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企業,又聽了鎮黨委和政府的匯報,情況大同小異。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到了吃飯的時間,江秋明堅持要請康明到縣城吃晚飯,而康明堅持要在鎮裡的食堂裡吃飯,相持不下的時候,當然是「領導說了算」。
本來到城裡吃個飯也沒什麼關係,可康明不願意第一站就鬧得滿城風雨,新縣長初次出行是受人「矚目」的,別人都在看著你的一言一行,要是興師動眾地回縣城,只為吃一頓「工作餐」,那唐寧苦心部署的「低調」就泡湯了。
吃飯的安排臨時變了掛,食堂裡又要備菜又要煮飯,直忙得大師傅團團轉。
在等待吃飯的時候,康明走出去透透氣,一出門就被史玉香緊緊跟在身邊。
本來縣長出來透氣,圍上來陪同的人一定不少,可康明身邊有個史玉香陪同,加上昨天半路攔車的傳言早就飛到了雲水鎮,誰還敢冒著「政治生命」的危險,去當那個電燈泡?
康明對於史玉香的緊緊跟隨也有點惱火,可當著這麼多鄉鎮幹部的面,也不好將她怎麼樣。史玉香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大膽地做了康明的尾巴。
走在康明的身邊,史玉香提醒道:「別那麼不自然,你越不自然,別人就越往歪處想。」
康明沒好氣的說:「你要是不跟著我,別人就什麼也不想了。」
史玉香故意說:「我這是在履行職責吔,你的身體現在就是我的保護對象了。」
「你!」康明不知道應該說她什麼好,總不能在這裡狠狠批評她一頓,那會引起眾人更大的誤會,哼!等回去再找你算賬,現在我大權在手,治理你一個普通幹警,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嘻嘻!瞪那麼大眼睛幹嘛呀,想吃了我是不是?想吃的話,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讓你吃個夠。」
這樣的話都敢說?她還笑得出來?康明真想揍她一頓,又怕揍不過她,誰知道她撂倒過幾個公安幹警的事是不是真的?
「到處看也沒用,沒人會來幫你了。()想打我?你可打不過我。想整我?我已經是最底層的幹警了,你總不能將我開除了吧?」
這傢伙,看似簡單,其實一點也不簡單,她好像總能看透別人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她在裝著一副大傻蛋的樣子,其實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對付這樣的對手,康明到來了勁。
突然心生一計,對史玉香說:「聽說你撂倒了幾個幹警,那你敢不敢跟我對打一局?」
史玉香滿不在乎地說:「呵!別說一局,十局、百局,你也是個輸家。」
康明故意挑起她的鬥志:「我可是學過武的,曾經徒手抓過歹徒。」
對康明的吹牛,史玉香嗤之以鼻:「小混混吧?那也值得一提?」
「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裡來一局?」
「好啊,只要你不怕出醜,我怕什麼?怎麼玩,你劃出道來。」
「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將對方撂倒就算贏。」
史玉香看了康明一眼,看樣子他不是在開玩笑,就說:「你做好準備了就叫我,十秒鐘之內,我一定讓你倒地。」
這也欺人太甚了吧,說什麼我也是個大爺們,在一個女人面前,難道十秒鐘也熬不過?看她那細腰窄肩的樣子,應該沒人多少本力,全憑投機取巧,只要我先站穩了,她就沒有辦法摔倒我。
打定了主意,康明就用話先敲定她:「如果十秒過了,我還沒倒呢?」
史玉香乾脆利落地說:「那就算你贏。」
十分不公安平的斗約,十萬分讓人氣憤的輕視!這一架,康明打定了,為了心中的那個目標,也為了自己的尊嚴。
站了個騎馬樁,說:「來吧!」
語音一落,一道紅影飄來,粉拳到了面門,康明想避開,向後一閃,只覺得膝彎被什麼碰了一下,差點跪倒在地,強行站立,上身已經失去平衡,仰面向後倒去,以為一定摔一個四腳朝天,在臨近到地面的時候,肩頭被誰托了一把,後退了一大步,勉強站穩了腳跟。
十秒?乖乖,三秒還不到!
鎮幹部原本就在旁邊注意著新縣長的行蹤,只不過不敢走過去湊熱鬧,一見新縣長與美女打架,一下子圍觀了不少鄉鎮幹部,不過他們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來,一是為了空出打架的場地,二是明明看見新縣長不敵那女子,也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失了縣長的臉面。
史玉香似笑非笑地看著康明,說:「怎麼樣,過十秒了嗎?」
「不算!你耍陰謀詭計,搞聲東擊西,不講格鬥的禮儀。」
「對敵的時候,還講什麼禮儀,這又不是參加聯合國大會?」
「再來,我一定會熬過十秒鐘!」康明這一次站了個弓步,心想你從前面來,不容易將我摔倒了。
「就讓你耍一次賴皮,開始了?」
康明做了個拳擊姿勢,揚了揚胸前的雙拳說:「開始!」
這一次史玉香沒有出拳頭,而是快閃到了康明背後。康明怕她在背後使什麼詭計,想抬前腳橫跨一步,以便保持正面對著她,卻現腳跨不動,好像是被什麼擋住了,可上身已經隨意念移動了,慣性地向後一傾,又是一個站立不穩,向後倒去,趕緊放下雙手,想撐住地面保持身體不落地,早被史玉香攔腰抱住,那張漂亮的臉離自己額頭就只有三寸遠了。
史玉香趁機在康明額頭上吻了一下,再一把將他扶起。
最多不過五秒,康明徹底服輸!
抹了一下額頭,康明笑著說:「現在我信了,你是格鬥高手。」
史玉香笑道:「高手談不上,制服你足足有餘。」
康明認真地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請你當我的保鏢。」
「一點也不介意,我正沒地方住,也正好可以住進你們縣委的別院裡去,貼身保護你。」
這句話是幾近耳語的輕聲,只有康明聽得見,可他還是感到很不自在,尤其是「貼身」兩個字,聽起來很曖昧,好像真的要與她做什麼虧心事一樣。
不過想起來也好,別院裡那個柳春月住在裡面,讓她們倆住在一起,也能看一看她們到底是哪一路人。
「就這麼說定了,今晚你就可以搬來住。」
史玉香不解地看著康明:「怎麼,接受我了?」
康明知道她口裡的「接受」是怎麼回事,正想作進一步解釋,這時候江秋明在喊吃飯了,就趁機說:「那是兩碼子事,來不來隨你。」說完也不管史玉香表情如何,向鎮食堂走去。
進食堂的時候,康明感受到了一些人異樣的眼光,心裡一哼,隨他們去了。
回到別院的時候,康明身邊多了一個史玉香。
史玉香看了看正在鋪床的柳春月,又看了看裝模作樣找書看的康明,眼睛裡就起了一層狐疑,等到春月出去了,她才輕輕在康明耳邊說:「當官真好,有貼身美女服務著。」
康明哼了一聲:「漂亮的腦袋裡,全是齷齪的思想,一個女服務員,我還能把她趕出去?人家也是要吃飯的。」
史玉香笑了:「好,你是好官,我是壞女人。小心哦,我可會把你勾引壞的哦?」
康明不願意與她調侃下去,就說:「你和她睡一個房間吧。」
「我為什麼要與她睡一個房間,你這裡房間多的是,我要單獨的房間。」
「那樣,你也放心,她也放心,我也放心,不好嗎?」
「說什麼呢?我是來保護你的,不是來監視她的,也不是讓她來監視的。我就要單獨的房間,你不給也得給。」說到這裡,她狡黠地在康明耳邊稍稍說:「說不定,我睡到半夜,就到你房裡來貼身保護你。」
康明板起面孔說:「認真點,我是跟你說真的!」
史玉香真的就認真起來了:「我沒跟你說假的呀,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賴上你了。」
康明哭笑不得,原以為招來個保鏢,卻不曾想招來個麻煩:「告訴你,想在這裡住,就得收起你那些玩世不恭的把戲,縣委不是個胡鬧的地方,你要是做不到,明天就搬出去!」這回,康明沒再給美女留面子了。
史玉香想說什麼,見春月到了門口,只好吐了吐舌頭,沖康明做了個鬼臉。
春月進來了,她打了盆洗臉水,搓了臉布,擰乾後遞到了康明手裡,自己就出去了。康明也大方地接過來洗了把臉,再將手在臉盆裡洗了洗,擦乾了手,將臉布放在盆邊上。春月又端來一盆水,要來為康明洗腳,被康明拒絕了,自己坐到了床邊,脫了鞋襪洗起腳來。
春月無聲無息地做著這些,都看在史玉香的眼裡,她坐在書桌邊那個楠木椅子裡,那雙大眼睛就瞪得更大了。等春月出去倒水了,她才對康明說:「康明,我現在知道我的差距在哪裡了,她做的這些,我有的做不到,幫你倒水可以,幫你洗腳,我……」
康明說:「昨天夜裡,春月就是這樣幫我洗腳的,你要是做不到,還是離我遠一些。我就是腐化墮落的官員,看不習慣你就別看。」
沒想到史玉香說:「你不是,這一點我從你看她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來,我只是感覺到,你對她比對我好,說明你喜歡溫柔體貼的女子,可我不是。」
康明說:「你就算是了,我也不一定喜歡你,喜歡一個人,是有很多因素決定的,不只是哪一個方面。」
「哼!」史玉香聳了聳小巧的鼻子,沖康明做了個鬼臉,說:「可我知道,你的孫麗一定不是春月這種類型的人,我還是有機會的,你等著瞧好了。」
康明開始下逐客令了,他將門打開,對史玉香說:「別瞧了,你也該去休息了,春月已經幫你鋪好了床,等著你去睡覺呢。」
史玉香走到康明身邊的時候,將嘴唇貼在康明耳邊說:「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我對此充滿了信心。」說完,一溜煙下了到了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