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美則美矣,卻不可過寵,否則恃寵生嬌,望皇上以大體為重。()」一聲渾厚的聲音突地響起。
嚴副將重重站起,雙手抱拳施禮,帶得桌上的酒杯微震,酒水撒了一桌。
眾人皆是又一驚,向站起來的看去,看到是嚴副將時都頓時心揪緊起來,倒抽一口冷氣。這嚴副將身負神力,驍勇善戰,廝殺戰場數年,是戰功赫赫的柳將軍的得力助手,今年才班師回朝。因著柳比古和嚴副將自己的戰功,陶宛成一直對嚴副將的行為稍加放縱。而現在他竟然不顧皇上的體面,公然對剛剛都已經掩過去的鈺妃一事提出反對。
「而五皇子一向自傲自重,如今竟也淪落為一個以色侍人的女子保駕護航呢?」嚴鋮轉而厲聲質問起陶宛昂。
陶宛昂眉目一緊,臉色頓時冷了三分,使這原本緊張的氣氛更是瞬間降了幾度溫,場面驟然變得一觸即發。
「嚴副將,你多言了。」清清冷冷的聲音自帶三分不容抗拒的威嚴,嚴鋮右邊坐著的一個眉清目秀,如刻如畫的男子淡淡開口,悠閒地抿一口手上的酒,目光不看任何人,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嚴鋮彷彿很怕這個人,對他言聽計從,聽他這麼一說,竟然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頭緊閉雙唇不說一言,一副懺悔的樣子。
陶宛成早已一臉陰雲密佈,面色鐵青,因為身為君王的尊貴不能不顧及顏面,卻也冷峻出聲,「這是朕的家務事,後宮本就有升有貶,難道朕寵幸一個女人前還要過問你麼嚴將軍?」語氣陡然轉為嚴厲,「如何就不成大體了?」
四下寂靜無聲,嚴副將卻又大膽出言,「晉陞以女子德行為依據,見舞姿美而得到晉陞,是為貪色。」
晚宴突然由一場喜劇轉為一場鬧劇,在座的眾位大臣連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引火上身,自找麻煩,坐山觀虎鬥才是明哲保身之上上選。
木千顏也是心裡焦急得很,原本以為這個嚴鋮只是一個莽夫,不會對她的計劃有所影響,看來是她大意了。那個眉目俊朗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嚴鋮的幕後高人,如果再這樣鬧下去,她的一番心血就要白費了,幫不到寧鈺彤事小,這樣一來卻是把寧鈺彤推到了風尖浪口上,必然會給她帶去禍害。
情急之下,木千顏話已衝出口:「嚴將軍,良將薦士,忠臣諫君,明主見天下。母儀天下,管理後宮的也是皇后一人,從未本末倒置,何以僭越?」
一句話一處,頓時震驚四座,抽氣聲此起彼伏。嚴鋮更是憋得一臉醬紫色,欲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陶宛成則是一副憋笑不住的樣子,身形微抖,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君愛臣子,大家不要胡鬧的樣子。邊上的鈺貴妃原本很是窘迫,現在則一臉感激地看向木千顏,心潮暗湧。皇后則是一臉難看。
柳比古哂笑,不禁抬頭對木千顏對看了兩眼,這就是那個在丞相府無權無勢,整日被眾人欺壓打罵的弱女子嗎?竟然一句話就把他的得力副將打得無還手之力了。不過,她也麻煩了,不知死活的丫頭。
「哦?那木小姐,敢問諫明君是否包括諫言君主正身,不可導致罔顧朝政呢?鈺貴妃之美,皇上以為是仙下凡塵,是昭示大興即將更加昌盛,皇上應該更加勤勉於朝政,而不可流連後宮,褻瀆神意。皇上,柳比古之言,是否合理?」柳比古轉眼向木千顏望去,看不出感情的雙眼直逼木千顏。情勢瞬間又變了一變,木千顏已經被逼到了死角。
柳比古這意思,分明是逼迫皇上說出只勤於朝政,不會去鈺貴妃那兒的話,不然就是流連女色,褻瀆神明,違背天意。
原來他就是柳天傜的大哥,戰神一般的柳將軍,柳比古。木千顏感到力不從心的壓迫感,她鬥不過這個氣勢逼人的柳比古的,這個連眼神都彷彿都能殺人的柳將軍讓她感到沒來由的害怕,不自覺身體微微發抖,瑟瑟地站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
「柳將軍,當初令妹,也是一舞得父皇傾心,一晉即為皇后。若是如嚴副將所言,是否此事也該從長計議,讓皇后重新以儲妃的身份以德來讓天下評定?」一身溫潤如玉的聲音從皇子座中傳來,透入人心似清涼花香。「不過是後宮一女子,何以讓柳將軍刀劍來相逼。」
眾人看去,竟然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