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聽了這話,頓覺心頭一跳,忙問道:「福兒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令妃娘娘的事竟與晴兒有關不成?」看著和敬但笑不語,蘭馨不敢置信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晴兒一向不插手後宮事物,令妃娘娘又與她交集甚少,又怎麼會為了她自找麻煩呢?」
和敬笑道:「晴兒姐姐到底是為了什麼幫令妃娘娘的忙,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晴兒姐姐她確實有在皇瑪麼面前幫令妃娘娘說話,要不然皇瑪麼又這麼會輕易就對令妃娘娘改觀了呢?」
蘭馨聞言低歎一聲,開口道:「那福兒,你今天找我來是?」
「蘭姐姐,其實這些事本不該勞煩你的,只是我知道,你一向與晴兒姐姐親厚,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先跟你說一聲比較好!」蘭馨點了點頭,又坐了一會子,便說要道慈寧宮請安,起身去了。
到了慈寧宮,蘭馨先給太后請了安,又陪著說了好一會話,看到太后有些累了,這才給晴兒使了個眼色,跪安出來。
不一會,滿滿心歡喜的晴兒也跟了出來,拉著蘭馨的手,不依道:「蘭姐姐,你可算是進宮了,我都有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今你可不許出宮那麼早,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一行說,一行拉著蘭馨往自己那邊去,蘭馨本就特意來找她的,自然不會拒絕,也就隨她去了。
看著為自己奉茶捧果,忙的不亦樂呼的晴兒,蘭馨笑道:「晴兒,快別忙了,跟我還客氣什麼,趕緊坐下,咱們說說話。」
晴兒答應一聲,坐到蘭馨旁邊笑道:「姐姐近來怎麼樣,氣色看著倒還不錯。」
蘭馨莞爾一笑道:「你也知道,富察一家一向對我很好,我又是獨立開府,雜事甚少,氣色又怎麼會不好呢。倒是你,近來過的如何?」
晴兒見問,便將自己這段時間的事情,不論大小一一道來。在聽到,晴兒與紫薇交好,又因為對年幼的十五阿哥心存不忍,在太后面前為令妃說情的時候,蘭馨低歎一聲,搖了搖頭。
晴兒見了,低聲道:「姐姐,我知道這次為令妃娘娘進言,是晴兒莽撞了,但是看到十五阿哥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所以才……。」
蘭馨握著晴兒的手,道:「晴兒,你還記得,你剛進宮時候,姐姐對你說的話嗎?」看到晴兒點頭,蘭馨繼續道:「雖然你還記得,但是姐姐今天還是要再跟你重複一遍,你一定要記住,這個皇宮不是我們的家,你和我能在這裡生活,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所依仗的不過是老佛爺和皇阿瑪的寵愛。但是這種寵愛不是絕對的,如果我們做出什麼讓他們失望,或者是觸碰到他們底線的事,那麼他們的寵愛就會減少甚至是消失。」
蘭馨摸了摸晴兒頭,語重心長的道:「好妹妹,女子一生有家族,夫婿,子嗣三個依靠。你我父母早逝,家世凋零,無所依靠,你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了。你萬不可如此糊塗,任意妄為,毀了自己的一生啊。」
看到被自己的一席話震懾住的晴兒,蘭馨放緩語調道:「非是姐姐危言聳聽,妹妹細想,如今滿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晴格格是老佛爺的面前的紅人,連老佛爺的家都能當上幾分。更何況,這會又是你為了令妃娘娘說清,讓她有了翻身的機會,別人自然又會多看中你幾分。說不得,以後必會有那,想要爭權奪利的人巴巴的找上門來,倒是你是應還是不應?如若不應,來求之人又豈會不懷恨在心,平白的為你樹了多少敵人。若是應了,擅自干涉後宮事物,就算是太后她老人家肯原諒你,皇阿瑪和皇后娘娘有豈會善罷甘休?」
晴兒聽了蘭馨這麼一番肺腑之言,臉色變了又變,身體也不自禁的輕顫了起來,好一會才起身對蘭馨深深的行了一禮。
「晴兒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蘭馨被晴兒的舉動嚇了一跳,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扶她。
晴兒握住蘭馨的手,道:「姐姐,這禮是晴兒應該行的,自進宮以來,姐姐就把晴兒當成親妹妹一般看待,暗中指點,處處照顧,這才讓晴兒在這宮中有了立足之地,剛剛那一番肺腑之言,更是救了晴兒一命,如果姐姐不願意受晴兒的禮,那晴兒再不能安心的了。」蘭馨見晴兒這樣說,倒不好再攔,只得側過身受了她半禮。
攜著晴兒的手,坐回塌上之後,蘭馨道:「晴兒,我與你身世相近,又有緣在這深宮中相識,自是應當守望相助,互相扶持,你自己也說,我是把你當親妹妹一般看待,以後切莫如此多禮,不然就是你不把我當親姐姐看了。」
晴兒哪有不應的,急忙點了點頭。蘭馨遲疑了一下,又道:「既說到這了,那姐姐就再多說幾句,還望妹妹不要嫌煩才是。」
「姐姐請說。」晴兒急道。
「剛聽你說,你與紫薇交情頗好,姐姐聽了覺得實在有些不妥,依我之見,今後還是要與她保持些距離比較好。」見晴兒若有所思,蘭馨又道:「我知道你是體諒紫薇在宮中生存不易,所以才多幫襯了些,只不過紫薇她並不是只有一個人,她與小燕子,五阿哥,令妃娘娘之間淵源頗深,關係複雜,跟她扯上關係,也就等於那些人有了牽連,這次的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還有,那小燕子、紫薇自入宮以來樹敵頗多,且多次與嫻母妃交惡,再加上五阿哥,令妃娘娘的原因,雙方已然勢成水火,若你與她們深交,不就等於是要與嫻母妃為敵?再有……,算了,我也不瞞你了,其實,今個我來找你,原是福兒的意思?」
「福兒?」
「沒錯,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你的事情?福兒她特地找我入宮,目的就是讓讓我來勸導你,看來她也是極不喜紫薇她們,所以才不願意讓你與她們深交。只不知道,這是福兒自己的意思,還是皇后娘娘的指示。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看來那紫薇都是萬不能再接近了,晴兒,你可一定要記住啊!」話音剛落,就聽到宮女傳信說,瓜爾佳氏要出宮了,蘭馨只得拉著晴兒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急忙去了,晴兒一直送她出了慈寧宮,方才回來。
跟往常一樣,直到服侍太后就寢以後,晴兒方才安置,躺在床上的時候,明明覺得身子困乏不堪,偏偏腦子卻異常的清楚,蘭馨跟她說過的話,總是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迴響。
其實,一開始對紫薇,晴兒並不怎麼喜歡,在御花園見到小燕子他們那麼對待容嬤嬤,讓晴兒很是有些反感。但是後來,小燕子被送進了景陽宮,令妃娘娘又被禁足在了延禧宮,只剩下紫薇一個人面對宮裡面的冷言冷語,處處刁難,那種孤立無援的處境讓她不自覺動了惻隱之心,希望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她好過一點。哪裡想到,竟會成了今日這種局面,唉!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一直到了五更天晴兒才勉強入睡。
自令妃被解了足,便一日不拉的來往慈寧宮請安,小燕子身份上不得檯面,她自己又不願意上趕著找罪受,於是令妃便只跟紫薇一道。有了紫薇在,她還能跟晴兒搭幾句話,也能讓太后多看順眼幾分。
這日,令妃正趁著宮妃們來向太后請安的時候,在她老人家面前湊趣,一轉臉看到晴兒從外面進來,忙笑道:「還是老佛爺會調理人,瞧咱們晴格格,越發的水靈了。」
太后聽了這話,頓時覺得頗為受用,看著穿了一身粉色旗袍,紮著小兩把頭,彷如那剛剛抽出水面的荷花一般的晴兒,也覺得這孩子長得越發好了,不由得笑瞇瞇的點了點頭,晴兒被太后看著滿臉羞紅,只低著頭一語不發。
看到太后高興,一旁的慶妃也跟著打趣道:「就是說啊,這樣的模樣,這樣的性情,除了老佛爺,誰還能調理地出來,就是不知道,日後有哪個有福氣的,能得了咱們晴格格去呢?」
這一番打趣的話,讓殿裡其他的妃子都打開了話匣子,個個都滔滔不絕了起來。小姑娘臉皮薄,那經得起眾人這麼說,羞的晴兒趕緊跟太后跪了安,一溜煙的逃了出去,倒讓殿裡的裡人樂得呵呵直笑。
紫薇見晴兒出去了,便也覷了個空躲了出來,往晴兒這邊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紫薇總覺得今天的晴兒好像與以往有些不同,但是又說不出那裡不一樣,只得丟開手去。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待到前面妃子們跪安的時候,紫薇便隨著令妃回去了。看到紫薇走遠的背影,晴兒歎了口氣,毅然轉身,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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