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鷗一整天遊蕩在北京城,車來車往,她也漫無目的地亂轉,夜裡很晚才像個遊魂一樣回到了宿舍。()宿舍裡的女生週末都玩兒去了,只有毛毛一個人貓在寢室裡看**小說,見范曉鷗煞白著臉色,全身濕透像只小鬼一樣,嚇得連忙跳起來,焦急地對范曉鷗說:「怎麼樣?怎麼樣?被你當場抓到了嗎?」范曉鷗早晨那麼早就回去,毛毛一早就猜出范曉鷗想幹嗎去。
范曉鷗全身濕乎乎的,被雨澆透的毛衣緊貼在身上,冷得幾乎沒有了知覺。她顧不上回答毛毛,覺得乏力得要倒下。毛毛連忙給她拿毛巾擦臉,一邊說:「哎呀,真的抓到了就甩了那個人渣,腳踏兩隻船,小心到時候摔死他,要不就掉溝裡!」一邊趕緊給范曉鷗泡姜茶暖身子,毛毛是廣東人,很會泡茶。
范曉鷗雙手握著熱乎乎的姜茶,牙齒都在咯咯地顫抖。她木然地讓毛毛幫她脫掉濕透的衣服,換上乾淨的睡衣,毛毛一邊替范曉鷗吹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嘟囔著說:「看來以後找男人別找那麼帥那麼有錢的,都沒幾個好東西。你那男朋友也真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不是!」范曉鷗突然大聲喊了一句,從原來的乖順娃娃變成了乖戾少女,毛毛嚇得停住了手,半天才回神繼續給范曉鷗吹頭髮。范曉鷗怔怔地坐著,讓毛毛擺弄著她的頭髮,她的心裡彷彿有塊大石頭壓著,讓她喘不過氣來。
毛毛不知道她心裡的憋屈,就因為聶梓涵不是她男朋友,所以她才因為沒有資格沒有權力去質問他,去指責他的花心,所以才憋屈到底,心裡頭簡直要憋出個內傷來。
但凡聶梓涵說過他愛她,或者承認她是他女朋友,她的心裡也不會這麼難過,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上演獨角戲,今天遇見的意外只是打破她醞釀已久的美夢的利器而已。
可是,人還真是犯jian的動物,即使事情都鬧到了這個地步了,范曉鷗在吹乾頭髮後,還是犯了渾,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了毛毛:「今天一整天,聶梓涵……他,他有沒有打電話來?」
毛毛一愣,說:「你傻啦,到現在你還指望他做什麼?」但隨之又歎口氣說:「沒有,今天宿舍裡一個電話都沒有,那些妞們都出去約會了。沒人找你,也沒人找我。」
姜茶漸漸冷了,范曉鷗一口都沒有喝,毛毛的話讓她的心徹底冰涼了。
毛毛看著范曉鷗蔫蔫的樣子,想了想,對范曉鷗說:「你不喝茶,我有酒,你喝嗎?反正今天寢室就咱們兩個,要喝酒我陪你喝!」
「喝啊,」范曉鷗睜著紅腫的眼睛說,「拿酒來,一醉方休!」
她和毛毛窩在被子裡,一個上鋪,一個下鋪,各自用喝水的玻璃杯子倒了滿滿的兩大杯紅葡萄酒,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喝著。范曉鷗在這晚,第一次知道喝醉酒的滋味。以前都不知道喝醉了是什麼感覺,現在總算知道了酒真是個好東西。
喝多了的時候有種懸浮半空的感覺,整個人是飄著的,什麼煩惱和悲傷全都跑遠。而且還能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讓閉塞的淚腺開放,眼淚就想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關都關不住。
范曉鷗哭得不行,嚇得毛毛爬到上鋪勸解她,唯恐被她的眼淚給水漫下鋪了。
「毛毛,我好傷心,我很愛他——」醉了酒的范曉鷗抱著毛毛不停哭訴,眼淚濕透了毛毛的衣領。毛毛同情地拍了拍范曉鷗,說:「我知道。」
「他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愛我,他不愛我——」范曉鷗嚎啕大哭,內心的傷痛湧上來,哭得她不能自己。聶梓涵怎麼能不愛她,那當初為什麼對她那麼好,為什麼還給她暖腳,為什麼要抱她親吻她,為什麼把親密的事情做盡了最後卻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也想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
范曉鷗又哭又笑,折騰了一個晚上才睡著。第二天,聶梓涵的電話打到宿舍裡來,但是范曉鷗沒有接,她蒙著頭,在被窩裡用沙啞的嗓子對毛毛說:「說我不在,毛毛。」
「真的不想聽電話?」毛毛又問了一句,范曉鷗理也不理。毛毛只好就這樣回了聶梓涵。
這個春天的雨季,聶梓涵就沒有再打電話過來。因為這陣子他都在軍區大院。爺爺聶道寧叫他回家去商量個事。所謂商量其實根本就沒得商量。聶梓涵也曉得和爺爺對話總是不平等的,但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還是無條件地服從。
話題是和丁娜有關的。那天聶梓涵確實沒有欺騙范曉鷗,丁娜的確是聶梓涵和歐陽明遠的發小,只不過丁娜很早的時候就被她的上將父親送到國外去唸書,前些日子才回來。因為聶志遠和丁娜的父親交情很好,平時也有走動。看著兩個孩子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丁娜的父親一直看好聶梓涵,一心想把丁娜許給他,便找人來說親。
聶志遠和妻子歐陽明華沒說什麼,認為這件事要看聶梓涵的意思,因為他們知道聶梓涵從小脾氣就倔強,未必肯順從。但是聶道寧卻喜歡丁娜這孩子,小時候丁娜嘴甜,總是隨著聶梓涵爺爺長爺爺短的,哄得聶道寧很開心,所以這門親事聶道寧自然是同意的。
聶梓涵對於終身大事的態度很猶豫。小舅舅歐陽明遠知道了這事,悄悄對聶梓涵說:「你可得小心啊,不是我說丁娜,依照我閱女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她估計在美國也是個開放的主,你真要娶她,也要看降不降得住她。不過你娶了她,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她的床上功夫肯定不錯,看身材就知道了!」
聶梓涵斜睨了一眼一臉壞笑的小舅舅,罵道:「滾你的,我找老婆又不是找暖床的女人。」
「哎,難道你沒和丁娜上過床嗎?我可聽圈子裡的人說,丁娜跟他們說她跟你上過床!」歐陽明遠振振有詞地說道。
「得了,我和她是上過床,但我沒碰她。」聶梓涵鄭重澄清。那晚丁娜提了洋酒到他家非要跟他拼酒,結果兩人都喝多了,丁娜晚上爬到他身上又摸又啃的,他雖然身體沒力氣,但是他還是有意識,千方百計沒讓丁娜霸/王/硬/上/弓,他有多不容易啊,這小舅舅懂什麼。
「是嗎?」歐陽明遠還是壞笑,突然問聶梓涵:「看來你小子最近好像為誰守身如玉啊,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你金屋藏嬌的那個女大學生玩玩可以,真要娶回家當老婆,就算你同意,你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聶梓涵聽到這話,立刻警惕地盯著歐陽明遠,緩緩地說:「你又知道什麼了,歐陽明遠?」
「我啥也不知道啊,」歐陽明遠打著哈哈,他明白聶梓涵的脾氣,若是被聶梓涵連名帶姓地叫,就說明聶梓涵已經被他惹毛了。其實他也知道得不太多,只是有耳聞自己的外甥在外頭包養了一個女大學生,所以信口說說而已。他這個外甥別的毛病沒有,是個正人君子。大好青年、前途無量、光明磊落等等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也不足為過,但若是把聶梓涵惹急了發狠起來,連混**的大哥都比不上他手段狠冽。
「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聶梓涵再次警告地對歐陽明遠說道,聽歐陽明遠突然提到了范曉鷗,他的心裡不知怎麼的,變得焦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