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聶梓涵開了一段路才想起來問范曉鷗,她得告訴他想去的地方啊,可范曉鷗卻一聲不吭。
聶梓涵的視線掠過對范曉鷗來說簡直可以當被子的大外套,突然好奇地想看看范曉鷗臉上的表情,可范曉鷗大半邊的臉被濃密的黑髮遮住,什麼也看不見。
范曉鷗身上蓋著聶梓涵的外套,寬大的外套一直蓋到她的鼻子下端,掩去她的大半張臉,擋住了聶梓涵所有試圖窺探的視線。
隨著汽車的輕微顛簸,范曉鷗的腦袋也跟著節奏在玻璃窗上輕撞,東搖西倒的,猶如一個圓圓的西瓜找不到托盤可擱置,到處亂滾,很是滑稽,而她居然還不睜開眼。
半晌之後還等不來範曉鷗的回應,聶梓涵這才恍然失笑,終於確定原來範曉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好幾天的失眠加上緊張後的突然放鬆,范曉鷗難解睏意,隨著汽車的行進,輕微的顛簸讓她好像在搖籃裡一樣,繃緊的神經逐漸放鬆了下來,她也跟著節奏慢慢睡著了,所以聶梓涵的問話她是一句也沒聽到。
正做著美夢呢,迷迷濛濛中,范曉鷗依稀感覺到有一隻手在輕輕在挪動她的頭部,接著她的頭從堅硬的玻璃被轉到了柔軟的靠枕上,很舒服啊,她滿足地歎口氣,嘴角含著笑容地繼續香甜睡著。
等范曉鷗特別愜意地小睡了片刻,然後從黑甜的夢鄉中慢慢清醒了,哎,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香,她真不願醒來。這麼久了應該到了目的地了吧?不過,她好像沒說過要去哪啊,那麼聶梓涵會帶她去什麼地方?
不管怎樣,女孩子都不能這樣放鬆了警惕性啊,范曉鷗心裡一慌,連忙睜開還眷戀地黏在一起的沉重眼皮,這一睜眼,頓時把她驚嚇住了:咦,此刻的她竟已經不在顛簸的車上,而是在一間寬敞的房間裡!
范曉鷗不可置信地緩緩地坐起身來,生怕自己是在夢遊,便掐了掐手背,齜牙咧嘴地疼得抽氣,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房間很大,牆面裝修過了,不過整間屋子裡空蕩蕩的,鋪了厚厚的地毯,但卻沒有什麼傢俱,唯一的傢俱就是她現在身下所躺的床墊,還有上面的一床鴨絨被子。被子和床墊很柔軟,睡在上面就像睡在雲朵上面一樣,既暖和又輕柔。
可是現在不是研究床墊是不是太空棉的質地的時候,而是聶梓涵將她送到了什麼地方,這陌生的屋子看來這是一套高級套房,外面的是客廳,她所處的房間是臥室。
聶梓涵會不會趁著她熟睡直接將她給賣了啊?范曉鷗心裡一個咯登,連忙從床墊上起身,踩著鬆軟的地毯走到了房間的門邊,悄悄地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屏住呼吸往外看。
這一看之下她更加發懵了,外面屋子裡比這房間更加雜亂無章,所有的傢俱和東西都胡亂堆放在地上,有些傢俱甚至都沒打開包裝,堆放的行李物品也是雜亂無章,看上去好像頗有地震後逃荒的陣容。
在這一片雜亂的荒蕪中,有一個身材健美的男人全身**,背對著她,下/半/身只裹著一條白色浴巾在那堆雜物中翻找著東西,他背部的肌肉很結實,全身線條堪稱完美,兩條腿也很修長。但是范曉鷗卻無心欣賞,她現在是驚弓之鳥,看到陌生男人只想尖叫。
但還沒等她尖叫出聲,那個健美先生已經聞聲轉過身來,竟然是光/著/身/子的聶梓涵。
聶梓涵回過頭時,正好和范曉鷗打了個照片,四目相對,范曉鷗愣生生地把那聲尖叫給嚥了回去。
「聶……聶大哥……這,這是哪裡……你……?」范曉鷗惶惑地開口,同時嬌/嫩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
聶梓涵沒料到范曉鷗這麼快就清醒過來,他手裡拿了一個電腦文件包,是剛從一堆廢墟裡扒拉出來的。他看了看范曉鷗說:「這是我家,今天也才剛搬進來,所以亂糟糟的。等明天再收拾,先對付著過一晚。」
「我怎麼會在這裡?」范曉鷗臉上的紅/暈未褪,說話很輕,帶著少女的羞澀。
「你剛才睡著了,我沒空找地方把你撂下,所以就直接帶我家來了。你繼續睡會兒吧,明天我再替你找個地方住下,現在我要加會兒班。」聶梓涵說著神色泰然地把手中的包打開,拿出裡面的電腦和文件,找到一個空的硬紙箱當桌子,再把電腦放上去,隨手拖過一個布靠墊,盤腿在地毯上坐下,開始在亂糟糟的客廳裡工作,並沒覺得他這副衣不蔽體的短打扮有什麼不妥。
本來也是,在這裡他是主人,而她是客人,所以客隨主便。
范曉鷗還是有些拘謹侷促,聶梓涵埋頭工作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對范曉鷗說:「浴室裡有熱水,你可以洗個澡,促進血液循環就不會怕冷了。」
范曉鷗紅著臉「嗯」了一聲,聶梓涵點點頭,繼續頭也不抬地說:「衛生間架子上有乾淨的浴巾和毛巾,是我剛拿出來的,你可以用我的。」他一向大咧咧習慣了,沒留意范曉鷗因為他這有點曖昧的話語臉上紅霞更深。
不過奔波了一天,流了汗流了眼淚,全身僵硬的范曉鷗難以抵禦熱水澡的誘惑,雖然女孩子家還是矜持,但最後強烈的需求還是戰勝了拘謹,她認命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還有毛巾到浴室裡去沖澡。
為了怕打擾到聶梓涵,范曉鷗光著腳小心翼翼地走過正低著頭工作的聶梓涵身邊。雖然她走起路來沒有聲音,但在她走過聶梓涵身邊的時候,聶梓涵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了一雙白/嫩嬌美的光腳丫子在他的視野裡一閃而過。
聶梓涵微微抬起了頭,深邃的眼睛盯著范曉鷗婀娜的後背,目送著她進了他家的浴室,他如雕刻的男性臉龐有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