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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攸……」吃過飯，言靜將陽台那裡言攸的乾淨衣服收下來疊好，拿去言攸房裡。本以為推開門會看到言攸正在睡覺的模樣，沒曾想，一開門居然看到言攸坐在書桌前，卻又不像是在做題目，因為坐得實在太直了。言攸做題目的時候，一定是趴得離桌子很近的模樣，好像這樣才能集中精神一般。
斷開的木頭刺入的傷口似乎有些過深了，鮮血還在從傷口中滴到紙上，言攸一點包紮的打算都沒有，凝視著鮮血一滴滴落下，好像感覺不到痛，腦子裡一片紛亂，都是楚月出。自然，也沒有聽到言靜的聲音。
昨天似乎明白了什麼的言靜想要退出門外給言攸關上門，可是又覺得妹妹實在太過異常，遲疑了下，還是走過去看看言攸在幹嘛。結果這才走過去，便看到言攸面前的白紙已經有一片染上了暗紅色，言攸的手指還在流著血，登時一驚，連忙過去，「你這是做什麼！」
另一手撫上傷口，言攸蹙起眉，聲音聽起來讓人分不清情緒，「聽說，鮮血的顏色可以刺激一個人的靈感……」
剛剛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是愛上楚月出的，是因為這些血的原因嗎？
可是，自己對姐姐的感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正想要用力擠傷口讓鮮血出來得多一些，言靜已經搶先一步拿著面巾紙抱住了她的手，「你瘋了你！」
就言攸剛剛那句話，已經夠嚇人了。
什麼叫做鮮血的顏色可以刺激人的靈感，難道說言攸居然是因為做不出題目而故意劃破手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真的要想辦法不讓言攸再接觸研究方面的東西了，真怕言攸有一天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每個月大姨媽來的時候，靈感也沒有更多呢。」看著姐姐拿著面巾紙包上自己的手後又跑去拿醫藥箱，言攸一轉頭，看到鋪在桌面上那張白紙正中央一攤鮮血的模樣，忽然就想歪了，詭異地擠了擠眉，說出這句讓言靜一進門就哭笑不得的話。
「你……」言靜已經不知道該說自己妹妹什麼好了，拿著藥箱過來，拿出消毒水為言攸清洗了傷口，敷上雲南白藥，看著血不再流了，這才鬆了口氣似的拿了幾貼邦迪幫她貼上，也不知言攸怎麼弄的，傷口那麼大，根本不是一貼邦迪可以貼好的事情。
「你告訴我你這是想做什麼？」昨天忽然意識到言攸的眼神和問話是怎麼一回事便開始逃避言攸，言靜這時候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縱容言攸下去了，起身關上房門，不想讓爸媽聽到她和言攸的談話，坐到言攸面前，「你告訴我。」
「嗯？」又轉回身子看著那張染血白紙的言攸聽到姐姐這麼問，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幹嘛自殘？」言靜一臉嚴肅，聲音冰冷，「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自殘？
言攸眨眨眼，無辜地看著她，「沒有呀。」
「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言靜忍著怒氣，「你知不知道爸媽很擔心你？」
撇撇嘴，言攸轉回身子，拿起桌上剛剛刺傷了自己手的斷裂的鉛筆把玩著，絲毫不怕又被刺傷。
媽媽擔心她還差不多，那個固執古板的老頭怎麼可能會擔心她，切……
「言攸！」言靜生氣了，「你不要總是這麼自私好不好？」
玩著斷筆的動作一滯，言攸看著自己的那灘血，一言不發。
「你就不能為爸爸想想，為媽媽想想嗎？你都這麼大了……」想到言攸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忽冷忽熱有可能是因為那種荒唐的原因，言靜氣得有些顫抖，「你……可不可以看看周圍的人……」
周圍……的人？
楚月出嗎？
把斷筆丟到一邊，言攸趴□子，呆了幾秒，開口，「我才沒有自殘，是剛剛不小心折斷筆了。」
她喜歡用鉛筆來做題目，這樣可以讓她比較有靈感。
「我現在已經不是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了。」言靜拿出姐姐的威嚴，看著言攸的側臉，「我可以勸爸爸別逼你教書，你也可以做你喜歡的研究，但是，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不是學生物麼，人是社居動物，就是要這麼互相接觸，你……」
「好了。」言攸不想聽了，以前就很不喜歡言靜板著姐姐的面孔說教，現在正在煩亂著，自然更不喜歡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抿抿嘴，言攸忽然轉頭，直視姐姐，眼眸裡透著讓言靜心驚的寒光，「學理科的人可能不如你學文科的大道理多，可是我至少知道，孝順不是一味地聽從父母的話，那只是愚孝而已，是傻子才做的！」
皺起眉，看著還是第一次見到的這般模樣的言攸，言靜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言攸最近似乎真的轉變了。
是了，言攸似乎……不是沒有接觸人的？
她願意接觸楚月出，甚至願意為學生補習……而不是像從前一般排斥。
「還有，我才沒有自殘呢。」言攸重新轉回身子，又趴到桌上，聲音悶悶的，「自殘也是只有傻子才會做的。」
還有，懦弱的人。
這話，是楚月出跟她說的。
那是楚月出還沒有和她疏離的時候，有一天另一個班級的一個女生因為壓力太大實在受不了跑去割腕，她以為楚月出會拿出平日裡溫柔的模樣去安慰那個女孩子，沒想到，當時的楚月出身上透著從來沒有過的冰冷氣息，用冷漠的語氣對她說，「自殘也好，自殺也罷，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傻，最懦弱的行為。」
如果，她手上那道傷口讓楚月出以為是自殘弄出來的，一定會鄙視她，然後更討厭她的。
言靜凝視著言攸，良久之後，站起身子，歎了口氣，「那你……好好想想，別再讓爸媽為你擔心了。」
「嗯。」言攸沒有看她，兀自趴在桌上，眼神恍惚。
從來沒有見過楚老師的爸爸媽媽呢……楚家好像就只有她們三姐妹……是爸爸媽媽怎麼了嗎？
唔，昨晚那麼對楚老師，楚老師一定一定很不想看到她，可能看到她都會覺得噁心……那，明天去學校要怎麼辦？
「只是419而已，你不用發在心上……」
楚月出這句話忽然竄上了腦子裡，言攸嘟著嘴，伸出手指，拿著指尖挑著那把還沾著她的血的斷筆，聲音幽幽，「什麼只是419……她心裡一定想的是……就當作被狗咬了一口。」
嗚……楚老師……
楚簡兮和楚綠衣鬱悶一天了。
眼看著楚月出的眉頭這一整天都沒有舒展開過，去問，姐姐顧左右而言他，不問，看著難受。
一向自以為聰明的楚綠衣，眼看著楚月出這才一天就顯得有些憔悴的模樣，心裡被愧疚填滿，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連姐姐為什麼這麼難受都不知道，就知道一定和言攸有關。
吃過晚飯，楚綠衣回了自己房裡，將房門給反鎖了，接著撥通了言攸的電話。
這個時間言攸和言靜剛和父母一起吃過飯後送父母離開，剛要轉身回家，手機就響了起來。
言靜從猜到妹妹的心思後就開始覺得和言攸獨處有些尷尬，看到言攸掏出手機接電話，才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來電顯示是個言攸從來沒有見過的電話，言攸接了起來，立刻聽到楚綠衣那嬌嫩的聲音，「言老師，你是不是欺負我姐姐了！」
聽到楚綠衣的話，言攸停下了腳步，整個人呆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
妹妹忽然停下來，言靜不由一愣，也跟著停了下來，轉身看身後的言攸。
言攸身上穿著紅色格子襯衫，外面還穿著件衛衣，下面穿著看起來活力十足的牛仔褲和帆布鞋。月光下，那張本就顯得稚嫩的娃娃臉上掛著呆滯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個孩子一般。
就是因為她的妹妹太像個孩子，她才會總是當她沒長大，每天都想寵她，所以才會……
搖搖頭，言靜長歎了口氣，抱著手臂走到言攸身邊，卻見言攸忽然蹲下了身子。
又是一愣，沒有漏過似乎是錯覺的一閃而過的淚光，言靜加快了腳步，剛要詢問，便聽到言攸哽咽的聲音，「她……怎麼樣？」
果然楚老師很討厭昨晚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連十八歲的楚綠衣都看出楚老師不開心的。
「我姐今天一直很不開心。」楚綠衣憤憤地道，「她最近本來就心情不好了，今天你一走，更不開心了，飯都沒吃多少，你說，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我……」一開口就要掉眼淚，言攸重新閉上嘴，忍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你……」言攸這一道歉，楚綠衣立刻誤認為言攸拒絕了姐姐了，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你這個白癡，虧我姐對你那麼好！」
「我知道……我知道的……」言攸擦擦眼淚，聲音裡透著哭腔，「是我錯了……」
楚老師對她那麼好，她還對楚老師做出那樣的事情，簡直……簡直……
禽獸不如。
作者有話要說：╮(╯▽╰)╭只會糾結不會虐……這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缺點……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恢復兩日一更……噗……
好，其實是一日兩更……看，我多乖，你們不會霸王我會給我各種花花各種長評的對……（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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