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很欣慰,他笑瞇瞇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葭葭圍著新買的蠟筆小新圍裙,有模有樣地洗菜,開冰箱,進出廚房。他漸漸不笑了,取代的是凝固般的脈脈溫情在唇邊久久不散。不過很快的,一聲慘叫響起,待他衝進去就看到葭葭訕訕地站在砧板旁,手背到身後,手足無措的樣子
然後聽到輕輕一聲滴答,一滴血掉在地上。蘇卿眉梢轉怒,才聽到某小孩低頭訥訥:「割到手了」
在讓葭葭驗證過『菜刀是凶器』之後,聰明如蘇卿自然不會再讓她去驗證『廚藝是殺人的伎倆』,所以做飯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兩個人一起窩在廚房,蘇卿掌勺,葭葭做些力所能及的諸如遞盤子拿醬油打下手的所謂體力活。就這樣還摔碎了兩個
真是蠢到不可救藥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被伺候到大的,家裡圍著團團轉麼鬮?
如此手腳不協調,遊戲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蘇卿的做飯過程中就一直尋思著這些事情,腦筋裡不斷閃現各種疑問。又想到了她那個哥哥,他那個冰山男狐狸精大舅子,人家一破哥哥都能忍她,他身為正牌男朋友,有什麼不能忍?
不僅要忍,還要帶著甜蜜心情來忍。於是他調節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維持著恆定不變的勾唇姿態。以至於葭葭都覺得這人有病,炒菜就炒菜,顛鍋就顛鍋,笑個什麼玩意兒?又不是拍牙膏廣告,露齒得有些過分哦。
不過蘇卿的廚藝真的是讓人欣喜,葭葭看著色澤艷麗的菜餚,簡直產生了滿足的感動。當她提出由她把這些菜端上桌,蘇卿竟然體貼的表示:「你去坐,我來就行。」
葭葭含著淚走出去。天哪,她一定要告訴哥哥,這個人對她是多麼的好,哥哥連根腳毛也比不上了。讓哥哥嫉妒去,從而產生競爭,再接再厲,成為更加模範的哥哥。
吃飯時,葭葭因為覺得很幸福,於是調到很容易產生幸福感的新聞聯播頻道,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反正看的不是內容,注重的是幸福的氣氛。
「蘇卿,你做菜真好吃。」葭葭發自內心的讚美說。
蘇卿呵呵一笑,「這才表演了,四種。如果你想嘗嘗我的所有手藝,得要很久很久才吃得過來。」
「很久是多久呢,你會很多道菜嗎?」葭葭天真的問。
「恐怕你起碼得跟我過完七年之癢那麼多」蘇卿若有所思地說。
「」葭葭臉紅了一下,這傢伙,張口就,都不給人一點提示,害她臉不自然的紅了一下。為了扳回面子,她慌亂的強撐了一句:「那什麼,我哥哥,也會」
「說了,哥哥不能算男人我一點不嫉妒的」算了吧,剛才還非常想弄死他的是誰啊。
「哼!哼哼!」葭葭莫名其妙來了三聲,蘇卿正莫名其妙吃得好好的哼哼啥,有點兒疑惑的抬頭,才發現,啊……原來這傢伙臉紅了。
聯想到剛才他隨口說的甜蜜之語,想來臉皮薄的九禍姐姐已經在這裡羞澀半天了,於是非常照顧她臉面的說:「我嫉妒,我很嫉妒,求你只讓我一個人為你做飯吧!」
「呸!」葭葭猛地掃向他,「我才不要!你這人說話沒點兒誠意!」
「」蘇卿詞窮,只好夾了筷子菜塞給她。
吃著吃著,國內也正在大豐收,人民生活得欣欣向榮,葭葭卻突然苦悶的放下餐具,悶悶不樂的問:「蘇卿,你說,我是不是很陰晴不定,很不討人喜歡呀」
蘇卿很詫異的抬頭,他剛才真的是認真吃飯來著。
「怎麼會,我最喜歡你了。」
「我經常讓你下不來台,跟你胡攪蠻纏是吧,我一定讓你覺得挺痛苦的」
蘇卿擦了擦嘴,剛想措辭,對面九禍妹妹又摀住了腮幫子叫喚:「我怎麼這麼多毛病呀?」
蘇卿見她居然是說真的,想想只好說:「慣的,都是我慣的」
葭葭瞧著他,他解釋道:「如果我不處處忍讓你,你要跟我吵架的。到時候把你氣走了怎麼辦,我離不開你,所以,都是我慣的。」
蘇卿真的很好說話,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葭葭心裡狠狠甜蜜了一下,在他滿臉認真的說到氣走了怎麼辦時,又相當心疼的瞪了他一眼,以示他多慮。然後哼了一聲,扯了他的臉一下,挺大方地說:「好吧,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飯桌上的氣氛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葭葭發誓她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一頓飯,從前只是在補充身體所需能量的生理需要,而今天已經昇華成了兩個靈魂在互相餵養。
她笑瞇瞇地看新聞。
新聞正報道著一起邊防警成功繳獲一大批緬甸入境的冰毒,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看。蘇卿挑眉說了句:「這個公斤量可以槍斃五分鐘了」葭葭於是抬頭隨意瞥了一眼屏幕,一見之下,簡直如五雷轟頂,驚得嘴裡的飯都噴了!神啊老天爺阿彌陀佛大力水手觀音菩薩……本來在這個物價已經不受黨控制的年代,竟然讓她如此浪費的噴飯,可恥!新聞聯播一定是故意的
而她震驚的原因是,罪犯被逮捕的畫面中,其中有個溫文爾雅到完全跟毒販二字扯不上邊的男子,臉上帶著血跡,沒有低頭也沒有逃避鏡頭,就那麼無聲無息地被按倒在地跪著拷上手。
「迦、迦陵」葭葭喃喃。
蘇卿臉色凝重起來,放下筷子,擦了手,側過身拿手機。
「是他吧?我沒記錯的吧」葭葭後知後覺地手開始有點抖,就在剛才,她還覺得這新聞挺刺激挺挺帶勁的。現在則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看到畫面打出一行字,嫌疑人為在逃五年一級通緝犯,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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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覺得腦子裡一片失真,這個人,真的是曾跟自己一起吃過飯、喝過酒、唱過歌、聊過天、打過遊戲的迦陵?
或者說,會不會只是恰好容貌相似而已
毒品販,通緝犯,是會坐牢的甚至,死刑…
然後瞬間葭葭突然意識到這不是遊戲,不爽可以,死人可以復活這種事她沒遇到過
蘇卿給認識的電視台熟人打電話求證,因為筱郡的事,他們都是知道迦陵的真實姓名的——額,至少是化名、曾用名。
打完電話,他的表情更加的沉重。看到葭葭一副嚇壞的樣子,連忙挪近椅子過來攬腰抱著她:「不怕,葭葭不怕,我打過電話去電視台和公安部核實情況了,我們現在得想想怎麼跟筱郡說」
葭葭嘴唇哆嗦著,想起來那天那個天啟小記者來採訪時,問到各自的職業,迦陵帶頭就寫了逃犯,他們還全部傻乎乎地附和著玩沒想到他說是逃犯,還真的是逃犯!都不帶說謊的。
只有他一人是誠實的,他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謊。只不過所有人都自覺的生活在謊言裡而已。想到筱郡曾經跟他同床共枕過那麼久,除了金錢,毫髮無損,葭葭不寒而慄。
為什麼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如此的,荒誕滑稽。她這個從小連闖紅燈都不願意的孩子,是真的嚇壞了。
「君卿。君卿迦陵是迦陵呀」她最後毫無章法的哇哇大哭起來,面對出了遊戲便不能掌控的世界,她覺得自己一絲私情都難徇得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迦陵被按著頭的畫面消失,新聞結束,直到換了新的節目。
蘇卿口中毫無音節的安慰著她。眼神也非常空洞,冷菜涼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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