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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賈母說宮闈 文 / 淡墨清嵐

    賈母說宮闈

    當日和婉三人來賈府的時候,因為一早便有和親王府的人奉命前來聲明說,一切都只是小兒女的玩鬧之舉,不必鄭重其事,大肆宣揚。賈家等人不敢違逆了和親王的意思,連那府裡的尤氏都沒有叫,只派了榮府的女眷前來招待和婉三人。

    賈赦和賈政更是從頭到尾都未曾露面,是以這二人對當時的情景並不十分清楚,這會自然也就只有側耳傾聽的分了。

    見兩個兒子聽得認真,賈母繼續道:「當時隨公主一同前來的還有兩位姑娘,自稱是和親王福晉的侄女。可是卻不曾想到,在前幾日萬壽節的時候,我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竟恰好遇見了那日裡,那個叫做晴兒的姑娘!娘娘曾經說起過,老佛爺身邊有一位晴格格,是愉親王的遺孤,深的老佛爺的喜愛,在宮裡的地位很是超脫。本來,為娘也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認錯了人?所以便悄悄的派了人出去打探打探,看看和親王福晉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兩位侄女?可是打聽的結果卻是否定的,和親王福晉的確是有侄女,但是彼此的年齡和名字卻是全然對不上號的。直到這時,為娘才敢確定那位晴姑娘,就是太后身邊的晴格格。待確定了晴格格的身份後,為娘又想起,當日無論是婉公主還是晴格格均對另外一位姑娘頗為禮讓。現在想想,以她們二人的身份而言,這實在是不合乎常理。除非,除非那位姑娘的身份,要比她們二人還要來的高貴。皇家的事外面輕易打探不到,所以為娘左思右想之下,便決定將事情的始末寫給了娘娘知道。果然不出所料,另外那位姑娘真的就是三公主!」

    賈母的一席話,讓賈赦和賈政不由得面面相覷,十分納悶道:「母親,這三公主和晴格格,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到咱們府上來,難不成是…?」

    賈母揮手止住了賈政的話,道:「我問過咱們家的幾個丫頭,在那次遊園之後,她們還是一直與公主保持著聯繫,時不時的還能收到和親王府送過來的禮物。由此可見,不管公主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而隱瞞身份,想來都是沒什麼惡意的,大概是真就如她們所說,是衝著咱們家的園子而來。」

    賈政聽了賈母的話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一些遲疑道:「母親,咱們家可是一向與令妃娘娘親厚的啊!雖說令妃娘娘是從皇后娘娘身邊出來的,以前也一直是以皇后娘娘馬首是瞻,可是自從七阿哥和十五阿哥出生之後,令妃娘娘雖談不上與皇后娘娘勢同水火,卻也是漸行漸遠了。如今三公主與咱們家的女孩子走的如此之近,會不會讓令妃娘娘誤以為咱們家已經向皇后娘娘投誠了呢,這樣一來豈不是要犯娘娘的忌諱了嗎?依我看,母親還是囑咐幾個丫頭慢慢的與三公主斷了聯繫…….」

    賈政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賈母給打斷了。看著眼前這個不知變通的二子,賈母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可是一轉眼又瞧見,另一邊儼然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副萎靡不振的大兒子。

    只得強忍著一口氣,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三公主肯紆尊降貴來與咱們家幾個丫頭交往,那是咱們家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好,竟還想著要將這份天大的恩寵主動往外推?你怎麼就不想想,若是咱們家如此不識抬舉,拂了三公主和晴格格的面子,豈不是會招來老佛爺和皇后娘娘的厭棄,這樣一來宮裡的娘娘和咱們家只怕都要大禍臨頭了!」

    賈政雖說有些古板,但卻並不愚蠢,待聽了賈母的一番話後,立時便知道是自己相左了。即刻起身行禮道:「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想差了。只是如今,咱們家應該怎麼做才是呢?」

    賈母見了賈政的舉動,很是欣慰的舒了口氣,自己這個兒子雖說能力不足,但好在還聽得進自己這個做娘的話,也算是不錯的了。

    這樣一想,便又細細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元丫頭的意思和為娘一樣,既然三公主和晴格格是匿名來的咱們家,只怕也是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所以咱們大可故作不知,由著家裡的丫頭與她們交好。這樣一來咱們家,既可以在老佛爺和皇后娘娘面前掛上了號,又可以不流露於表面讓令妃娘娘知曉,豈不是一舉兩得!」

    雖說賈政也覺得賈母的辦法不錯,但是這種腳踩兩條船的做法,還是讓賈政覺得很不安!

    賈母見兒子仍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得不將話,說的更開一些:「有些事為娘本來是不準備跟你們說的,但偏偏這些事又關乎著咱們家日後的命數,卻也是不得不說。索性今日就將所有的事與你們幾個分說清楚,也省得你們日後糊里糊塗,擔驚受怕的。想來你們也都知道,咱們家與令妃娘娘的娘家是幾代的交情,彼此相互扶持,相互牽連,淵源極深,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元丫頭能順利晉位,也是多虧了令妃娘娘的幫忙,所以,咱們家與令妃娘娘是分不得,也不能分的!這原來也沒什麼大礙,畢竟自娘娘得了萬歲爺的寵幸之後,便一直平步青雲,恩寵極深,以一介包衣之身登上妃位,膝下還有育有兩位公主和一位阿哥,在整個後宮裡頭也數得上是頭一份的了。可是,你們也莫要忘了,令妃娘娘得寵,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得到了皇后娘娘的扶持,若不是她身後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豈能有她今日的風光!當初,大公主和二阿哥早逝,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三公主一個,且七年未有所出,因此才將今日的令妃娘娘給了萬歲爺,大概也是存了要抱養一個皇子的念頭。只是沒想到令妃娘娘得寵後,皇后娘娘竟又懷上了七阿哥,再加上令妃娘娘位份高了,有了十五阿哥後,心思也大了,所以皇后娘娘便漸漸厭棄了令妃娘娘!你們沒瞧見,自皇后娘娘與令妃娘娘關係不睦後,萬歲爺便對令妃娘娘再沒有了前頭幾年的那些恩寵了!雖說令妃娘娘有了十五阿哥傍身,但聖寵已衰,娘家又使不上什麼大力,只怕是再難往上進了。咱們家雖然不能與令妃娘娘分道揚鑣,但是元丫頭想要再進一步,咱們家想要更上一層,卻也是再指望不上令妃娘娘了。偏咱們家在宮裡就只有令妃娘娘這麼一條門路,與其他的貴人都搭不上話,每每想到這些,為娘都心焦不已,卻也不忍說出這些來讓你們徒添煩惱,只得一個人在暗地裡燒香拜佛!總算列祖列宗保佑,竟果真柳暗花明,讓咱們家結識了三公主和晴格格。要知道現如今皇后娘娘聖寵不衰,膝下又有了七阿哥,再加上其娘家富察一族勢力雄厚,能人輩出,日後想必會更加顯赫!只要咱們能搭上皇后娘娘,即便是日後與令妃娘娘生隙,卻也是可保無虞的了!」

    賈赦、賈政和王夫人聽完了這麼一番長篇大論,不禁都暗自在心中感歎:姜,果然是老得辣!賈母的話說的如此明白,讓賈家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的當家人,心裡都亮堂堂的,也都明白了各自應該要做些什麼了。

    賈母熬到了這個時辰,待將這些肺腑之言一一道出之後,頓覺疲累不堪。強打起精神又叮囑了賈政一番,令其將今日眾人的密談轉告給元春知道後,便命三人散了,自去安置不提。

    待到了第二日,姑娘們照常來到榮禧堂請安,因著和敬的身份不能透露,所以賈母便只是鄭重其事的,又交代了幾個小姊妹一番。若是日後再與和婉、和敬與晴兒相處的時候,切記要更加地謹慎、恭敬,萬萬不能失禮。隨後又親吩咐鳳姐,讓她給三春、寶、黛量身裁衣、打造首飾。後又命鴛鴦從自己的私庫中拿出不少精緻貴重的小玩意,送給幾個女孩子,讓她們用來作為閨閣交往時互贈的小禮物。

    不僅是賈母,就連一項流連花叢,萬事不管的大老爺賈赦,也將早已被其拋到腦後的女兒迎春給喚了過去,仔細叮囑了一番。

    種種不同尋常的舉動,不得不讓幾位姑娘心中生疑,只是賈母等人俱都閉口不言,無人能替她們解惑,因此個人也就只能在自個心中暗自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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