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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還沒等二姨母子動身回家,家婆再次暈倒了。
這次大家看得明明白白,沒磕著也沒絆著,好好的走著路就摔了下去。儘管家婆很快就醒了過來,並且再三聲明她沒有任何不適,寶然媽也不能再放心不管了。
同二舅好說歹說,勸著家婆去醫院檢查一下。家婆最後鬆了口,但還是嫌去醫院太費干戈,最重要的是太費錢了,不過是個頭暈,到鎮上找個老中醫號號脈也就頂天了。
寶然媽急了:「媽,我好不容易回來看你一次。你這身子不舒服,光想這麼糊弄著過去,我能安心回去嗎?還不是得提心吊膽的,就怕以後你真有什麼也瞞著我!」
聽說要看醫生,二舅媽本來揪著張臉在一旁一言不發,聽了寶然媽這個話,心思一轉,幫著勸:「是啊婆婆,上了年紀的人有啥子不舒服可千萬別輕心!有些時候還是西醫管用,去年鎮上的那個喬先生過來看寶晨,不是也給您號過脈的?啥子都沒得看出來!趁著這會兒過年,地頭沒得活路要忙,大家都有空閒,還是陪您去大醫院看看穩妥!看得明白治得清爽,也好讓ど妹兒安心回去上班塞!」
二舅聞言看看老婆。寶然媽只顧著說服家婆:「是啊媽,你看大家都這麼說,聽我們一回啊!」
接著不由分說給家婆收拾衣物。
二姨看著,猶疑著問:「ど妹,……這是要去哪家醫院?」
「當然是去綿陽市醫院。那裡最近,醫院也正規。再說了二姐昨晚上不是還說要我和你妹夫去家裡玩兒的嗎?正好帶了家婆一起,去好好檢查一下,吃住也都方便!」
這下是二姨噎住,口唇欲動,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訕訕上來幫忙。
二舅便說:「兵娃兒媽!預備點兒東西,我也跟到去。市裡頭上樓下樓地好去跑個腿!」
「好來!」二舅媽答應著,又提醒大家:「喊珍秀去告訴三弟和鎮上大姐一聲好吧?」
「喊他們做啥子?人多了二姐家也住不下!」二舅皺眉。
「都是做兒女的,家婆病了啷個能不告訴?再說了。大醫院比不得鄉里地土醫生。人多主意多。萬一有啥子東西我們準備得不夠……」二舅媽沒有把話說完。只留餘音裊裊。
寶然媽愣了一下。想了想慢慢轉過頭去看寶然爸。
寶然爸微微笑,寬慰地衝她輕輕點點頭。
當著眾人的面寶然媽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眼睛有點潤濕,低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於是議定了由二舅,寶然媽和寶然爸陪著一同去。二舅媽看家,大舅眼睛不好,也被留下來,同時叫了珍秀跑腿,去通知三舅和大姨家。
二姨嘟囔了一句:「其實用不到二哥這樣操心,力氣活兒我家娃兒他爸也可以干到的……」
沒人接她的茬,她也就悄悄的了。
臨走寶然媽有些犯難:「寶然還吃著奶哪!不行把她也抱上?」
寶然爸憐惜地抱了抱女兒,「算了,正好趁這個機會給她把奶斷掉,早晚的事兒!咱們這是去醫院,帶著她也不合適。」說著叫了寶晨寶輝到跟前,正色道:「在家把妹妹照顧好了,爸爸媽媽今晚可能回不來,你們可要盡好當哥哥的職責!」
寶晨寶輝突然被委以如此重任,頓覺自己高大成熟了許多,挺胸脯答應保證完成任務。
寶然媽還在猶豫,寶然爸說:「別想那麼多了,寶然一向很省心的,再說還有二嫂在家,沒事兒的!你看寶然都沒什麼不高興的!」
果然,被二舅媽接過去抱在懷裡的寶然,正笑瞇瞇同媽媽揮手再見。
再見吧再見吧,總算可以擺脫奶娃兒的身份啦!
於是寶然媽也就放了心,轉身急急的走了。
幾個人這一去,就是三天。除了寶然爸擔心女兒,當天晚上連夜趕了回來,其他人都住在了二姨家,等候檢查結果。
三天後大姨同三舅去換了他們回來,都有些筋疲力盡的樣子,尤其是寶然媽,回來就倒床上一躺半天。二舅坐在堂屋裡大口灌水,二舅媽和珍秀忙著給大家換衣洗漱,又趕緊的燒水做飯,三舅媽也抱了孩子來打聽情況。
原來到了綿陽市人民醫院一檢查,結果令人吃驚,居然是腦瘤。還好是良性的,但醫生也建議盡快手術,說是再發展下去恐怕會壓迫腦神經,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家婆聽說要開腦袋,鬧著要走,大家又是哄又是勸,醫生也上陣嚇唬了幾句,才住下來。這幾天一直是在做各項檢查,準備手術。
二舅媽聽得臉白了,「還要開腦殼呀?!嚇人來!非得做這個手術嗎?」
「是囉!醫生講家婆這個瘤子位置還好,沒得多大風險,就怕拖得時間長了長得大了,那可就不好辦了!所以我們幾個商量著就照到動手術的章程先辦著。今早大姐跟三弟去了,也給他們商量了,也是這個意思,回來再問問大哥,要是也沒得意見,明早他們沒得別的消息就直接手術了!」二舅說著問向大舅。
大舅吧嗒著煙葉,「好嘛!大家都說行那就這樣辦嘛!」又吧嗒了一口接著說:「ど妹夫啷個說?」
寶然爸抱著寶然坐在旁邊,見問到他頭上,卻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二舅說:「妹夫他不好說得。不過ど妹兒是贊成手術的!」
「哦,那就好!」大舅在鞋底敲了敲煙灰,踢踏踢踏轉身回屋,又踢踏踢踏出來,手裡拿著一卷零零整整的票子。「這裡是四十塊,不夠再想辦法吧!這次要用到不少錢吧?」
二舅意思一下也就接過了錢,又對二舅媽說:「咱們屋頭還有多少也拿出來!這次用得不少,二姐家……唉,別提了!都是ど妹兒兩口子墊到起,他們還得回家,還要買車票,手頭上也是不寬裕,我們做兄弟的還是多湊一些!」
寶然爸擺擺手:「我們不急,先治病要緊。」
「ど妹夫莫得這樣講!二哥知道,你們兩口這也是全部家底嘍,說的不客氣,ど妹是嫁出去的人了,啷個能再要你們來花錢!莫看我現在說得好聽,其實你們花都花了,二哥我也只能盡力讓你們少花出些,我曉得你們還有事情要做哪!」說著又催促二舅媽:「你還這塊愣到做啥子?還不快去取錢!」
二舅媽一臉的肉疼,怏怏地去了。三舅媽立刻表態:「二哥不用擔心,我們的那份明天就拿過來,現在還能湊出有六十塊錢,不夠我再回娘家屋頭借!」
「借倒是不用!」二舅點算著,「明天去隊裡說說,公帳上貼補一些,應該是差不多了。大姐說她那裡還可以挪出一些……」
晚上,寶然閉著眼睛聽爸爸媽媽講私房話。
「老江,這次下來,咱們的錢還能剩下多少?」寶然媽的聲音含著歉疚。
寶然爸似乎是算了算:「我的手頭還留了有一百,剩下的不是都給你了嗎?醫院那邊還押了一百是吧?不過據我估計,手術完了夠嗆能剩得下。」
「這下可真是去不成上海了,又是我拖累了你!」寶然媽懊喪極了。
「嗨,幹嗎說這種話!還是人要緊,別的都好說。本來咱們說是去上海也只是碰碰運氣,說不準的事兒別那麼較真兒!」寶然爸說著打了個哈欠,「家婆就算是做完了手術也還得觀察幾天,你那二姐家……也不怎麼靠得住,你還是早點休息,到時候還得去換大姐。」
「唉!」寶然媽就歎了口氣,「當初還都說二姐嫁得最好……還是我媽最明白……」
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俗話還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俗話又說:……
……困了就趕緊的睡吧!
手術很成功。
不等寶然媽前去替換,大姨就回來了二舅家,先向眾人發佈了這一大好消息。
二舅趕緊問:「媽還在醫院裡頭,老三呢?大姐回來了哪個在那邊看到?」
大姨揮了揮手:「老三還在那裡,等你籌到錢過去換他!ど妹兒就不要過去了,我去你們二姐屋頭把她攆起去了,你們放心,她家那個砍腦殼地被我臭罵了一頓,該得消停幾天,過後咱家媽也好出院了!」
寶然媽駭笑:「大姐,你怎麼想起去找二姐的麻煩?」
大姨不屑地說:「一點眼色都沒得!家婆住院大家忙到累到那個樣子,她還只想到自家屋頭那點糟心破爛事!說她家老頭受排擠了心情低落了,喔喲喲跟我拽得那些個詞!要我說,一頓棒子敲下去,保證就啥子毛病都沒得了!這不是,給我劈頭蓋臉罵上一頓,就老老實實的,真是欠揍!」
大傢伙都笑起來。
趁人不注意,大姨拉了寶然媽進屋,兜裡掏出六十塊錢悄悄塞給她,「快收好!莫得叫你二嫂子看到!」
寶然媽猶豫著小聲兒問:「那咱媽的費用夠了嗎?」
「啷個能夠!你不消管!你家這些錢都填進去也不能夠地!下剩的叫公社給打著欠條,手術都做完了,誰還能扣到咱媽不放?」大姐毫不在乎地說。
「這樣……合適嗎?」寶然媽不放心。
「啥子合適不合適!我給你講,這六十塊錢是我在醫院裡扣下的,要叫你二哥去了,關到一分都給你剩不下,回頭他一樣還要到公社裡找補。有他家裡那個摳門精在,一分錢也退不回來給你們的!收好!」大姨聽得外面二舅媽回來了,將錢往寶然媽手裡一塞,回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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