大夫的話一出,小瀾便已經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於四面八方呼面而至,似有將天地湮滅之勢,亦非駭人可以將其形勢所表達清晰,她嚇的腳下一軟連忙跪下,雙手扶著地面,顫顫危危,其狀可憐,說話似在寒冬中打顫,不似平日裡利索:「莊……莊主恕罪,是小瀾說了不該說的話,主子她才會出事,葉朗傾目光清冷,如寒似冬,但面容之上卻毫無表情,甚至細看還帶著不易察覺的笑,冷冽對著大夫開口:「你去吧。」
大夫應是退下,此刻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而已。
小瀾不知接下去要如何應對,只能再往下低了低頭,直到光潔的額頭寇在了地面再無可寇,才算停止。
「繼續說!」葉朗傾甩了一下衣袍,颯颯爽爽的朝沐瀾晴所在的位置走過去,站定,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抬頭想要去觸碰她的額頭,但突然半路停止,反而簡單刮了一下她的鼻間,嘴角溢出一絲淡笑,於此同時耳邊小瀾顫動的聲音續續斷斷的傳了過來。
「奴婢不知道主子不懂什麼叫**之歡,昨天主子突然問奴婢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聊著聊著就談論到這個話題之上,才知道主子原來一直以為自己還是清白之身,奴婢不知所謂的做了提醒,主子知道了和您平日裡做的事情屬於男歡女愛,便一時無法接受,暈了過去。」小瀾咬緊牙關,身體已經顫抖到不行,就像穿著很單薄的衣服,走在冬日的狂雪暴風之中,不過話說回來,主子會這樣,和她也有很大關係,若是莊主要責罰,她也只能認了。
沒想到竟為此事,葉朗傾面色有些灰暗,薄唇泯的有力,流轉諱莫的眸瞬間一頓,伸手一把將她從床上撈起來,在小瀾仍沉浸於害怕擔憂之時,他已經抱著沐瀾晴從房間裡走了出去,沒有遮掩,也不避諱,正大光明的暴露於陽光之下,任瞧見的人羨慕嫉妒,卻沒有一個敢當著他面念她不好的。
在一道撕裂天空的閃電之後,似要撼動天地的雷聲滾動而來,沒有中斷,一聲連著一聲,沒有邊境。
在床已經沉睡了兩天的女人突然轉醒,她起身靠著床倚,口中乾裂的厲害,就連這喉嚨都似被熱火烤燎著一般,渾身上下都是汗,就好像大病初癒,沒點力氣。
屋內本就很亮,再加上屋外時不時閃爍的閃電,週遭的佈置與格局就已經足夠清晰。
亮黑的鐵梨樊枝木精雕細琢而成的大床,床上的花紋很簡單,也相當單一,是最普通的竹葉圖案,只此一種,別無其他。床的旁邊擺了一張半人高的八角長桌,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以及基本一直厚的書,有一本是敞開放置的,已經被看了很多,將近尾聲,桌子的左上角還有一盆青色植物,是蘭花,已經有淡淡紫色的花苞似張似合,將一室的沉重感與男性氣息強壓了過去,空氣因為它的存在好像也淡雅了許多,黑木檀香浮雕花窗開著,窗下有一張四角高方桌,兩側各有一張靠椅,椅面之上有黑色緞線繡成的坐墊,屋內一切都是黑的,除了那盆蘭花。
沐瀾晴從床上下來活動活動了自己的身體,還算靈活,只不過她現在是在哪裡?
「醒了?」男人好聽的聲音之中夾雜著一絲笑,很淡,淡到幾乎察覺不到,反過頭來你還會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他從外面進來,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洶湧的水汽瞬間便藉機鑽到屋裡,沐瀾晴剛才床上下來,身上的暖意就這樣活脫脫的被吹了個乾淨,身體條件反射的打了一個冷戰,皮膚上的汗毛立馬豎了起來,生生的冷,也不知道是從心底還是從身上傳來的。
又是一個悶聲的響雷,好似故意要嚇嚇誰,可是再響,終究還都是要歸於平靜,如此而已。
沐瀾晴沒有說話,她其實是不怨他的,只怨自己笨,那樣親密羞人的動作竟絲毫沒有察覺,還當是他生氣時用來懲罰人的手段,再沒有比她還要笨的人了,難怪當初他會說她再也嫁不了別人,原因竟在此。
「再做一會罷,你剛剛醒,別讓身子受冷。」語氣清冷,隨手似的將門關上,葉朗傾徑直走至她身邊,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手腕,朝著床的方向就走過去。
沐瀾晴先是一怔,驚覺他要帶自己所去的方向,頓時像炸開刺的刺蝟,抬起他正握著自己的手就咬了上去,直到對方鬆手,她才鬆開,立刻朝房門邊跑過去,像見到鬼一樣的驚慌失措,連開門的手都顫到不行,直到一雙含著牙痕的手出現在她的小手之上時,她又是一驚,失神的雙眸凝視著那血紅的口子,血還在向外蔓延,帶著一絲寒氣。
「逃避改變不了你是我的女人這麼一個事實,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快快樂樂接受了去,再多的掙扎也只會讓你疲憊不堪,何必呢?」他的話輕、靜、緩,聽在沐瀾晴的耳朵裡卻是滿滿的絕情,她本來就身處深淵之中,他的話更是讓她入了地下十八層。
沐瀾晴握緊小手,牙齒咬的咯咯直響,直到他說完,低下頭,她就又要朝著她的手面上咬過去,哪知他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單手一轉,連她帶人便已經攜與懷中,大步流星的朝放置著八角桌的大床而去。
「葉朗傾,你是個壞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她特發狠,他們之間可不止一次發生事情,他派人將她掠奪到這裡,什麼沒說就要了她……沐瀾晴真希望自己可以失憶,在有就是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生存,過自己一個人的小日子,可那也只能這樣簡單的想一想,罷了!
「你這個願望我很難實現,頂多,白天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他語氣帶著調戲,可也沒有太過分,上下有度,更難的的是她這樣無理取鬧,他都沒有生氣,甚至耐心極了。
被強迫之下放在半塌上,沐瀾晴突然就大哭出來,嬌白的小手之中還緊緊握著她的衣袖,一下都不肯松,「我不要懷你的孩子,我不要嫁給你。」
葉朗傾忽的抿緊了薄唇,原帶淡笑的眼睛此刻平靜的如暴雨來臨時的前奏,犀亮的眸子在這一切如黑的事物之中,如窗外閃電,叫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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