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看到那對男人在狠狠地互毆,就像瘋狂撕咬的野獸。旁觀者們一時間都有種錯覺,分不清自己是在北戴河的沙灘還是在湖北的神農架。而范曉鷗在一旁抹著眼淚,其實她是眼睛被沙子迷得發紅,但是看在一群圍觀群眾的眼裡,便成了帶有桃色意味的場景。
聶梓涵二話不說,先衝到那扭成一團的兩個男人面前,一手扒開一個,怒聲喝道:「丫的,都瘋了嗎?!」
丁娜氣喘吁吁跟來在後面看見,不由讚歎一聲,好傢伙!真有氣勢!爭鬥劇烈的兩個大男人就這樣被聶梓涵一下子拉開,敢說連黑社會頭子也不一定有聶梓涵現在這種氣勢。他冷酷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於無形。
可歐陽明遠和劉海濤打紅了眼,不管不顧聶梓涵的勸架,提著拳頭還要上前,聶梓涵抓住兩人的肩膀,再次將兩人推遠,「得了,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兄弟,這麼衝動犯得上麼?」
「誰跟他是兄弟?」這次鬥毆的男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吼道,一起衝上去又扭成了一團。
男人在骨血裡其實是很野蠻的,不管受過多高的教育,得到再好的教養,本性有多溫文儒雅,一但超過某個極限,都會變得嗜血。更別說是脾氣不好,硬披著羊皮裝乖的男人。
聶梓涵很清楚自己是這種人,所以嗜血的程度在平常的過度壓抑下,比一般人高出非常多。()見這兩人還在沒完沒了,他的火氣上來,眼看劉海濤的拳頭就要揮上歐陽明遠的下巴,在瞬間劉海濤的手腕就被聶梓涵用力抓住!
劉海濤的身體因為慣性作用,被聶梓涵猛力一扯之下摔落,膝蓋重重跪在沙灘上,雖然免去轟然倒地的狼狽,但手腕銳利的疼痛還是讓劉海濤光潔的額際冒出冷汗。
「聶……總……」劉海濤有些畏縮地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憤懣不平的神色。
「好了海濤,再打要出人命了!」聶梓涵冷聲說道,伸手將明顯體力不支東搖西晃的歐陽明遠扶到沙灘上坐下。歐陽明遠重重地喘息,英俊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煞是狼狽。可歐陽明遠見圍觀的人多,面子上掛不住,還要掙扎著起來和劉海濤決一死戰。
聶梓涵按住了歐陽明遠,轉身向大家發話道:「大家散了吧,都玩去吧,別在這堵著了!」聶梓涵發話威懾力還是有的,很快這些好事者們都四散開來,只有丁娜不肯離開,她盯著低著頭擦眼睛的范曉鷗,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圍著范曉鷗上上下下地在打量。
劉海濤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一句話也不想說,只是深深盯了一眼范曉鷗轉身就要走。歐陽明遠在地上吼道:「劉海濤,你給我記住了,不許你再惦記范曉鷗!」
劉海濤站住,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說:「她的臉上又沒寫著歐陽明遠專用!我真要惦記的話你也管不著!」說完一個人遠遠地走開了,歐陽明遠想要再罵人,嘴角一扯,卻牽動了臉上的傷,痛得齜牙咧嘴。
聶梓涵看著歐陽明遠歎口氣,說:「小舅舅,你至於麼……」話沒說完他又嚥了回去,銳利的眼神望向范曉鷗的時候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范曉鷗還在不住揉眼睛,臉上滿是驚怒之色,她勉強睜著眼淚汪汪的眼睛,視線在和聶梓涵對望的瞬間立刻調轉開來。
殊不知范曉鷗和聶梓涵之間的暗流湧動都落入了丁娜的眼中,丁娜看著范曉鷗半晌,突然轉向歐陽明遠問道:「啊哈,歐陽明遠,不會吧,你看上了這個女人?」她本和聶梓涵從小在大院長大,和歐陽明遠彼此之間都很相熟。
歐陽明遠有些難堪地抬頭看了一眼范曉鷗,沒生好氣地回答著丁娜:「我喜歡誰,關你什麼事?」丁娜呵呵放聲冷笑,只是不語。
聶梓涵聽聞丁娜突然發聲,心中幡然醒悟,連忙阻止丁娜:「丁娜,我們也走吧!」說著拽過丁娜就要帶著她離開。但丁娜哪可能輕易放過聶梓涵?她一把掙脫了聶梓涵的手,嘲笑一般地對他說:「聶梓涵,你怕了嗎?我真沒想到啊,你們舅甥兩個竟然還能好到這種程度,不僅啥都共享,連女人也都一起享用了!」
聶梓涵面色一變,立即冷聲說道:「丁娜,你最好趕緊跟我離開這裡!」
「怎麼,你也心虛害怕了麼?」丁娜看看歐陽明遠驚疑的表情,心下頓時明白了幾分:「噢,我知道了,原來你的小舅舅還不知道你背地裡幹的勾當,現在事情好玩了!」
歐陽明遠坐在沙灘上,見聶梓涵陡然變化的臉色,再看看范曉鷗,不由狐疑地問:「什麼勾當?梓涵,你瞞著我什麼事啊?」
聶梓涵沉默,伸出手去鉗制住亂動的丁娜就想將她拖走,但丁娜卻死也不肯走,她朝著歐陽明遠,同時手指著范曉鷗叫道:「你喜歡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歐陽明遠傻傻地問:「她是誰?隱姓埋名的皇室公主?還是環球小姐?」
「呲——」丁娜搖搖頭,嘲笑著歐陽明遠的無知,「她就是聶梓涵的——」她的話音未落,聶梓涵的眼眸頓時冷了下來,他全身的冷意讓丁娜不寒而慄,但心頭的不甘和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情讓丁娜不怕死地叫道:「她是聶梓涵的情人!你這個傻瓜,歐陽明遠,你喜歡的女人是聶梓涵曾經包養過的女大學生!」
空氣頓時凝結住了,歐陽明遠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海中,讓他瞬間無法思考。半晌之後,他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盯著面前一言不發的范曉鷗緩緩地問道:「你告訴我,丁娜說的是真的麼?」
范曉鷗沒有回答歐陽明遠,卻抬起眼來看了一眼聶梓涵,這複雜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歐陽明遠向後踉蹌了幾步,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可笑和可悲。原來這麼長的時間裡,他真的被人當做傻瓜來耍。滿心的憤怒讓他怒聲朝著范曉鷗吼道:「你說啊,范曉鷗,告訴我!這些是不是真事兒?!」
范曉鷗被歐陽明遠一吼,全身一個震顫,聶梓涵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護住范曉鷗,卻見范曉鷗站在原地,面色平靜地對歐陽明遠說道:「是,丁娜說得對,以前聶梓涵是和我同居過……不過,現在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了——」說完,她轉身便要走,卻被歐陽明遠一把拉住:「你就這樣準備走了麼?不給我一個交代麼?」
「鬆手,歐陽明遠,我從來沒覺得有向你交代的必要,因為你又不是我什麼人……」范曉鷗說著,一把拂開了歐陽明遠緊抓住她衣服的手,說:「事情說開了也好,以後別再糾纏我,謝謝了。」她轉過身,一點都不留戀地踩著細沙向海岸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