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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起來,雖然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寶然爸還是明智地選擇了直接回新疆,不能去做自己一歲多小女兒口中的那個笨人。
寶然媽聽了老公的決定,雖是覺得突然,但仍然無條件的順從。開始忙忙叨叨收拾行李,回家的行李要簡單得多,帶上各人的衣物及路上的吃用就行,邊忙邊說:「寶晨寶輝的衣服也都小的小,舊的舊,基本上都用不著帶了。寶晨的課本帶上,別的就沒什麼要緊的了吧?……咱這次是要把孩子們都帶回去吧?」詢問地看向寶然爸。
「帶!都帶回去!這下沒心事啦?」寶然爸笑她。
儘管有些不好意思,寶然媽還是壓抑不住嘴邊的笑意,手下也忙得更加起勁兒。
寶然爸就說:「也不用這麼急。家婆還沒回來,總得跟她說一聲兒。我這就往綿陽走一趟,看看她什麼時候能出院,順便買上票。說不好咱們等不到家婆回來就得走了。」
「怎麼去綿陽買票?」寶然媽不解。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寶然爸說:「其實寶成線在綿陽就有站的,我前兩天去問了。說起來,要是回來的時候在那裡就下了車,估計咱們還能早些到。」
寶然媽的臉就有些紅了,支支吾吾:「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肯定是後來加上的站,我當年出去的時候應該……還沒有那個站……吧?」
「對!肯定是後來加的!」寶然爸一本正經。「要不然我家媳婦還能不知道?人還有個二姐在那兒哪!」
寶然媽的臉更紅,寶然爸笑著出去了。
不提寶晨寶輝的興奮,寶然盤腿坐在床上琢磨開了:看來她這隻小蝴蝶已經真正開始扇動翅膀了。認了乾爸乾媽,這是第一件。前世兩家只是暫時的交好,後來工作調動分開了,寶然就只是聽說,沒有太深地來往。現在。促使了爸爸提前回去報到,調整工作時應該能如願去了技術科。這是第二件。這可是改變了爸爸一生軌跡地關鍵。第三件。就是回家,記得以前自己可是很悲催地同寶晨寶輝兩個一起。又被下放在這裡將近一年。回新疆後滿口的四川土話。為此在托兒所被一幫小朋友欺負了好長時間。心理陰影巨大啊!長大後好多年裡。還時時地會做起那種被人圍觀嘲笑地噩夢。
這回好了,寶然開心地想。這回可是一家五口歡歡喜喜把家還了。爸爸地大好前程。自己記憶中真正的童年,多麼美好地前景。全都在不久地將來,指日可待!
她高興得太早了。
車票買得很順利,寶然爸還帶回了消息,說家婆已經完全恢復,精神得不得了,鬧著非要出院,要二舅明天送了寶然一家去綿陽,順便就把她接回來。
鄉下人一向沒那麼金貴,二舅聽說已經拆了線,也覺得沒必要再在醫院裡耗下去了,又喚了珍秀跑腿,將寶然一家馬上要走的消息通知大姨。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當天晚上二舅媽還特地做了一大桌菜算是踐行,這次寶然媽回來探親,二舅媽的收穫頗豐,這送行酒也是敬得真心誠意。
寶輝同寶然兩個也許是過於興奮,都沒怎麼吃東西,好晚都不肯睡。寶然爸笑著說:「還以為咱家寶然就是天生的四平八穩了呢,原來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
大家就都笑,說到底還是小孩子。
到了第二天早上,誰都笑不出來了。先起床的寶輝雙眼發紅,媽媽先還笑他:「激動得一晚沒睡啊?」接著就驚呼:「你這臉上脖子上是怎麼啦?」
只見寶輝滿臉滿頸都是小紅點點,像只變了色的大鴨梨。寶然爸一看之下心說不好,回頭就去自己床上扒拉寶然,晚了,胖乎乎的小寶然已經從白面饅頭變成了芝麻燒餅,胳膊腿兒上的都沒落下。
寶晨倒是沒事兒,可能畢竟是大些。沒多久便發現二舅家的兵娃兒也不幸中招。寶然媽同二舅媽臉色都不太好,一個去看兵娃兒,說:「這下子兵娃兒可沒法子出去跟村裡那些孩子們玩兒啦!」一個就對著寶然一臉的憐惜:「這麼小的娃兒,坐那麼長時間的車子,硬是受罪了塞!」
二舅同寶然爸沒心思聽她們打機鋒,連忙請了村裡的赤腳醫生來看。年輕的醫生挨個檢查完畢,輕描淡寫地說:「沒得關係!麻疹嘛,哪家的娃兒不得來上一次?看他們精神都還好,藥都不消吃,自家看著點兒,多喝些水,吃食清淡些,過些個日子自家就好了。對了,看著點兒莫出門啊!這個會傳染的!」
「啊?怎麼會?」寶然媽輕聲叫:「我的孩子們都打過疫苗的呀?」
「這個也難說。村裡的孩子差不多也都種過的,這兩天也發現幾個出了疹子的。莫要擔心,我看過症狀都輕,再有個十天半月的也就都過去了。」赤腳醫生已經收拾東西準備撤了。
他是不疼不癢地撤了,寶然爸爸媽媽在這邊可愁死了。這下怎麼辦?票已經定好,今晚的車。孩子當然重要,但這年頭有個好工作可是安身立命之本,寶然爸已經在農場耗了十年,再不敢耽誤的。
寶然媽說:「……要不然,你帶了寶晨先走,我在這裡等他們好了再……」
「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寶然爸皺眉。
是啊,就憑她,能把自己安穩弄回去就燒高香了。寶然媽縮縮脖子,不響了。
二舅猶豫著說:「要不然等他們好了,我送ど妹兒孩子們過去……」
自赤腳醫生說話之後再沒吭聲兒的二舅媽衝口接話:「啷個能行?出了十五就好插秧了,地頭啷個能離得了人……」
二舅怒視著老婆,二舅媽迫於壓力住了口,但還是不服氣地梗著脖子。
這時大姨到了,她本是想過來給妹妹一家送行的,順便去接家婆出院。見一屋子大小愁眉莫展,弄清了原委之後,一拍手:「這還有啥子好想的!你兩個工作要緊,這就收拾東西趕緊地走!娃兒們就在這裡,有娘家人照顧還有啥子不放心塞?正好家婆還捨不得寶然娃兒,實在不行乾脆再住上一年又怕啥子?又不是沒得住過!」
別的人還好,二舅媽聽了這話臉上當時就跟吃了黃連一般,立刻被大姨惡狠狠瞪了一眼,也只好低頭悶聲兒了。
大姨震懾住了二舅媽,見寶然爸媽兩口子還有些愣愣的,著急催道:「再不走,趕不上車了!你們留在這塊又能做啥子?不是醫生又不是大夫,消消停停上你們的車!這裡都是他們親親的婆婆娘舅,管保給你們看得妥妥當當!」
寶然爸想了又想,咬牙下了決心:「那好!孩子們都留下!」說著動手翻行李,連寶晨的東西也都取了出來。
寶然媽吃驚地看著:「寶晨又沒事兒!怎麼……」
「寶晨是哥哥,弟弟妹妹都在這兒,他也得留下!」寶然爸斷然說,回頭又正色叮囑寶晨:「寶晨,你是大哥,也是最懂事兒的。爸爸媽媽家裡有急事兒,得先回去了。長兄如父,你在這裡,就是代替了爸爸媽媽,要把弟弟妹妹看好了照顧好了。尤其是你妹妹,她是女孩子,又還這麼小,可就全靠著你了……明年,最遲明年,再接你們一起回家好嗎?」
剛一聽到自己也得留下,寶晨的臉就是一垮,但被爸爸捧得實在太高,也只能強撐著挺起胸膛:「好!沒問題,我會帶好弟弟妹妹!」停了一停,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明年肯定接我們回家?」
「嗯!明年一定回去,爸爸跟你保證!」寶然爸鄭重承諾。
寶然媽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二舅大舅和大姨,送車的送車,接人的接人,也都一起去了。院子裡一下子冷清下來。
二舅媽再不情願,也不好對著孩子們使臉色。為照顧方便,將兵娃兒挪了過來跟寶輝同床,還盡職盡責地同珍秀兩個起火燒水,細細地熬了米粥,看著三個小病號喝了,又吩咐珍秀用煮過的紗布沾了用香菜煎出的水給弟弟和寶輝擦洗乾淨,自己則親自來照顧寶然,邊給她擦拭著手腳邊說:「寶然乖,記到:再咋個癢也莫得用小手去抓!這麼嫩的皮膚,要是留了疤可就不漂亮嘍!」
寶然就乖乖點頭。寶晨一臉嚴肅地搬了小板凳坐在兩張床之間的地當中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像個小監工,任二舅媽怎麼說也不肯離開。二舅媽氣得笑:「當真給你爸說著了,這個樣子,還真是個,那叫個啥子來?……對!長兄如父了!」
正說笑著,只聽見那邊床上,珍秀和兵娃兒也開始嘰嘰呱呱地笑,二舅媽就問:「不好好幹活,做啥子瘋起笑?」
珍秀笑得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一手捂了肚子,一手去指著寶輝。寶輝不笑,臉漲得通紅,雙手死死按著自己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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