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千顏心裡冷笑,他倒是推得乾乾淨淨,說得好了,那「餿主意」是她出的,壞了柳比古的好事都是她的錯,和他無關。說得不好了,那她就是妄議朝政,身為後宮之人,照樣是大罪。
定了定神,木千顏撐起已經被踢得有點麻木了的半邊身子,看著陶宛成,「兵符如果交予一人之手,則此人相當於擁有了擁兵自重的權利,必對皇上的皇位產生威脅。」
陶宛成一言不發地看著木千顏的臉,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眼裡的黑沉深不可測。
一旁的嚴懲卻惱怒起來,提起腳又想踹下去,嘴裡呵斥道:「你膽敢誣陷柳將軍有謀逆之心!你可知道栽贓誣陷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本將軍非殺了你替柳將軍洗清冤屈不可!。」
「嚴將軍。」這次出口的是陶宛成,「嚴將軍若打死了她,在別人看來那就是惱羞成怒了,那柳將軍的謀逆罪名就坐定了,嚴將軍可不要給柳比古抹黑了啊。」
「哼!」經皇上這麼一說,嚴鋮只得作罷,惡狠狠地瞪了木千顏一眼,「皇上明鑒,切不可聽信小人之讒言,污了柳將軍一片忠心。」
愚忠!聽嚴鋮說的話,好像他還認為柳比古是忠心不二的大忠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嚴鋮對他是充滿了個人崇拜,才這樣一心護主的吧。木千顏在心底暗暗叫苦,碰上這種人,是有口也沒辦法講理的,他一心認定誰是壞人,誰就洗不清了。
「你繼續說下去。」陶宛成對著木千顏示意。
「若是掌握了兵馬卻不願意交出來,到時候皇上手上也無一兵一卒了,也奈何不了他。如果能讓他手上的兵符失效,就能收回兵權!」
「哦?」陶宛成明顯開始感興趣。
「皇上可給柳將軍限令兵符!」
「限令兵符?從未聽聞這種東西,這是什麼?」嚴鋮一臉嚴肅卻有一絲假裝都掩飾不了的好奇,連陶宛成也是一臉的探究,縱使他是一國之君,享盡天下奇珍異寶,遍覽天下萬物,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餘下那七支大軍,可以聽這七個限令兵符的調動,皇上卻要下一道聖旨,告知所有士兵這兵符只可用於此次抵禦有可能爆發的戰爭,一旦無險或持兵符者想挪作它用,則此兵符失效。」
陶宛成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還有其他許多複雜的神色,讓人分不清他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一言不發只是一直用這種眼神盯著木千顏的臉細究。而嚴鋮則是憋出了一臉的醬紫色,被攪黃了好事,抽動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一甩袖站到了一邊什麼話都不說了。
「皇上覺得可用否?」木千顏抬頭細細觀察著陶宛成的神色,她可惜命得很,不想在這裡就白白死掉了,暮暮還等著她呢。
沉吟良久,陶宛成的兩片嘴唇張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今晚就跪在這裡面壁思過吧,沒有朕的允許不得離開,不得進食,不得旁人幫襯,讓你死死地記住這個教訓!」
「是。」木千顏鬆了一口氣,等陶宛成和嚴鋮走遠後軟倒了在地上,罰跪比殺頭好多了,只要不是死就是幸運的。剛才真是驚心動魄,差一點不是被嚴鋮打死,就是被陶宛成砍頭了。
可是她也知道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昌月國和柳比古都有狼子野心。昌月國皇帝沈天仞攢足了力量要對大興開戰,而柳比古也想趁此機會一攬兵權,好壯大自己的勢力。
天漸漸暗了下來,星辰全無,月色暗淡無光,不時吹過的風也讓穿著單薄的木千顏不自覺地冷得發抖,偏不巧這時候肚子又餓得咕咕叫起來。
她一臉愁容地看向四周,周圍連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忘了陶宛昂今天按她說的應該是去丞相府取名冊了,應該是指望不上了,陶宛雲也是來去不定,也許能碰上也許不能碰上。真是「舉目無親」啊……
「小姐——」
突然遠遠傳來一聲叫喚。
是小喬?木千顏心中一陣竊喜,小喬是只要一久不見她就鐵定會跑出來找她的。「小喬,我在這兒。」
「小姐……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還是跪著,發生什麼事了?啊——好冷。」小喬急忙摸著她查看她是否手上,觸到她冰冷的手臂時不禁驚叫起來,隨即自己的身體貼了上去。「小喬出來時走得急,沒有帶衣服出來,就這樣給小姐暖暖。」
木千顏心裡湧上一股暖流,眼睛酸澀著推開小喬,「傻丫頭,你這樣能給我暖多久?我是被皇上罰跪在這兒跪一晚上的,到時候你也會冷得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