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的專業培訓課,葉欣怡覺得比以前上得輕鬆。()因為和她在同一時間裡參加課程的同事們幾乎都離開了,隨後又有十來個本校的女生報名參加了形體訓練。如此一來,葉欣怡總算不是這些女生中表現得最差勁的人了。看著梅老師正在耐心的給那些新同學做示範,她終於有機會和楊琴坐在一邊休息一下。
「你看那個女生,比你剛來的時候還要笨!」楊琴輕輕地舒展著自己的身體。葉欣怡覺得她的話聽起來不太受用,說道:「是嗎?記得上次某個人做操的時候竟然摔倒了,是誰來著?……」楊琴瞪了她一眼,用手在她的腰間戳了一下:「不許再提這件事!」葉欣怡笑著往後躲了躲,發現楊琴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欣怡,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楊琴歪著頭看她,「眼睛變得有神了,氣色也好多了,還老是咧著嘴笑。想什麼呢?」葉欣怡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有些莫名其妙:「你是不是運動量太大了?要不向老師請個假,放學後讓程松送你去醫院看看……」
「別打岔!」楊琴打斷了她的話,「你的情況很特別啊,你自己沒有發覺嗎?」葉欣怡不自覺地往兩邊望了望,說道:「我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楊琴放低了聲音,說道:「你是不是被某個帥哥電到了?」葉欣怡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帥哥?你是花癡嗎?你要想被電,窗戶外面有很多呢。只是小心不要讓程松知道了!」
「真的沒有?你再想想,是不是碰到中意的帥哥了?哼,你可騙不過我的眼睛!」楊琴並沒有理會她的話,「老實交代,你上學的路上是不是發生了很羅漫帝克的情節了?」葉欣怡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的想像力真豐富啊,我能碰上誰?我今天本來想回去換套衣服,結果……哼,氣死我了……結果沒換成,直接往學校來了。在路上……」
葉欣怡說著,聲音卻漸漸變弱了,有個模糊的鏡頭在她的腦子裡閃過。
「好像是看見過一個人?記不太清楚了……」葉欣怡覺得這個理由好像過於遷強了一點,但楊琴卻緊跟著問道:「真的嗎?我說遇到一個帥哥了吧!快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人?」葉欣怡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從家裡到學校的路上,就碰見了這一個人,就怎麼羅漫帝克了?反正什麼樣子是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坐在一輛車裡……哎呀,總之是記不起來了!」她說著盯著楊琴看了幾眼,有些好笑地說:「行了吧,這回你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吧?」
「真的嗎?」楊琴卻絲毫沒有理會她後面的話,「一個有車的大帥哥,欣怡你的眼光也太高了一點啊!」她這句話的聲音很大,竟然把梅老師和其她同學都驚動了;那些女生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楊琴,你剛才說什麼?葉欣怡有男朋友了?」
「很帥嗎?聽說還有車啊,好羨慕!」
「欣怡不是對男生不感冒的嗎?怎麼瞞著我們偷偷的交男朋友啊!」
「你太不夠意思了,有這麼好的男朋友怎麼不帶來讓我們瞻仰瞻仰?」
「肯定不會啦,這麼優秀的男朋友要是被人搶走了,欣怡可不虧大了……」
「……」
葉欣怡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只是張著小嘴坐在地上到處看;梅老師慢慢地走了過來,同學們連忙排好隊。她看了葉欣怡一眼,依然很優雅地說道:「葉欣怡同學,雖然大學裡不反對學生談戀愛,可你不能在課堂上說這些事情呀?要是影響了其她同學上課,你該怎麼辦呢?」葉欣怡聽了她的話,頓時全身發熱,臉上也漲得通紅;她結結巴巴地說:「梅老師誤會了,我才沒有……談戀愛呢……」
「那她們怎麼圍著你問這問那的?」
「嗯……這是她們在逗我玩的……」
「那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啊?」葉欣怡用手捂了捂臉,「運動量太大了……」
「葉欣怡同學,」梅老師突然笑了一下,「如果有機會,可以把你的男朋友介紹給同學們認識一下。但不要是在課堂上,聽到了嗎?」
葉欣怡把頭埋得深深的,臉都快燒化了。
…
「都怪你!」在更衣室裡換好衣服,葉欣怡沒好氣地對楊琴抱怨道,「沒事就會胡思亂想,這回讓大家都誤會了,怎麼辦?」楊琴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漂亮女生有個優秀的男朋友,她們只會羨慕你!」葉欣怡和她慢慢地走出教學樓,有些著急地說道:「本來是在開玩笑的,可梅老師居然說要我帶……帶個男朋友介紹給大家……」她說著,臉上又有些發燒,「這下大家都當真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不難辦。」楊琴回過頭,很認真地對她說道,「你就真的去交個男朋友,一個開高級私車的大帥哥,讓她們看看!」
楊琴說完揮了揮手,走到了等待她的程松那裡。程松依然拿著熱牛奶遞給了她,還給她戴上了一頂挺可愛的小帽子。葉欣怡回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女生,幾乎都有男朋友過來接她們放學;有幾個女生還回頭看著葉欣怡,似乎想在她的身上尋找著什麼。葉欣怡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同學們都走得很遠,才一個人慢慢地走出了校門。
男朋友?
自己是拒絕這三個字嗎?因為這三個字太敏感,牽扯了以前太多的感覺;而且其中還有另一個原因,牽扯著她對以後的感覺。明天,是葉欣怡和鄒國強約會的日子。她一直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卻無法抗拒時間的前進。
「欣怡,你有心事嗎?」劉宇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有些關心地問道。葉欣怡看了他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劉宇踢了一下路邊的小石頭,說道:「是……相親的事情吧?」葉欣怡覺得心跳得有點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默默地向回家的路走去。劉宇也沒有說話,只是陪著她一起走著。
「我……不喜歡那個人……」也許是壓抑得太久了,葉欣怡終於主動開了口,「我,非常討厭那個人。」劉宇聽了她的話,加快了腳步攔在了她的面前。「既然是這樣,你就應該拒絕。」劉宇說得很堅定,「你為什麼不懂得拒絕?如果你不懂得拒絕就不可能讓自己過得幸福,知道嗎?」
「我沒有辦法拒絕……」葉欣怡覺得自己的眼淚開始打轉,「你不能理解的,那個人的媽媽……和我媽媽是朋友。」劉宇看著她,說道:「有這樣的朋友嗎?如果朋友之間存在著不平等的交往,那就不是真正的朋友。欣怡,我想幫你!」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堅決。葉欣怡有些吃驚地抬起頭,說道:「不行……如果有人插手,會把事情弄得複雜的……」劉宇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可不是亂來的人,既然要幫忙就會幫得很徹底。你相信我嗎?」
葉欣怡沒有回答,沒有說願意,也沒有拒絕。
「我說過,我不願意看見你受委屈!」劉宇的表情又變得認真起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朋友遇到了困難,怎麼能有不幫忙的道理?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也希望能為朋友做點事情。因為我只是想向你證明,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證明我們之間的君子協定。」
「謝謝你。」葉欣怡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笑容,「能遇見你這麼好的朋友,我很高興。」
「那你先回去吧,我會慢慢想辦法處理的。」劉宇扭了扭脖子,又出現了頑皮的笑容。葉欣怡感激地看著他,慢慢地轉身離去。
※※※※※※※※
北區的繁華之所,即使是在這初冬的夜裡也同樣充滿了生氣。各種酒吧、舞廳、餐廳、娛樂城,都是前衛都市人享受夜生活的場所,有些人甚至在下午才起床,特地和朋友們在這裡聚會。
時尚的跑車駛進了娛樂城的停車場,車童很仔細地指揮著跑車駛進車位。傅晟雅停好車後,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下了車後,他掏出一張零錢放到了車童的手上,慢慢地走到了這家娛樂城的大門前。還沒有進門,裡面震耳的音樂就讓他感到一陣窒息;看著大門上「神采飛揚」的招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喬安娜,似乎天生對這種環境有著一種免疫。
神采飛揚,是喬安娜從上大學起就喜歡來的地方,這裡也是時尚青年的聚集場所。娛樂城的一樓和二樓是規模龐大的遊戲機室,陳列著上千台最新款的遊戲機;二樓到三樓是網吧,四樓到五樓是檯球室和酒吧;頂樓則是每夜必開的歌舞廳。
喬安娜正在一樓的某個角落裡在等傅晟雅,周圍還有她邀來的一些死黨。傅晟雅用手捂著耳朵,使勁的把手機貼在另一隻耳朵上,努力地從嘈雜的聲音中和喬安娜對話:「喂?你在哪兒?……好,我看到你了!」他掛上了電話,覺得頭有點發暈。在這個連自己說話都聽不見的環境裡,傅晟雅只能說服自己要忍耐。
一隻手輕輕的拍在了傅晟雅的肩頭,他回頭一看,竟然是姚垣!
一向城府極深的姚大醫師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傅晟雅從對方有些疲憊的眼睛裡,看出了他和自己是一樣的無奈。似乎找到了答案,他也拍了拍姚垣的肩,露出了一個苦笑。這時,喬安娜興奮的和她的死黨們圍了過來,嘴裡不停的說著什麼。不用猜,肯定是說自己長得帥,安娜有福氣一類的話;趙菲菲也得意的向她們介紹著自己的男朋友,兩個男人則像傻子一樣的站在那裡,任由這些女人參觀。
認識了兩位女士又一批新朋友後,姚垣便摸出了錢包;傅晟雅將他拉了回來,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他拿出娛樂城的白金卡買了遊戲幣,並讓服務員幫忙送到了喬安娜她們那裡。姚垣看著他錢包裡各種各樣的白金卡,不由得笑了起來;傅晟雅看了不遠處的喬安娜一眼,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陪喬安娜過夜生活,也是傅晟雅工作的一部分。
「你不玩嗎?」喬安娜伏在傅晟雅的耳邊喊道。傅晟雅苦笑著,給她發了條短信:「你們先玩吧,我休息一下。」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喬安娜哪裡肯依他,挽著他的胳膊就來到了大家的中間。看著她們很投入的玩著各種遊戲,傅晟雅覺得一陣陣的疲倦。姚垣對這些遊戲更是不感興趣,坐在椅子上一陣陣的打著瞌睡。
其實在傅晟雅小時候,自己也是很喜歡玩遊戲的,但多少有個節制;這樣沒完沒了的玩遊戲,就算自己是遊戲狂人也支撐不住了。傅晟拉了拉姚垣的衣角,和他一起走到了娛樂城的外面。迎面吹來了一陣涼風,整個世界也都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的精神都恢復了不少。
「很累吧?」傅晟雅看了一眼這位大醫師,覺得有些好笑。姚垣歎了口氣,說道:「女人的精神永遠比男人要好啊。如果一定讓我熬夜,我只願意看明年的南非世界盃。」傅晟雅笑了起來,說道:「如果菲菲允許你看球的話,我明年就搬到你家裡去住!」姚垣興奮地說道:「那好啊,到時候我們買點酒,邊看球邊喝,每天過通宵!」傅晟雅看了娛樂城一眼,說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安娜不可能會同意,菲菲也不會同意的。
姚垣很隨意地坐在了台階上,說道:「這就是生活吧,得到了女朋友的愛,就得為她有所付出。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女人愛上了男人,就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更多的愛。其實她們並沒有錯。」傅晟雅也坐到了他的旁邊,笑道:「是啊,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只願意付出、不刻意索取的人呢?姚大醫師有時候也會幻想一些東西啊……」
姚垣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看著天空說道:「晟雅,如果說真的出現了這樣的女孩子,你會愛上她嗎?」傅晟雅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怎麼可能?我已經有安娜了。」姚垣看了他一眼,說道:「是的,我也對自己說過,我已經有趙菲菲了。謝謝你!」他說著拍了拍傅晟雅的肩。
傅晟雅看了他一眼,覺得姚垣的眼神有些奇怪。姚垣戴上了眼鏡,慢慢地走進了娛樂城裡。傅晟雅抬頭看著天空,企圖尋找姚垣剛才看到的什麼東西;不自覺中,似乎又看見了下午的某個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