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夜的積雪,可以讓世界如此的潔白,就像是一張天女的網,籠罩了大地,城市沐浴其中,銀裝素裹之間,清冷,卻有種暖盈盈的視覺衝擊,滌蕩著沉重而複雜的靈魂。
晚晴的心微微亮了一些,就像是她的人生一樣,總期待著有明亮的那一天,可否如這雪夜之後的早晨,一塵不染的整潔?懶
晚晴呼出了一口熱氣,目光中多了一抹肅穆的平靜,那種寧靜,帶有一種物我兩忘的孤寂。
生,死,愛,恨,在這一刻,猶如得到了洗滌,天依然很冷,但晚晴還是邁上了去殯儀館的路。
一個為了自己而死的人,她不可能一眼都不看的,對於死亡,她還是有著敬慕的心理,對於莫凌天,對於一個已經不在的人,她能做到的,便是如此了。
出門,晚晴在小區拐角的被白雪籠罩的綠色郵筒邊停著,看了半天,確定那沒有被白雪覆蓋的縫口,應該還是可以使用才對,然後從包裡取出來一個裝著a4紙的牛皮紙袋,塞了進去。
即使再慢,郵局一個月也能把這封信寄到喬津帆的手裡吧?
心霍霍有些疼痛,在確定了自己做著某件斷絕了與喬津帆再沒有干係的事情後,手指攥緊,任由骨關節蒼白,邁開了離去的步伐。
本來喜慶的新年,在殯儀館門口永遠都沒有喜慶可言,白雪皚皚,交通有些不便,車子有些堵塞,晚晴讓出租車司機在不遠處停頓,有道高大的身形,那麼熟悉,近乎模糊了眼睛。蟲
喬津帆,是否,已經明白她要離開的心,已經放任她走遠。
那麼愛,那麼不肯放手的人,可能夠如此釋然?
以晚晴對喬津帆的認識,他會做到的吧,但想著他忍著痛,尊重她的決定,晚晴的心便會忍不住痛了起來。
喬津帆,對不起,請允許我的自私,不然,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師傅,去機場吧!」
如果喬津帆不接受她的離開,現在應該不會出現在殯儀館,而是四處找她的人,喬津帆也累了吧,喬津帆也辛苦了吧,忍著自己的痛,去安慰她,這樣的滋味,將是何種委屈而壓抑,這樣的相愛,太辛苦了。
機場,果然沒有熟悉的人,茫茫人海,去哪裡,去哪座城?
她選擇了隨遇而安,選擇了最近馬上要走的航班。
周圍的身形匆匆忙忙,晚晴靜靜的發呆,這兩天她經常發呆,只有發呆的時候,腦海裡空白,不怕痛,不怕傷。
南下的飛機,在城市的上空翱翔,雖然不能以此告別過去,但至少可以讓她一個人安心的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放棄了所謂的愛情與幸福,活下去,只因為她還不捨得死。
這世上還有她留戀的東西,喬津帆,沒有我,你可以過的幸福吧?就像是當初靖嬡離開你一樣,總有一種離別,要斬斷前緣吧。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一覺睡到了海濱城市,出了機艙,才知道原來人間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冬天,這裡從來沒有寒冷,卻只剩下了寂寞。
微微失落卻放鬆的心,在海水呼啦啦的捲過來時,似乎舒展了很多。
無論沉重還是痛苦,而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都讓她不得不接受。
「體型飽滿,營養要跟得上,保持愉悅的心情!」
醫生做完了檢查後,不由如此提醒著,晚晴看著那拍出來的小小陰影,抿了抿唇,點頭走開。
孩子,她該怎麼樣保持愉悅的心情,接受這個孩子?
晚晴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卻因為扯開唇角,眼中便有了淚水。
她喜歡孩子,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到頭來,這個孩子近乎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但至此,她寧願來深淵裡夜行,卻不捨得失去,沒有勇氣奪走這個生命存留的權力,因為她的心底裡還帶著一份期望,期望著,那是屬於她和喬津帆的孩子。
晚晴在酒店裡住了兩天,無法再這麼空虛無聊下去,便去一家當地的公司去應聘,那主管聽說晚晴懷孕了,臉色已經不太好看。
晚晴並沒有在意,因為她並沒有指望著第一家公司就成功。
但是下午過後,晚晴剛因為嘔吐而臉色黯淡,那家公司的錄用通知已經下來,這點讓她微微有些懷疑,但還是壓下了這份懷疑。
「報表做的很漂亮,我們老總喜歡,所以破格錄取∼」
那邊電話主管,直接表示了歡迎,一改上午的態度,晚晴對於自己的工作還是有信心的,欣然接受了這份工作。
起初,內心深處還帶著酸澀不已的痛,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壓下對喬津帆的思念,不再起床時想念身邊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而是在一天又一天的忙碌後,撫摸了微微隆起的腹部。
之前不願意碰觸的痛點,隨著前往醫院的次數增多,也漸漸變得接受。
「營養要跟上,不然生下來像個豆芽菜似的,起點就比別的孩子低了!」
醫生看著晚晴清瘦的模樣,開玩笑的提醒著,晚晴笑著點頭,不是她吃的少,而是實在吃不胖,那也沒有辦法的事。
「每天,要多和孩子交流,給孩子聽聽音樂,講講故事,像你這種腦子裡數據信息很強的人,以後孩子肯定理工科好,但沒有情趣,別整天板著臉,做孕婦一定要身心愉悅,享受生活,還有,最好找個男人陪著你!」
公司裡一位剛生產過孩子的女同時,沉浸在做母親的快樂裡,整天一堆媽媽經,對晚晴這個待產孕婦,表現出來絕對的老資格。
起初,晚晴並不怎麼聽的,實在是她即使聽了,即使努力了,也很難有愉悅的心情。
但是隨著孩子在不斷長大,偶爾一天被孩子踢了一腳之後,她開始認真的聽音樂,做孕婦瑜伽,然後又去閱讀小故事,還專門在往上找些小笑話讀起來。
漸漸的,不再感覺到是一個人,漸漸的絕對深淵裡也有溫暖,漸漸的讓自己平靜的生活下去。
這期間,夏家和靖家的人都沒有找過她,晚晴有些慶幸,喬津帆一定和他們說明了吧,而他現在過的怎麼樣,她不敢想,也不去想。
她相信喬津帆是堅強的人,就像是靖嬡離開他時一樣,相遇的時候,她真的看不出來他哪裡受了傷,甚至淡然而無情,那個時候的喬津帆,好迷人。
晚晴微微勾起唇角,有些嚮往,回到最初的相遇,該多好。
人生無奈的便是當你回首過往時,僅留下了遺憾,無力更改,只得默然接受。
「呵呵,天哪,你們看到沒有,中午和老總一起吃飯的那個老闆帥死了,簡直和電視裡的白馬王子沒有兩樣,我的神呢,迷死我了!」
同事苗然,孩子都會爬了,還是那麼的聒噪熱情,哪怕剛和老公打過肉麻的電話,接下來仍舊能兩眼冒紅心的對著別的男人犯花癡。
呵呵,這樣的女人真可愛,晚晴搖搖頭,看著她那樣子,不覺興歎,自己怎麼就活潑不起來了呢。
孩子又踢了她一腳,走路越來越慢,晚晴曬著太陽,穿著寬鬆的衣服,將自己丟在了太陽椅上,任由陽光沐浴著自己露出來的小腿,和微風掀開的衣角下,漸漸圓潤鼓起的肚皮。
迷迷糊糊的睡著時,總覺得有一雙手,有一雙眼就在自己身邊似的。
是啊,喬津帆沒有說再見,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的坦然的接受了她的離去,讓她有時候甚至天真的想,他會不會某天突然間來找自己。
這個夏天,平靜的如同無風的海面,轉眼,隨著漸漸鼓起的肚皮,讓晚晴沒有心思去想更多,沒事的時候除了去海邊走走,就是回家睡覺。
這份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也夠晚晴生活,和醫生訂好了預產期,晚晴便和家政公司聯繫了一個月嫂,準備生產的時候照顧自己。
十一月的天氣,突然間降溫,晚晴已經請了假休息,準備著過幾天的生產。
這天,她去商場裡購買童衣,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於是各買了幾套,腦海裡冒出來曾經和喬津帆一起購買衣服的畫面,被她強行壓下,身邊提著衣服袋子的不再是喬津帆,而是月嫂。
「夏小姐,這幾天您在家好好休息吧,過兩天就提前住進醫院,生孩子這事,有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多準備點兒好!」
這個月嫂能幹又心善,工資開的也不高,可是卻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對於晚晴不熟悉的地方,也提早指點。
「嗯,我知道了,那就提前兩天進去吧!」
晚晴接受了這個建議之後,月嫂又笑道:
「其實順產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如果到時候太痛,剖腹產也可以的!」
晚晴查看了很多關於順產好還是剖腹產好的問題,大部分答案都說是順產比較好,所以她決定順產,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早已經融入了她的呼吸裡,不知不覺中,想給他/她最好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真好!」
晚晴笑著感謝著月嫂,從進來第一天,這月嫂就慇勤而周到,時不時提醒著她,沒有老媽子嘮叨,卻絕對是真心真意的照顧著她。
「呵呵,我呀,就是因為以前閨女生了孩子太辛苦,就一直記心上了,所以比較細心些,有好幾位太太,說下次生孩子還叫我過去呢!」
月嫂笑瞇瞇的,四十多歲的女人,走路風風火火,幹活麻利,晚晴真該慶幸,自己找了這麼好的幫手。
「等夏小姐以後再生的時候,記得叫我,別的不行,就喜歡看那孩子呱呱墜地時的小可憐相,那個滋味,看著,心都化了∼」
晚晴不覺微微苦笑,這月嫂還真會開玩笑,還想著她下次生孩子叫她,哪裡還有下次,她夏晚晴的人生,已經因為這個孩子而終結了。
「射手座的孩子,性格好,乾脆利索∼」
晚晴不由被月嫂逗笑,這阿姨,連星座都懂得,晚晴不由撫摸了一下肚皮,孩子似乎聽到了似的,小腳不停的踢她。
這個時候,真想有個人陪在她身邊,與她一起分享這份淡淡的喜悅,可是又忍不住苦澀的壓下,最後選擇翻身睡覺,怕想多了對孩子的情緒有影響。
哪怕一年都要過去了,哪怕孩子漸漸的被她接受,哪怕生活似乎沒有她想像的那麼苦,可是心中,似乎有一個洞,一直無法填補,空的讓人仔細一想,都心痛。
在準備進醫院的前一天,晚晴還是又逛了一次商場,在網上看了一款比較好看的小衣服,讓她忍不住趕了過去。
晚晴早上水喝多了,便去了衛生間,正在起身的她,聽到了隔壁女子的電話聲。
「聽說喬總又換了一個女朋友,董事長這一次大發雷霆,之前那個都懷孕了∼」
晚晴腦子一懵,喬總,女朋友,懷孕等字眼就像是尖銳的小刀挖著心臟,有種不真實感。
那一定不是她認識的喬津帆,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喬津帆不是這樣的人。
晚晴心頭一震,急急忙忙趕出了衛生間,卻聽得身後的女人還在說個不停。
「什麼一生一世,有錢的男人,哪個不花心,不偷腥的貓,那是貓嗎?」
晚晴由於走的太快,情緒受到了刺激,頓時間肚子開始疼了起來,等到月嫂看到呃她時,已經額頭冒著冷汗。
「快打醫院電話!」
晚晴吩咐著月嫂,但是肚子疼的如此突然,突然的讓她沒有力氣多走一步。
月嫂趕緊去打電話,晚晴疼的有些撐不住,只得依靠在一邊的長椅上,懶懶的靠著,卻是硬撐著這份疼痛,告訴自己沒事,孩子要出生了,她不怕,可是疼痛的感覺讓她有些難以支撐。
「呵呵,喬總以前也是癡情種,還不是被那個女人給傷了,丟了那麼大的人,還被拋棄,才會三心二意的,我看他也怪可憐的!」
那女人聲音高昂,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八卦,從晚晴的身邊經過時,刺痛了她的心臟,肚子也跟著更痛了起來。
喬津帆,是她傷害了喬津帆嗎?對於她的如此離去,他很生氣的嗎?
晚晴額頭冒著冷汗,卻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一旦喬津帆進入了腦海裡,就難以推開,尤其是此時此刻,想到了孩子可能不是他的,想到了他所忍受的恥辱,心痛無以復加。
醫院的車很快就來了,陣痛的感覺在加劇,心卻被撕裂了一般,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才會讓喬津帆更多的恥辱,才會讓喬津帆更多的難堪。
「請放鬆一些!」
醫生一邊安撫晚晴的情緒,可是煩亂的心,難以安靜,喜歡孩子,可是又帶著恥辱的標籤,無辜的生命,她不該恨,可是複雜的心情,讓她難以放鬆。
肚子越來越疼。
「您這樣不放鬆的話,會很疼的,放鬆,深呼吸,什麼都不要想,坦然面對∼」
醫生嚴厲起來,晚晴努力收回了心神,但陣痛持續之間,她的腦海裡迴盪著喬津帆一張疲憊不堪的臉,一雙溫柔痛苦的眼。
這麼孤單的一年,以為會徹底的忘記那份痛苦,可是此時此刻,卻突然間那麼害怕,孩子,會是他的嗎?
之所以到現在還期待著,還憧憬著,是心中報有希望嗎?
心神散亂的她,隨著疼痛的劇烈,流了太多的汗,漸漸的體力有些不濟,而孩子卻沒有出生的徵兆。
陣痛從上午到下午,陣痛的頻率加大,晚晴努力的不去想任何關於孩子的事情,但孩子似乎和她鬧著彆扭似的,不停的折磨著她。
「不行的話,准媽媽需要剖腹產,要有家人的簽字!」
面色嚴厲的女醫生,如此開口時,晚晴已經滿臉的汗,有
些力氣不支,聽到了這句話時,心頭一疼,誰來給她簽字,只有她自己決定,而現在她仍舊沒有放棄順產,對孩子好的事情,她還是想做。
「我再努力,試一試∼」
粗喘著氣,晚晴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來,深呼吸著去努力,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似乎都差了那麼一點,晚晴痛的想哭,可是卻忍著。
疼痛的感覺有些麻木,意識有些模糊,晚晴漸漸的有種想睡著的感覺。
「剖腹產吧!」
女醫生剛才好像出去了一趟,此時已經幫助晚晴做了決定。
晚晴點頭,不得不放棄自己努力的打算,閉上眼睛,感受著針管注入身體的疼痛,晚晴不由攥緊了拳頭,額頭的冷汗直冒,一隻溫柔的手,幫助她擦去了汗水,而一隻大手掰開了她的拳頭,十指緊扣的感覺,如此熟悉,讓她驀然想張開眼睛,看清楚來人。
喬津帆∼是他嗎?
雪白的制服,被口罩罩住的嘴巴,晚晴沒有力氣再向上看,但是內心深處卻被這個發現而震的有些忘記了疼痛。
喬津帆,一直都在的嗎?
喬津帆,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害自己的吧?
喬津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吧?
麻醉的作用讓晚晴漸漸的感覺不到疼痛,更因為手上那扣緊的力道,讓她漸漸的忘記了生產的恐懼,只是,內心深處的不安,在悄然的游離。
孩子,會是他們的嗎,會是的!
晚晴的心,在孩子的哭泣聲中,一下子潰散,來不及想更多,只因為看到了孩子那小小的臉,而眼淚散落。
疲憊不堪的她,在看了孩子之後卻不敢向身邊的人分享這份喜悅,而是緩緩的帶著痛楚閉上了眼睛。
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又是一天,護士抱著哭泣的孩子進來時,晚晴忘記了身體的疼痛一般,伸手就想把孩子給抱起來。
「寶寶可愛,是個女孩,三千克,是個小胖妞了!」
護士的聲音甜美,晚晴柔軟的小生命,移不開眼睛,是個女兒,曾經喬津帆說要的女兒。
眼底裡都是淚水,可是嘴角卻是勾起,閉著眼睛的小傢伙,拳頭攥緊,肥嘟嘟的可愛,卻是哭的讓她揪心。
「小寶寶餓了,趕緊餵飽了,夏嵐這個名字真不賴!」
護士一邊熱心的提醒,晚晴立刻醍醐灌頂,趕緊給孩子餵奶的同時,不由想到了生產時的那雙手,那個人,喬津帆!
他來了,又走了嗎?
心頭微微的抽痛,拒絕去想,而是將目光停駐在因為吃奶而不再哭泣的孩子身上。
曾經,喬津帆說,如果是女孩兒叫喬夏嵐,可是現在,她給孩子起的名字,去掉一個喬字,叫夏嵐。
夏嵐生下後,晚晴再也沒有見過喬津帆,抑或當時只是一場幻覺。
夏嵐出生十五天後,晚晴抱著孩子出了醫院,那天醫院裡的醫生個個慇勤周到,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夏嵐出生一個月後,晚晴收到了一枚通靈剔透的玉如意墜子,小巧精緻,材質不俗,顯然是經過獨特加工的,同事們也說好了似的,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小禮物,那天中午的陽光很好,夏嵐睜著葡萄似的眼睛,迎接著叔叔阿姨們的注視。
夏嵐出生一百天後,月嫂拉著晚晴,一定要給寶寶拍百日照,那天,攝影樓的攝影師鞍前馬後,忙的滿頭大汗,唯恐自己拍的哪一個鏡頭不夠好。
夏嵐五個月後,春天了,小傢伙坐在搖籃裡不老實,什麼東西都要抓,晚晴不得已剪去了滿頭的長髮。
夏嵐八個月的時候,在晚晴剛從外面回來後,張口叫了一聲媽媽。
夏嵐八個月零一天的時候,在晚晴正在餵飯時,大聲的喊了一聲爸爸。
晚晴震住。
爸爸,誰教她的?
晚晴看向了月嫂英姐,她則是笑的滿臉慈愛,一點兒都沒有自覺似的,拉著夏嵐的小手道:
「嵐嵐真聰明,一學就會,爸爸聽了一定很開心的!」
晚晴看著英姐,這一次不得不嚴肅下來,對著這個已經成為她生活中重要依賴的中年阿姨,表示了生氣。
「英姐,你不是家政公司請來的吧?」
英姐看著晚晴一臉的不好看,卻是笑的額頭皺紋都滿了,抱著夏嵐,笑呵呵的道:
「夏小姐,您這是富貴命啊,有人這麼疼著,該好好珍惜著,不管孩子的爸爸犯了什麼錯誤,但是哪個孩子不希望,有爸爸媽媽?」
晚晴的眼圈不由一紅,所有的怒氣已經無形,她不知道喬津帆怎麼和英姐解釋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撼動了那麼多人,只知道他一直都在呢,一直都在。
「媽媽∼」
夏嵐稚氣的呼喚,肉嘟嘟的小手,讓晚晴沒有辦法去繼續板著臉,連忙抹去了淚水,看著越來越漂亮的女兒。
雖然還很小,可是夏嵐絕對是個漂亮寶寶,當她眼睛烏溜溜的看著晚晴時,什麼樣的煩惱什麼樣的痛楚,都給忘掉了。
晚晴抱著夏嵐,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搖晃著手臂,不讓自己多想。
「喬先生每天都看孩子的照片呢,您就讓他這麼天天等著?」
英姐又加了一句,晚晴卻是如同觸電一般,喬津帆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喬津帆一直在她身邊,喬津帆縱容了她的自私和任性。
這一晚,晚晴在夏嵐睡著後,眼淚流個不停。
夏嵐一歲時,已經是個漂亮的女娃娃,羨慕的生了兒子的苗然羨慕不已。
「我說,等你女兒長大了,嫁給我兒子吧,瞧這小模樣,比童星還漂亮,怎麼看著都想咬一口!」
晚晴被苗然逗笑,可是苗然卻神秘起來的問道:
「對了,這麼漂亮的寶寶,孩子爸爸一定很帥很帥吧?」
苗然好奇的樣子極為八卦,自從那次夏嵐滿月酒後,整個公司的同事都對她態度迥然,這兩年的日子,其實過的很愜意,沒有了那種苦澀,沒有了壓力,尤其是有了夏嵐以後,心底裡還是舒服了許多的。
只是偶爾夢迴,總會想到了喬津帆,想到了他一直的駐守,想到了自己的任性和自私。
晚晴偶爾看著夏嵐發呆,小傢伙長的很像誰,難以說明,有著像她的額頭,可是嘴巴和眼睛,卻像著誰,晚晴說不清。
這種說不清,就像是心頭流瀉著沙子,澀澀的疼痛,讓她難以放鬆,唯有好好的愛著孩子,什麼都不想。
夏嵐一歲半時,夏天,已經會哆嗦著身子小跑,常常跟著晚晴去曬太陽。
夏嵐兩歲時,又是秋末,那一天沒有收到禮物,沒有任何紀念品,晚晴想喬津帆終於放棄了吧,那一天,英姐也提出了辭職。
突然間,那無形中一直存在的溫暖,讓晚晴心神不安,喬津帆,她終於要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嗎?
最初的心如死灰,到漸漸自欺欺人的依戀,喬津帆,在她最絕望最辛苦的時候並沒有離開,卻在她漸漸的適應了新的生活後,徹底離去了嗎?
接近十二點的時間,門鈴突然間響了起來,晚晴有些警惕,卻有些期待。
門外站著的人,讓她愣住!
「明嬌?」
晚晴看到了喬明嬌時,有些驚喜又有些害怕,而喬明嬌的臉上寫著緊張和生氣。
「嫂子,你真的打算不理我哥了嗎,難道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管了?」
喬明嬌這話說的極為嚴重,晚晴頓時被嚇得臉色白了,聲音顫抖道:
「他怎麼了?」
喬明嬌看著晚晴擔心而緊張的臉,卻是有些氣急的丟了一句:
「因為操勞過度,又喝了酒,在東京和一個老闆一起去滑雪,因為在危險地段加速,摔到了大腦,整個人在醫院昏迷不醒,醫生說他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喬明嬌還沒有說完,晚晴的眼底裡,早已經蓄滿了淚水,緊緊的抓住了喬明嬌道:
「帶我去看他!」
喬明嬌看著晚晴緊張的樣子,轉身時,嘴角微微的露出來一抹狡黠的笑意。
晚晴匆匆忙忙的轉身,不惜抱著熟睡的女兒,隨便拿了一些行禮就要跟過去。
「證件什麼的都帶齊,不然出不了國!」
喬明嬌提醒著晚晴,眼珠子卻是盯在熟睡的小夏嵐臉上,目光一瞬不轉的看著,眼眸裡帶著滿滿的笑意。
ps:抱歉,以為一章可以搞定的,結果還是沒寫完,怕親們等急了,先把上半章傳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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