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從爺爺身後探出頭了來,正好看到兩個老人彼此不服輸的吹鬍子瞪眼睛呢。
原本相爭的倆人看到艾雅伸出好奇的小腦袋,立馬轉移了戰線,「艾雅可真漂亮啊,我真不知道這大腦門的老艾,這麼會有如此可愛的孫女,丫頭,你看我是不是比你爺爺慈祥多了,我當你爺爺怎麼樣?」
若說第一眼見到艾雅,老喬是存心氣多年搭檔的老夥計的話,當艾雅滴溜溜轉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時,老喬就真心喜歡上這個渾身上下充滿靈性的小傢伙,他真的很想將她搶回家當孫女。
艾雅聽完老人的話,滿頭黑線,漂亮?這詞和她有關聯嗎?現在她都黑得夜裡關了燈就找不著了,還滿臉的傷疤,居然有人說她可愛漂亮?怕是可憐無人愛吧!
「艾雅,你看這老頭笑的多假啊,一看就不是好人,咱可千萬不能上當。」老爺子說完,挑釁的瞪了一眼老喬,真的以為只有你會懷柔政策嗎?
「喂,喂,老艾,你怎麼說話呢?我笑的假?你怎麼不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大黑臉,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比包公還難看。」老喬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艾拆他的橋,艾雅這個孫女,他是搶定了!他還真不信邪了,憑他這無害的模樣,還比不過大老粗的老艾。
「還有,你說誰不是好人呢?讓艾雅喊我一聲爺爺,你又不會少點什麼?至於這麼小氣嗎?」為了保險,老喬又開始拿他們半輩子的交情說事。
「我小氣?」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指著他自己的鼻子,「好,我今天就給你小氣一回,你若敢搶我孫女,我就將你孫子搶到我們艾家來。」老爺子一生豁達,最忌諱別人說他小氣。
「我孫子,不就是恨不得整天長在你家的逸軒小子嗎?你喜歡,我白白送給你,趕緊讓艾雅喊我爺爺。」提起喬逸軒,老喬更是生氣,這小子不知怎麼回事,最崇拜老艾,難道他喬老有那麼差勁嗎?
「去,去,一邊去,我有寶貝孫女,誰要你孫子?」不是他老爺子說,老喬那孫子,不用他搶,只要艾智一出馬,就恨不得代在艾家不走。
看著你來我往,不停鬥嘴的兩老,艾雅總算知道爺爺為什麼能在大街上跟李奶奶幹架了,原來是習慣使然。再看艾家的其他人,艾爸和二哥好像什麼都沒到,悠閒的在客廳閒聊著,艾媽好像在教訓艾智,劉嫂也一如往常的打掃衛生,看來這種情形大家見多了。
「老喬,你別以為上了年紀,現在官職比我高,我就怕你,再敢跟我搶,我……我把你打出去!」老艾也急了,他原本以為是老夥計跟他看玩笑呢,沒想到他還玩真的了,現在,艾雅還沒認祖歸宗呢,真被他拐跑了,誰賠他個孫女兒?
眼見二老不僅動嘴皮子,還要上真傢伙,艾雅只得拉住爺爺,然後衝著另一位老爺喊道,「喬爺爺好。」
這下世界該平靜了吧?
老爺子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後滿意了,不可能真的讓艾雅不搭理老喬,這「喬爺爺」和「爺爺」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誰親誰遠,一語就分明了。
「喬爺爺」,老喬對艾雅的著稱呼也比較滿意,雖然有這個「喬」字,讓他有些不爽,但是這才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嗎?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他不信,這輩子還不能讓艾雅心服口服的喊他一聲「爺爺」!
「艾雅真乖,喬爺爺保證比你親爺爺還疼你。」說完,老艾還想伸手摸摸艾雅的頭。
老爺子在老喬的手落下之前抱起了艾雅,親著她的小臉蛋,「艾雅,咱別聽那個老頭胡說,爺爺保證是世上最好的爺爺!」說完,老爺子又猛親了幾口。
艾雅臉上的傷口被爺爺的鬍子扎得生疼,連忙用雙手摀住笑臉,嚷嚷著,「爺爺,您該刮鬍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次不光老喬不厚道的大笑,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艾家人也忍俊不禁了。
「老艾,連你孫女都嫌棄你的寶貝鬍子!哈哈——」老艾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老夥計了,這麼多年來,一直有這麼一個癖好:誰都不准動他的鬍子!更可笑的是,這麼多年下來,他自己修理鬍子的手藝還是沒提高。
老爺子摸摸有些刺手,支楞八叉的鬍子,再瞅瞅睜著無辜大眼的艾雅,憋紅了臉,總算說了句,「為了孫女,我豁出去了。」
看著老艾肉痛的樣子,老喬見好就收,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今天我幫你撐場子去,你則老傢伙,當初走的時候,跟上面打個招呼,能費多大事啊?現在好了,你不是自找麻煩嘛!」
老爺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天朝有規定,上將是不可隨意出京的,他這次去接艾雅可是是明目張膽的抗命!放下手中的艾雅,老哥倆搭著肩膀,一起出門了。
老爺子出門沒多久,感覺沒熱鬧可看的艾瑞跟著去上學了,這時醫生也到了,這是艾媽特意請來替艾雅處理身上傷口的。
其實依照艾爸的想法,是要給艾雅弄個渾身檢查的,被艾雅堅定拒絕了,只不過一些外傷,也小題大做了。
可事情的發展還是出乎艾雅的意料。
艾雅身上的傷口除了食指因為潰膿比較嚴重,需要特別注意外,臉上的傷疤也被醫生特別提出,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消毒殺菌,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
這話一出,艾家可是炸了鍋了,艾爸恨得咬牙切齒,將手中的茶杯給摔碎了,還是不解氣。
艾媽的眼淚也開始氾濫,摟著艾雅,哭得很傷心。
艾雅反倒是最樂觀的人,她上輩子許多傷都比這嚴重多了,可她的膚質很好,雖然痊癒的速度慢了些,但都沒有留疤。
「醫生,麻煩您開些去疤藥膏吧,我沒事的,只是幾道傷疤而已,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最嚴重的後果,也就是長大以後沒艾智漂亮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啊?」
艾智沉默了一會兒,捧著他漂亮的小臉蛋湊到艾雅眼前,說出了一句很讓艾雅感動的話,「姐姐,你要是覺得委屈的話,在我臉上也劃上幾道,這樣,我們還是一樣的。」
原本只想講個冷笑話活躍一下氣氛的艾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勉強將眼淚憋回去,艾雅努力沖大家笑著說,「真的沒事,醫生只是說可能留疤,還有不留疤的希望,是吧?」艾雅使勁的給醫生使眼色,希望能夠得到她的贊同。
可艾雅不知道的是,這個院子的醫生都是天朝給這些老革命家特聘的專家,個個都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醫生!又怎麼會夥同艾雅作假?
醫生再次檢查了艾雅臉上的傷口,搖搖頭說,「留疤的可能性很大,傷口不僅沒能及時處理,還多次撕裂,而且病人應該還流過大量眼淚,所以,情形並不好。」
艾雅聽到最後一句話,也笑不出來了。上輩子,沒遇上艾智,自然也沒像重生後哭這麼多,難道她真的要毀容?以前美貌給她招惹無限麻煩時,她總是恨不得自己變成醜八怪,可真的面臨毀容的境界時,她為什麼還是想哭?
「這個,將來很可能會有更先進的技術和藥物,疤痕也是可以去除的。」醫生的最後一句話,重新給了艾家人希望。
「那就好,那就好,艾雅身上的傷不會也留疤吧?」艾媽抹著眼淚,早晨她死皮賴臉的要給艾雅換衣服,一方面是希望和艾雅拉近關係,另一方面是聽艾智說,艾雅身上傷痕纍纍,果不其然,看得她那個心酸啊!
「若都是胳膊上這樣,被棍子打出來的淤青,是不會留疤的。」醫生很盡職的解答著。
「那,謝謝,謝謝了。」相較之下,這算是個好消息了,艾媽連聲說著感謝。
然後,艾家一行人和醫生一起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比較惡搞的是,艾智這小子,在問清這是做什麼的之後,死活不肯獨自呆在家裡,吵鬧著要一起去做親子鑒定。
「臭小子,你可是好幾天沒去學校了,還是乖乖去上學吧。要不然,那小魔女又該追到家裡來了。」艾爸的心情不錯,隨口拿兒子過去的醜事打趣他,想著拿到親子鑒定後,艾雅就再也沒理由不喊他爸爸了,艾爸首次覺得這冰冷的實驗沒想像中的那麼不堪。
「我也要做親子鑒定。您都能將妹妹弄丟,萬一把我也給弄錯了,怎麼辦?」艾智說完,就看到艾媽放在艾爸腰上的手,使勁的掐下去了。老爸,誰讓您不厚道的揭我的短?您犯得錯,可不比我少!
艾智偷笑,還不忘拉拉艾雅的小手,指給她看。
看到兒女們揶揄的目光,尤其是艾智帶頭還做了個「羞羞臉」的小動作,艾雅也學得有模有樣,艾媽臉色一紅,手勁更大了,艾爸原本無所謂的俊臉也疼得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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