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出了市委的門,就給同學將志賢打電話,讓他約韓庭玉市長匯報工作,可蔣志賢說,韓庭玉到省城去了,大後天正好要到興南視察工作,有什麼事到那裡再匯報。
康明問:「視察哪方面的工作,是不是可以先透個底,我好做準備。」
可蔣志賢不肯說:「我哪裡知道領導的意圖!領導說的話就是指示,我們照辦就是了。」
康明知道,蔣志賢是不會給他透露什麼了,這個同學是韓庭玉身邊的貼身秘韓庭玉去興南幹什麼,分明是不將同學的感情當回事,難怪他從來就不參加同室同學的婚禮,連劉能都說「他不是同學,我也懶得理他,打他弄髒了我的手。」
韓庭玉這時候去興南,肯定有什麼意圖,連意圖都弄不清,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一市之長的出行,一定會驚動很多人,康明想魯潤春一定知道日程安排,於是就直接將魯潤春約了出來,到雨花露茶館見面。
劉小凡非常知趣,他將茶館裡的一切佈置好了,就到對面的電視廳看電視去了,電視廳大屏幕側對聽雨軒茶室,只要康明一出來,他就能看見,隨時能動車。
康明對換下趙東,讓劉小凡當小車司機非常滿意,這小伙子活潑、機靈、熱情、大方,還是一個好幫手,在沒有秘書的情況下,他還能充當一下部分秘書的職能。
魯潤春這次帶來了一個人,一進門就介紹說:「這就是市改委的永主任。」
「永世平,潤春幾次提到你,一直沒有機會見面,今日一見,康縣長英氣*人,勝於聞名。」永世平熱情地向康明伸出手。
康明用了雙握住永世平伸過來的手:「啊,永主任,幫了我好幾次忙,應該來拜訪你才是,可又怕冒然前來打擾了你的工作。今天肯來接見我,是托了魯部長的福了吧。」
魯潤春說:「康明,你這樣說就見外了,世平是很隨便的人,見得多了,相信你們會成為好朋友。」
聽他們倆以名字相稱,知道關係非同一般,康明也隨便起來:「那我就受寵若驚了,請坐,喝什麼酒?」
永世平脫了外衣放到衣架上,坐下來說:「不是說好喝茶嗎?晚餐剛喝過酒來,今晚就不再喝了吧。」
「那怎麼行,交友怎能無酒,酒是友情的血液,大醉才能情濃於水。」康明走到門口,對服務員說:「弄幾個招牌菜,來兩瓶茅台,越陳越好。」
等康明回落到座位上,永世平就笑了:「興南來的人就是不一樣,財大氣粗啊!」
康明接口道:「一縣之長,再窮,兩瓶酒錢還是付得起。」
魯潤春叫住服務員:「別上酒菜了,沏兩壺鐵觀音,弄一個果盤就行了。」
康明看著魯潤春叫道:「不給我面子是不是?第一次與永主任見面只喝茶,你叫我以後還有臉面到市裡來嗎?」
永世平搶道:「今晚就算了,過些天我到興南去,打你的秋風。」見康明還在堅持,又說:「都聽說康縣長是海量,你想趁人之危將我灌倒是不是?改日我到了興南,再好好與你較量一下酒量。」
康明還在堅持:「測日不如闖日,闖日就是今日,你要是怕輸給我,我先喝三大杯墊底如何?」
魯潤春說:「康明,今晚真的就算了,世平和我還有事,飯才吃到半路,就被你一個電話招來了。你有什麼大事,正好也向世平主任匯報一下。」
康明這才知道,魯潤春正好與永世平在一桌吃飯,接到自己的電話時永主任在旁邊,以前就說過要為兩人引見的話,就趁機將他叫來了。
康明也不再堅持:「原來是這樣啊,永主任能屈駕來接見我,那是給足了我的面子,這酒我先欠著,改日加倍敬上。不知道永主任過些天到興南去,是視察哪方面的工作?」
永世平沒有作答,魯潤春接了過來:「前些天你的同學秦正鑫讓我陪著拜訪了世平,說是讓他幫忙扶植一下大鑫水泥廠建設,那可行性研究報告中,你還是領導小組的組長呢,你連這也不知道,看來你這個小組長是圖有虛名,不務實呀。」
康明一驚,感到秦正鑫這傢伙真是個無孔不入的人,自己正探得一點「神秘力量」的邊,還沒用得上呢,他到借了去到處招搖撞騙:「永主任你別理他,我那同學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一聽說哪裡有錢搞項目建設,就像蒼蠅一樣纏上去沒完。沒給你添麻煩吧?」
永世平淡淡一笑:「麻煩當然是有,不過改委就是要找這樣唯利是圖的人投資,才能起到項目的槓桿作用。你那個同學是個幹大事的人,能力也不錯,我答應幫他到省裡跑一跑,文滄建設一個大型水泥廠也很有必要。」
康明趕緊說:「如果你不怕麻煩,把項目放到他那裡到是放得心,那傢伙是個事業狂,連訊達集團他都不放在眼裡,說出來干還真跳出來自己幹了。這幾年讓他是瞎貓碰到了死老鼠,還真幹了不少事。」
魯潤春一見康明又說回來了,就打趣道:「你叫我們來,不是就為他的事吧?我可告訴你,你的賬我們不買!」
永世平和道:「是,第一次見面就買你的賬,那你的一張臉也大得離譜了。」
魯潤春又說:「如果你只為這事,我們現在就走人。」
康明委屈地說:「領導們看不起我而看得起他,讓我好生嫉妒啊,他的事我才不管呢。請領導們來,是想請教一下韓市長大後天到興南視察的消息,不知道與永主任的興南之行是不是一回事。」
魯潤春與永世平交換了一下眼色,得到了永世平的點頭後,說:「康明,韓市長的興南之行是針對你的工作去的,過多的話我不好說,這是組織原則。不過我們相信,你是經得住考察的,才沒將這事告訴你,一來怕影響你的工作,二來唐寧書記說,讓他們去考察一下也好,知道你在幹什麼事,免得他聽信了別人的讒言,誤會了你這個人。」
原來是這樣,難怪蔣志賢在電話裡口氣怪怪的,還含有幸災樂禍的成份,這樣的同學無勝於有,康明打算今後不再煩他了。
喝了口茶,康明憂心地說:「我到不是怕他們去查我,只是這樣一來,對我的工作開展很不利。魯部長你也知道,我在那裡的工作開展得很艱難、很辛苦,他們這麼一攪和,秩序就被打亂了,好多事情就得重新來過。」
說到這事上,永世平就插不上言了,他畢竟對康明瞭解不多。
魯潤春同情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是看你這人值得信任,我不會將這樣的消息提前告訴你,那已經違背了組織原則。不過,有時候壞事也會變成好事,好好利用一下這次機會,說不定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康明想的到不是自己過關的問題,到是與韓庭玉的關係處理問題。在滄陽就吃過沒與馬先德搞好關係的虧,將自己弄進了龍頭山別墅被雙規,如果現在還重蹈覆轍,那就是個死豬了。雖然關係好不好不是單方面努力就能達到目的,但至少你不能讓一方領導恨得你要死,只想將你至於死地而後快呀。
所以,康明苦笑著說:「其實,他的指示如果能透明一點,我也會對他透明呀。在還沒弄明白他的立場的時候,我又怎麼能在向他匯報工作的時候,和盤托出呢?」
魯潤春說:「我是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可你不對他說明,他又怎麼能理解呢?」
康明說:「我正想向他匯報我的工作方案,可現在看來,是晚了。」
魯潤春安慰道:「你什麼時候對他說明你那套工作方案都晚了,他是個正統的人,很在意幹部的形象問題,他自己這方面就做得很到位,每次行事都是中規中矩,很有欽差大臣的風度,又怎麼會同意你的工作方案呢?」
永世平終於搞明白了一些什麼,插言道:「康縣長原來是在暗渡陳倉呀?哎呀呀,看來我們都老羅,眼花花的只能看見滿山雲霧,看不見廬山真面貌了。」
康明笑道:「永主任,你還是叫我小康比較親熱。真人面前也不說假話,我就是在興南演了一場戲,可這戲才開場,就要鳴鑼謝幕了。」
魯潤春說:「那到不一定,找個單獨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好好解釋一下,相信他也是個有黨性的人。」
康明求援道:「這個,還在請兩位領導為我在韓市長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單憑我的話,力度不夠啊!」
永世平說:「這個自然,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關鍵時候,唐書記是會出馬的,他的話,文滄市還沒有人敢不聽的,韓也不例外。」
康明討好地對永世平說:「如果不是永主任這話,我都有點打退堂鼓了。」
永世平用手指指著康明說:「小康,在我面前,你千萬別演戲,我會看不懂的,誤了你的大事,我可不負責任。」
康明會心地笑了:「永主任,你這麼說,是把我當知心人了,具體什麼情況,魯部長都清楚,你一問他就知道了。」
魯潤春說:「你還真怕世平不懂?他才是官場老將,你一撅驢屁股,他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以前只是沒將心思用到你的身上來而已。」
永世平笑道:「喂,潤春,你怎麼把我說成是專門嗅別人屁股的屎克郎了?你這是嚴重的目無兄長的行為,罰你給我買兩瓶上好的五糧液,否則我就要實行家法了。」
康明接道:「魯兄是為我的事犯了家法,這酒還是讓我來買。同時也作為拜見兄長的見面禮。」
永世平笑道:「這個賄,我還是受得起,呵呵!」
魯潤春板起面孔說:「好了,好了!認了個小老弟,就把大老弟一腳踢開了。你這時候再不走,那事就辦不成了。」
永世平呵呵一笑:「只顧高興,差點把正事忘記了,小老弟,你那見面禮什麼時候能到?」
康明:「現在就能兌現。服務員,上兩瓶五液!」
魯潤春叫道:「不行,這個不能收!」
永世平會意:「對,公款送禮,一概上交紀檢委!」
康明說:「你們放心,連同這茶,我都自己掏腰包了,這總行了吧?」
永世平說:「這還差不多,不許開票!」
「決不開票!」
等酒上來了,康明提著酒將永世平送到他的小車邊,一摸包,抽出一信封來封遞了進去:「過幾天就是元旦了,這也是小弟的拜年禮。放心好了,一點點意思,不違規了。」
永世平摸了一把,見不多,一笑收了,啟動車,先開出了市委大門。
魯潤春的那個信封,就直接從車窗口投了進去,一言不,反正已經習以為常了。
兩個信封,都沒出康明自定的標準,不過五千。
公車私用,自己開車,還真有不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