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更迭,青越形勢大變,而蘇然不知所蹤,蘇黎也仿若人間蒸發。
如此情形之下,錦瑟對自己該何去何從有些迷茫。兩年以來蘇黎半分消息也沒有,究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如果他還好好的,為什麼不來找她?而如果他是出了事,為什麼卻半點風聲也未曾傳出?
天下是誰的,她其實並不關心,眼下,她只想知道蘇黎究竟在哪裡汊。
思慮兩日以後,錦瑟決定回青州。
這一場宮變,唯蘇墨是最後,也是唯一的贏家,也許,也只有他才知道蘇黎究竟在哪裡。
錦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可是,這似乎也是擺在她面前的唯一道路了。
經了一連多日的趕路,錦瑟終於回到青州。
今時今日,這座她自小長大的城池,已經變得無比陌生了。
但好在當初與綠荷住過的那個院落還依然,錦瑟循著記憶來到那個小院,只見得滿眼荒蕪朕。
然而如今之際,除了這裡,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所呢?
她花了整整一日的時間,獨自從裡到外將遍佈塵埃的小院收拾了一番,至黃昏時分,終於大致都收拾好了,只剩擦地,於是她便又去往後院,打了一桶水上來,開始擦地。
其實從來都不是會做這些事的人,可是獨自生活了那麼久,該如何照顧自己早已懂得,像擦地這樣的粗重活做起來,竟然也變得得心應手。
活在這世間,其實也遠不如她從前想像的艱難。
堂屋前悄然出現一抹頎長的赤色身影時,錦瑟正埋頭用力的擦拭著一處不知是什麼的污漬,反反覆覆,粗糙的擦拭布磨得她手都紅了,才終於將那塊髒污擦去。
她將髒得不成樣子的布扔進水盆之中,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那個身影。
天邊最後一抹霞光也已經消失了,而她只顧著擦地,連燈也忘了點。此時抬頭看著門口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或神情,然而卻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倒是沒有想到他會來得這樣快,畢竟如今朝廷的情形,他這個攝政王應該最是忙碌的。
錦瑟站起身來,匆忙尋到了火折子,卻發現長久未用,早已受潮,點不著了。
屋中悄無聲息的亮起火光,卻是蘇墨舉著手中的火折子跨進屋來,照亮他一身尊貴僅次於明黃的赤色朝服,也照亮錦瑟蓬頭垢面一身髒污的狼狽。
「真是對不住。」錦瑟開口道,「我才回來,收拾了一天,既沒有茶葉也沒有燒水,沒法奉茶招待你。」
蘇墨神色平靜悠然,修長的手指捏著火折子點亮桌上遍佈塵埃的蠟燭,隨後捻滅火折子,一個極小的動作,卻莫名的昭示出身居高位之人的淡漠與疏離。
錦瑟轉開眼,將腳下的盛滿髒水的木盆搬到屋外,這才又走進屋中,蘇墨已經坐了下來,正垂眸翻閱著她收拾屋子時從某個角落翻出來的幾本書。
錦瑟看了看他那一身天下無雙的尊貴,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想了想,揀了個凳子坐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這才開口:「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
蘇墨仍然垂眸,靜靜地閱著那本書,片刻之後,終於又翻過一頁,他這才終於抬眸看向她,神情平靜清淡:「你又知道,我所願是什麼?」
「現在還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錦瑟淡淡一笑,「我姐姐已經因此亡故,而你如今終於身居高位,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各得其所吧?」
蘇墨淡淡支著額頭,勾了勾唇角,等著她繼續說。
錦瑟深深吸了口氣,才又道:「我這次回來,是想知道,蘇黎他在哪裡?」
「憑什麼認為我會知道他在哪裡?」
「憑你是蘇墨。」錦瑟平靜道,「蘇然那麼厲害的人,都鬥不過你。如今這青越的天下就是你的,你連我的行蹤都瞭若指掌,不可能不知道蘇黎如今在何方。」
蘇墨抬眸看了她一眼,忽而站起身來,行至她面前,彎腰勾起她的臉來,逼得她目光與自己相視,這才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想知道誰的行蹤,只是視乎誰對我更重要而已。」
錦瑟默默地與他對視,良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話中的意思,是指於你而言,我甚至比蘇黎還重要嗎?」
「若我說是呢?」
赫然之間,錦瑟只覺得他眸色暗沉得有些駭人,卻還是搖頭笑了起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姐姐是怎麼死的。你若果真是什麼癡情大聖人,那便絕沒有今時今日的攝政王,蘇墨。」
蘇墨驀然低笑起來,愈發將她的下巴捏得緊,「其實你這丫頭心中自有一桿秤,只可惜這稱上,做的不是公平的生意。」
他說完似是而非的這句,忽而直起身子便要離去。
錦瑟倏地也站起身來,攔在他面前:「請你告訴我,蘇黎在哪裡?」
蘇墨眸光淡淡自她面容上掠過,勾起唇角來:「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什麼癡情大聖人,又何必生這種指望,以為我會告訴你他在哪裡?」
錦瑟頓了頓,沒有說話。
蘇墨冷笑了一聲,與她擦身而過。
錦瑟深吸了一口氣,驀地轉身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若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就告訴你天下志的秘密。」
蘇墨緩緩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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