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被木千蘭殘忍地撲滅,木千顏渾身徹骨地冰涼,連嘴唇都凍得沒有血色,在蒼白的臉上更顯得瘆人。
「你怎麼知道邊關軍情的?」木千顏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殘存的一點清醒讓她對木千蘭的消息產生懷疑。
這些連陶宛昂都沒有對她提過,而且軍情都是機密,木千蘭一個女人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昨天叔叔被連夜被召進宮面聖,片刻回來後就立刻披戎上馬,帶領著嚴鋮和一騎隨從往東南方向的泠水江去了。叔叔戰功顯赫,身負奇功,有什麼緊急事需要他親自出馬?你若還不信,就去問皇上吧。」木千蘭似是隨意地撫著寇紅色的指甲,臉上神態自若,眼裡一閃而過的焦急卻顯示她並不像她表現得這樣。
軍機要事,她肯定不可能去向皇上求證。
「昌月國與大興聯姻,不正是明示交好嗎?怎麼會暗地裡屯兵邊境,這不是明顯的挑釁嗎?」木千顏心思縝密,但也不得不相信木千蘭所說,柳比古若是真的連夜趕往邊境了,那情勢就真的如木千蘭所說了,心一點點地往下沉。
木千蘭目光一閃,看來她真的不是好糊弄的,「近年來昌月一直和樓干交好,密切來往。」
「樓干國?」木千顏驚訝出聲。
「有樓干相助,昌月自是兵力大盛,若開戰,位於大興東北方向的樓干國可與昌月相應和,上下夾擊。昌月的新君沈天仞是領兵奇才,和叔叔都可以數戰持平,這樣一來,大興腹背受敵額,恐怕不是昌月的對手。」木千蘭緩緩地說著,「聯姻自是最好,若聯不成,昌月還會任人欺辱,成為天下的笑柄不可?」
「玥公主還在大興,若是一旦開戰,他們就不怕皇上以玥公主為人質嗎?」她的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
「對,這次你抓對籌碼了。」木千蘭又泯了一口茶,掩飾住嘴角翹起的笑意,「沈心玥確實是沈天仞最疼愛的人,也是昌月唯一的公主。」
木千顏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盯著木千蘭那張越來越美卻面無表情的臉,「所以他們不敢開戰的是嗎?」
「你知道兩年前玥公主為什麼沒有嫁給四皇子,還能走了嗎?」木千蘭沒有直接回答,媚眼清掃了她一眼。
沒想到木千蘭一下子就轉到了別的話題,她一時愣住了。
這個問題她沒有想過,當初也的確很疑惑,卻沒有深究,現在想起來的確很不尋常。
當初沈心玥混進大興肯定是以別的身份進宮的,做了皇子妃,怎麼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呢。但是後來為什麼沒有嫁給四皇子?
皇宮之地也不是隨便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她是怎麼走掉的?
「為什麼?」
「呵,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木千蘭嘴角含著嘲諷,繼續說道,「沈心玥愛上了五皇子,她從來沒有愛過四皇子,所以,她傳遞消息給沈天仞,讓他秘密把自己帶出皇宮。所以,兩年前皇家對外宣稱四皇子妃病逝宮中。」
「沈天仞有辦法從皇宮中偷人,一旦開戰,他也有辦法再次把沈心玥救走是嗎?」木千顏的心又一點點冷下來,沉悶著口氣呼不出去。
「所以他們沒有任何顧忌!」像是要加重她的絕望,木千蘭故意靠近她的耳畔,笑著說出這句話。
「姐姐也是希望妹妹清醒一點。五皇子娶玥公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妹妹也就不要做了傻事,連累了無辜的人。」木千蘭細細玩味著木千顏臉上的表情,掩飾不住露出滿意的笑。
「謝謝姐姐提醒,我先回去了。」木千顏灌下一大口水,兀自鎮定了一下,強撐著站起來,一步一挪地往儲妃宮走。
一路上腦袋裡想的都是木千蘭說給她聽的邊關軍情告急之事,神思恍惚中不覺又走岔了路,前面是完全陌生的宮殿鑾輿。
「御書房……」木千顏抬頭念著匾額上書寫的龍飛鳳舞卻不失尊貴之氣的大字念道,這字竟然是用金鑄成的。「怎麼走到這裡了?」
她低下頭準備離開。
突然房裡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邊關緊急,昌月不知好歹想要進犯我大興,你看如何是好?」
木千顏心裡一驚,這是皇上的聲音,昌月國在邊境屯兵的事是真的?!忍不住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