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處置完一幫腦殘之後,乾隆便即刻趕往慈寧宮,向太后請罪去了。看著仍然沒有完全康復的太后,乾隆重重叩下頭去,痛哭流涕道:「皇額娘,兒子錯了,兒子真的錯了!兒子居然為了含香那個賤人,屢次跟您頂撞,將您氣病在床,實在是太對不起您了,兒子實在是錯的太離譜了!」
太后何曾見過乾隆這個樣子,頓時心疼的不行,急忙親自扶他起來,安慰道:「傻孩子,額娘怎麼會跟自己的兒子生氣呢,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娘倆誰都不許再提了!」聽了太后的話,乾隆更覺得無地自容了,趴在地上怎麼都不願意起身,一行哭一行將含香等人做下的事,還有自己處置的結果全都說了出來。
一席話聽的太后是又驚又怒,又解氣又擔憂。看著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的乾隆,太后遲疑道:「皇帝,你對其他的處置,皇額娘倒是贊同,可是,對永琪…,他畢竟是你的兒子….」
乾隆明白太后的意思,擦乾了眼淚,沉聲道:「不瞞皇額娘說,兒子一直都很看重永琪,在永琮沒有出生之前,兒子甚至相當屬意永琪日後繼承大統。就算是有了永琮之後,兒子對他依然期望甚高,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名像十三皇叔那樣的賢王,將來能夠輔佐永琮,將咱們的大清打理的妥妥當當。可是,永琪他實在是太令兒子太失望了。現如今,兒子正值壯年,他也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光頭阿哥,竟然都敢如此肆意妄為,不把朕這個皇阿瑪放在眼裡。那若是他日,朕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留下永琮這個比他年幼上許多的弟弟,那他還不反了天了!兒子不放心他,還是現在就把他圈了的好!」
乾隆的一番話,讓太后想起了康熙年間,那場驚心動魄的九龍奪嫡,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再沒了為永琪求情的念頭。
為了不讓含香的這樁醜聞傳揚出去,在處置完了一干主犯後,乾隆便開始了善後工作。在寶月樓、景陽宮和漱芳齋三處當差的宮女太監們自然是一個不留。福倫夫妻也被發配去了寧古塔。
那群包圍了寶月樓的八旗勳貴子弟們,雖然不能滅口。但是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他們,對乾隆能夠放其一條活路,已經是感恩戴德了,在步出紫禁城的那一剎那,便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至於,永琪的額娘愉妃,以及與小燕子等人淵源極深的令妃,盡皆被乾隆所遷怒。雖然沒有明旨將二人打入冷宮,但是宮裡眾人卻都對其避之唯恐不及。
愉妃在得知兒子被圈禁在了養蜂夾道後,頓時一病不起,後又被乾隆遷怒,更是絕望至極,只拖了沒兩天便撒手去了。
宮中一下子仙逝了兩位妃子,禮部頓時忙碌了起來。即便乾隆下令只讓禮部按照嬪的等級,去辦愉妃和香妃的喪禮,讓二妃的喪儀失色了不少。但卻依然讓一眾官員忙了個人仰馬翻,朝中有誥命者也照舊入朝隨班按爵守制——
我是場景的分界線
含香已死,永琪被圈,少了這兩個心腹大患的和敬高興固然是高興,但時日一長卻又覺得有些無趣了起來。小梁子和小柱子察覺了自個主子的心思,便將每日千方百計打聽來新鮮故事,繪聲繪色的講給和敬供她解悶!
這一天,小梁子照舊給和敬說起了新鮮事:「主子,奴才今天打聽到了一件趣事,是賈嬪娘娘的娘家榮國府的新聞!」
和敬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是什麼趣事,快快說來!」
小梁子笑道:「主子,奴才活了這麼大,只聽過一些人家因犯了事情,被朝廷抄家的故事,卻從沒聽過自抄自家的新聞。聽說這榮國府的當家奶奶,竟因為家中丟了個什麼東西,便大張旗鼓的將自家幾位姑娘住著的園子,挨個查抄了個遍。()您說好笑不好笑,難不成這當家奶奶竟是懷疑,東西是自家姑娘偷的不成,要不卻怎麼就只查抄姑娘們住的園子呢?幸而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若是傳揚出去的話,只怕不光是榮國府要成為眾人的笑柄,就連他們的家的姑娘,恐怕也是會名聲掃地,找不到好婆家了呢!」一聽是紅樓裡的□橋段—抄檢大觀園,和敬頓時暗自思量了起來。
自從與黛玉、寶釵、三春等人結識以後,和敬便一直想著要幫襯她們一把,助她們擺脫那不堪的結局。但只是一直以來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且又想不出什麼妥帖的法子來,這才暫且擱置了下來。
這會子聽了小梁子的一席話,倒是讓和敬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了個想法來。不由得忙向小梁子問道:「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這事,宮裡頭可都傳開了?」
小梁子見和敬來了興致,忙笑道:「回主子的話,這榮國府的事奴才是從,在東華門那候著各家老爺的隨從和轎夫們的口中聽說來的。在那一同聽說的還有不少的太監,宮裡面藏不住事,想來要不了不久就該傳開了!」
和敬聽了道:「這就奇了,那些個隨從和轎夫們,又從何得知這賈家內宅之事的?」
小柱子忙回道:「回主子的話,那些隨從和轎夫人每日裡隨著自家的主子,在京城裡面到處走動,什麼人不見什麼話不說。現如今坊間流傳出來的那些個辛史秘聞,大多數都是出自他們之口。再加上,那賈家的下人也著實有些個不成體統,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主家一有個什麼新鮮事,就見天兒的拿出去閒磕牙。別說是抄檢這麼個奇聞了,就連他們家幾位姑娘閨中所做的詩詞,都被他們流傳到外面去了。聽說,還有好些個人家見了那些詩詞心生愛慕,上門的提親的呢!」
和敬聽了,心內漸漸有了主意,又看著自己身邊這兩個越發聰明伶俐的小太監,語帶笑意道:「既然你們自己也說,那賈家的下人不成個體統,那可就一定要引以為戒。千萬別跟他們一樣,也出去把主子的事,給宣傳了個人盡皆知才好啊!」
小梁子和小柱子聽見這話不像,急忙跪在和敬面前,碰碰有聲的磕起了頭來,表白道:「求主子明鑒,奴才們一直都牢牢的記住主子的話,出門之後只帶耳朵不帶嘴巴!從不敢跟外人多說一句,更不敢將與主子相關的事情透露出去一絲半點,若是奴才們敢做任何忘恩背主的事,就讓奴才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和敬不為所動的任兩人在地上跪了好一會,方才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平素是什麼樣的性子,我還不能不知道嗎?不過是白囑咐你們一句罷了,趕緊起來吧!主子我還有事要讓你們去辦呢!」說著便命綠蕊去取一百兩銀子出來。
示意綠蕊將拿出來的一百兩銀子,交給了小梁子和小柱子後,和敬方開口道:「照你們方纔所言,這榮國府抄檢一事,遲早是要在宮內還有京城傳他個遍的。但奈何主子我卻不想等那麼長的時間,這一百兩銀子你們拿去,想個法子推波助瀾一番,務必要盡早讓『抄檢』一事傳他個人盡皆知。另外,你們行事時要隱蔽一些,切不可讓人察覺整件事裡有你們的首尾,明白了嗎?」小梁子和小柱子一聽,忙應了下來,拿起銀子便出門忙去了。
看到兩人去了,和敬又吩咐綠蕊拿來了文房四寶,分別給黛玉還有蘭馨各寫了一封信,命人送出宮去。然後,便一個人坐在那裡發起了呆來,能為黛玉做的她都做了,下剩的就要看黛玉自己的了!
賈母幾個在知道了和敬的身份後,雖沒有告訴其他人人知曉,但對於當家奶奶鳳姐,多多少少還是透露了一些的。因此,在一接到和敬寫給黛玉的信後,王熙鳳便片刻不敢耽誤的,立即派人給黛玉送了過去。
在看完和敬信中所寫的內容後,黛玉不由得沉思了起來。向來纖細敏感的她,自從與和敬結識伊始,便已經察覺出了這個女孩子對自己心存善意。在以後的來往中,更是深刻的體會到了,她對自己的好,心中也一直將和敬當作是知心好友。
前些日子,賈母、大老爺和二太太的總總舉動,更是讓黛玉察覺出了和敬的不同尋常來。所以,對於她今日在信中提出,可以幫自己另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是絲毫沒有懷疑的。
說句心裡話,在和敬來信之前,黛玉便已經有了要搬出賈家的念頭。但奈何她乃一介閨閣弱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無分文,又毫無謀生之法,若是真離了賈家,又該怎麼去過活呢?
可若是再讓她這麼委曲求全的留在賈家,黛玉又實在是有些不情願。現如今她在賈家的日子,可謂是一日不如一日。家下人的那些個閒話就暫且不說了,更過分的是前些日子,這府裡的人竟將她所住的瀟湘館給查抄了一遍。若是這些人能夠一視同仁,將各個地方全都抄上一遍,那倒也還好說。可偏偏同樣是親戚借住,她林黛玉的瀟湘館就抄得,她薛寶釵的蘅蕪苑就抄不得?這是個什麼意思,她豈有不明白的!
一想到這些,黛玉就恨不得現在就去給和敬回信,立時就搬出賈家去。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不能夠就這麼走了。
畢竟,在外人看來,自己不過個無父無母,寄居在外祖母家的孤女罷了!這會子無緣無故地,突然就要搬離,豈不是要惹人生疑?若是,再傳出個什麼賈家欺凌弱女,不容外甥女的閒話來,那就不僅是她的兩位舅舅,要讓人在背後戳脊樑骨了,只怕連同這賈家的名聲也是要一敗塗地了的!
畢竟是自己母親的娘家,而且,她的外祖母和寶玉也著實對她不錯,就衝著他們三個,黛玉也不願意讓賈家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落到那麼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