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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文 / 姚瓔

    淋著雨冒著寒氣跑回了地下室,意氣消沉的范曉鷗原想向毛毛汲取點身體和心理上的溫暖,但沒想到卻意外得到了一個更不堪的消息:毛毛家裡催她回家相親。而且據說是假如相親成功就會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還是國企的。

    「不要,毛毛,你不要走!」范曉鷗攬住毛毛的肩頭,把臉貼在毛毛的肩頸處,覺得自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惶惶然。一直以來,她和毛毛像兩個沒有依靠的孩子,依偎在一起取暖,心酸而幸福著。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快和毛毛分開,猝不及防地幾乎連心都被掏空了。在異鄉待久了就能深深明白朋友遠比愛人更可貴。

    毛毛苦笑著說:「曉鷗,我覺得我留在北京還不如回家,畢業後無處可去你也看到了,留這兒吧,沒地方要我,咱們那個破專業,哪哪用不上,再說就是能用上,也要想辦法努力拚搏著不落伍,生生累死個人……」

    毛毛說得也是,當北漂一族如果沒有鋼鐵的意志和堅強的心,是很難浮得起來的,只能沉底。馬路上熙來攘往的人群,有多少是懷揣著夢想來到北京淘金的,其中有多少人會黯然離開,有多少人會歷盡艱辛留下來?

    范曉鷗儘管知道毛毛回去之後一定會比現在混得強,但是卻還是捨不得她,尤其是聽說毛毛要拿婚姻當賭注去換取一份好工作,她的心更是都痛了。

    毛毛倒笑了,說:「其實也沒什麼誰委屈誰,我反正是想開了,這個年頭,想有所得必有所失,與其混到人老珠黃還沒個結果,還不如趁早實際點呢。」

    范曉鷗聽了之後不說話了,只是摟著毛毛髮愣。

    毛毛輕輕推推她說:「曉鷗,我走了以後你可要睜大眼睛,小心再被男人給騙了。我知道你放不開那個姓聶的,可是他都已經結婚了,你不死心也沒辦法,以後要睜大眼睛再好好找一個。你放心,現在四條腿的蛤蟆才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范曉鷗一言不發,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只有離情別緒,哪還管得了什麼感情和男人。

    可是當請了假紅著眼睛將毛毛送上回家的火車,范曉鷗獨自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去上班,路上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抽搭著哭了。偌大的一個北京城,她覺得彷徨無所依。唯一可以依靠的毛毛走了,以後她得靠自己了。沒有人再為她出謀劃策,沒有人再和她相依為命,在這一刻,她也真想像毛毛那樣毅然決然地和冰冷的北京說再見,回到姑姑和爺爺的身邊,家鄉的小鎮雖然發展不快,但那裡的一草一木都是親切的。

    就這樣黯然地回了遠涵公司,她情緒低落得連往來的同事們都覺察到了,不時有人問她是失戀了麼,甚至還有女同事悄聲問她是否大姨媽來了,范曉鷗勉強笑笑,借口做事避開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但前台位置畢竟是眾人目光的焦點,范曉鷗細微的情緒波動隱瞞不了遠涵公司個個精得像猴的同事和客戶。很快前台美女失戀了急需安慰的利好消息就傳到了救世主歐陽明遠的耳朵裡去。

    歐陽明遠向來喜歡憐香惜玉,可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單獨慰問范曉鷗,便打了電話過來深情詢問,溫言撫慰。范曉鷗正低頭忙著錄入營銷部主任剛才拿過來的公司往年業績項目資料,有厚厚的一疊,記錄著遠涵公司自從成立後所有的業務簽約情況。

    這本該屬於營銷部秘書的活,不過看到范曉鷗是新人正好使喚,於是這種雜活就自然輪到她做了。范曉鷗對於歐陽明遠的慇勤雖然心領,但忙碌中還要聽他廢話總歸有些不耐煩。

    她拿著電話想了想,突然鼓足了勇氣問歐陽明遠:「總經理,能問您一件事嗎?」她很想對歐陽明遠攤牌,希望他能歸還當初騙走的那套軍郵,這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回老家去,不用再費心留在這個令她處處都不爽的地方了。

    「什麼事,你說,」歐陽明遠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爽快地讓范曉鷗開口。女人都是用來寵的,假如需要他的幫助他自然會為美人效勞,這是歐陽明遠一貫奉行的紳士風度,他對女人向來大方,所以很多女人在被他飛掉之後對他依舊戀戀不捨,情有獨鍾。

    范曉鷗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討要那套郵票,纖細的手指不時無意識地翻動著那厚厚的一疊資料,從資料上可以發現遠涵公司所承攬的業務範圍很廣,除了一般的廣告和傳播項目,他們還做藝術藏品拍賣。

    「我想問您——您是不是……」范曉鷗正要問歐陽明遠「很早的時候收到過一套來自南方的郵票」時,她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頁資料的一行小字上,那行小字清楚地寫著:2007年秋季藝術品拍賣會,遠涵文化公司,一套1953年的藍軍郵四方聯,起價280萬元人民幣,成交價340萬元!

    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喉嚨裡,范曉鷗瞪著那行小字,用顫抖的手拿起那頁材料,仔細地再看了一遍,沒錯,白紙黑字,確確實實寫著那套藍軍郵以340萬元的天價成交!

    電話那頭歐陽明遠在等著范曉鷗的回話,一連「喂喂」催問了好幾聲,范曉鷗才從極度的震撼中勉強回神。

    「我……我想問您,您是不是很早以前賣過一套郵票?」范曉鷗小心翼翼地問著歐陽明遠,纖細的手指還在劃數著那數字後面零的位數,手在不住輕微顫抖。

    「哦?你對郵票還真的有興趣啊?」歐陽明遠雖然有些詫異范曉鷗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笑哈哈地說:「是啊,遠涵公司就是靠著這一套郵票讓那些收藏家和拍賣行對我們另眼相看,可謂是一枚藍軍郵成就了遠涵,從此以後我們公司就在業界一舉成名了。」

    歐陽明遠咂咂嘴,好像還在品味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精彩一役。說起這個不由不佩服當時還很年輕的聶梓涵的氣魄和手腕,當時公司剛剛成立,沒有名氣也沒有資本無法與其他的大公司抗衡,很多大客戶無法拉攏。不得已的情況下,聶梓涵想出了這一招,用一套珍稀的郵票創下了當年郵品拍賣的成交記錄,到現在還被人津津樂道。

    這樁郵品拍賣不僅引起了媒介和業界的矚目而且還展示了遠涵公司的雄厚資本,其實當時他們的註冊資本只有幾十萬。從那以後,遠涵公司的業務量大增,直至發展到了今天的規模。所以說雖然他是聶梓涵的舅舅,但對於有勇有謀的奇才外甥,他還是要先敬重三分,另眼相看的。

    「那……這麼珍貴的郵票您是怎麼找到的呢?」范曉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常自如。

    「這個……我也不清楚……」一說到這個,歐陽明遠自然不會自曝其醜,不管怎麼說,這郵票的來歷肯定不怎麼光彩。

    「反正說有了就有了,收藏物品也和人一樣,是需要緣分的,」歐陽明遠笑瞇瞇地說。

    歐陽明遠在那廂洋洋自得,這邊的范曉鷗要使勁捏著電話筒,才不會立刻當場脫口而出:「你丫的,歐陽明遠,太過分了,你這個死不悔改的超級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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