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態其實很好表,鄧大成有話在前頭,雖然沒有確定地說什麼崗位,那意思大家都再明白不過了,所以,黨委委員蘇明福應該很好回答。
可是,蘇明福在進門的時候,按照職位的順序走在羅夫清的後面,他對這個位子一直很反感,尤其是對羅夫清本人,那是恨到骨子裡了,每次走在他後面的時候,都恨不得在那小小屁股上狠狠踢一腳。今天上午羅夫清出了糗,說不清兩村水斗的事,劉志遠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心裡高興,正在琢磨著利用這件事做點文章,就沒聽到鄧書記那一番話。
可魏四海下午找過他,與他交流了康明的崗位安排問題,並提出了最好放在辦公室或農林辦的建議,他以為這是鄧書記的意思,就不假思索的說:「康明同志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在學校又是學生會幹部,成績很優秀,我認為放在辦公室比較合適。」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睛一下子轉向蘇明福。蘇明福被看得莫名其妙,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想了想自己說的就是辦公室啊,沒錯啊?難道晚上又有了變化?這變來變去也真他娘的煩人,自己就被這變來變去害苦了,讓羅夫清變到前面去了,唉,管他呢!
而這時候,魏四海捅了張勇軍一下,張勇軍本來想第一個言,佔居主動,這是魏四海與他商量好的招數,可張勇軍一聽鄧書記的話就有點猶豫,不好一開口就與鄧大成唱反調,讓蘇明福搶了先機,卻沒想到蘇明福一言正合他們的計劃,趕緊接下話題:「蘇主任說得有理,我贊成他的意見。」
鄧書記一看情況並不是按照他的意願在展,好像有人故意在搶導先機,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搶先機的是他一直看重的蘇明福,雖然他沒能將蘇明福提到副鄉長的位子上來,那也不能怪他,是縣委有人打了招呼,他總不能頂著縣委干吧。
蘇明福有點怨言是正常的,但聽不懂他的話那就不正常了,他哪裡知道蘇明福對羅夫清的怨氣會那麼深,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再讓自由言下去,羅夫清這個沒原則性的人也會被誤導,陳小龍再一和稀泥,這趨勢就無法挽回了,所以他狠狠瞪了蘇明福一眼,就直接點了劉志遠的名:「劉鄉長,你的意思呢?」
劉志遠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當然知道鄧大成的意思,也不再讓,說:「康明同志是一個學業優秀的大學生,放在哪裡都能揮他的作用,他學的是國際經濟與貿易,這與鄉鎮企業有著很大的關係。我黨一直在貫徹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路線,經濟建設是重中之重,而米仙橋鄉的鄉鎮企業正是薄弱環節,好鋼就要用在刀口上,我個人認為還是放在企業辦比較合適,這也充分體現了學有所長,用其所能的原則。」
有了劉志遠的這個表態,接下來的言就有了方向,陳小龍和羅夫清很快就附和了劉志遠的提議,儘管魏四海再次申明了自己的觀點,簡述了讓康明到辦公室的提議,現場表態就成了三比三的格局,最後的定音就看鄧大成的了。
鄧大成環視了眾人一周,尤其在魏四海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開口說:「大家的意見都很有建設性,都是為了搞好米仙橋鄉工作的好建議,聽了大家的言,讓我都有點左右為難了。還是劉鄉長那句話說得好,好鋼就要用在刀口上。米仙橋鄉的鄉鎮企業一直排在全縣末位,這就好像是我們頭上的一座大山,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我的意思不是批評魏鄉長工作沒做好,而是米仙橋鄉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條件限定了,要將鄉鎮企業搞上去,比別人就要多出十倍的努力,所以我想,我們要加強鄉鎮企業管理的力度,就是花百倍的努力,也要將米仙橋鄉的鄉鎮企業搞上去,這才對得起我們的黨,對得起米仙橋人民。」
說到這裡,他親切地看著康明,繼續說:「康明同志,你所學的專業與這個有關,又是個聰明能幹的好幹部,這副重擔子就要壓在你身上了,希望你能揮你的專長,搞好米仙橋鄉的鄉鎮企業建設,帶領米仙橋人民家致富。」
康明靜靜地躺在床上,這樣的黨委會他不僅沒有言權,本來還應該迴避,鄧大成當作他的面召開黨委會,他認為已經給了他天大的面子,那是對他充分信任的表現,雖然結果不令人滿意,甚至是他計劃中的最差結果,可這能怪誰呢?要怪只能怪劉志遠那一通言,可人家是鄉長,你又能將他怎麼樣?
現在結果出來了,雖然沒有要求他表態,但他不能不表態,不表態就是有意見,對黨委的決議有意見,那是個什麼概念?他不能在本來就不太順的情況下,再為自己抹一把黑,所以說:「我服從組織的決定,一定努力搞好工作。」
黨政辦主任蘇明福看見了鄧大成那個責備的眼神,又聽了他說的那一通話,才明白自己站錯了陣營,表錯了態。為了彌補過失,他將康明生活安排的事說了一下:「康明同志,鄉里住房緊張,暫時只能委屈你住在旅社裡,我與潘胖子說過,這個房間留給你,費用也談好了,由鄉政府出,你以後吃飯就是旅社裡吃,這是鄉政府的臨時食堂,早餐三毛錢,中晚餐一元,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你直接找我或辦公室主任李三江,就不要再麻煩鄧書記他們了。」
鄧大成再次瞪了他一眼,因為這些本來是辦公室主任李三江的工作,他蘇明福原來是辦公室主任沒錯,可現在再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喧賓奪主。看來他還沒從那個工作慣性中走出來,主動搶了李三江的飯碗,可說是費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