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看到丁錘的瞬間,頓時明白了高層的意思:「你來外貿司,是沖鐵礦石談判的事情吧?」
丁錘納悶了:「你怎麼知道?」
「這次的鐵礦石談判,肯定會遇到很大麻煩,丁兄來的正是時候——」
「國安部門已經報告給國務院,高層的意思,借這次的鐵礦石談判,將這伙隱藏很深的傢伙,全都揪出來。否則,國家利益,將受到嚴重損失。」
丁錘感歎不已,什麼事情也瞞不了陳青雲。
「真是可笑,羅晨雨還想上位談判代表,不知自己已經列入黑名單。估計此人涉案不深,關鍵還是陳世美。」
丁錘及時捧了陳青雲一句:「青雲的分析,真是一針見血,與高層的意見,大體相同。」
「那是,你不看看,與你交往的,是什麼人。」陳青雲很得意,毫不謙虛。
丁錘皺了皺眉頭,他印象中的陳青雲,那可是謙謙君子,現在的口『吻』,還是以前的陳青雲嗎?
「青雲,不可大意,這次的機會太好,有你的領導,我的任務,肯定能完成。」丁錘想不透,回到自己關心的話題。
丁錘來到外貿司,陳青雲可得替他接風。
陳青雲與丁錘、姚瑤、楊偉、美英等人,說笑著離開機關大院。方濤陰沉著,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他知道,自己開始被邊緣化了,因劉明忠的調離,方濤變得勢單力孤。
他們來到的地方,仍然是醴泉大酒店的紅杉包廂。龔正與花米進來的時候,不由眉頭緊蹙。
「青雲,你還敢來這裡,他們的攝像頭,不會將你我厖」
陳青雲知道,龔正給自己面子,才會明言。龔正的言下之意,自己手中掌握影像資料,會不會對他不利。
「龔局,青雲再渾,也不會對朋友不利。放心吧,我已經讓他們關閉攝像頭了.第一時間更新」
龔正狐疑地四下瞧瞧,不顧陳青雲要給他介紹丁錘,反而將他拉到包廂裡的茶座。
「處罰通知,已經發給模範傢俱了,可對方,一點動靜沒有。」龔正擔憂地說:「你聽到什麼消息嗎?」
「龔局,對模範傢俱的背景,是不是有點擔心?」
「有朋友告訴我,他們的背後,是燕京的賀家。」龔正憂心忡忡:「人家來頭很大,我們可鬥不過。」
「你怕了?」陳青雲不信,上過戰場的人,能沒有血性。
龔正大笑:「我在擔心你呢,既然你不在乎,老龔怕啥。」
很久以來,陳青雲塵封的感動之心,出現了一絲縫隙。
「兩位領導,菜上桌了,你們可不能涼著新來的司長呀。」花米在外間餐廳,嬌聲大叫。
龔正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週二的時候,羅晨雨從澳國趕回,上班就將陳青雲叫過去。
「陳司長,召開司局聯席會、取消出口配額,請示了部領導沒有?」
陳青雲早有心理準備,不怕羅晨雨責難:「這是司局職責範圍內的工作,沒有給周部長添麻煩。」
「為何不請示我?」
「羅部長遠在澳國,擔負著鐵礦石談判的重任,青雲不敢以日常事務打擾部長。」
「日常事務,你說得輕巧。」羅晨雨陡然發火:「商務部從未出現過,取消出口配額的事情,你膽子不小,背著所有的部領導,擅自做主,不怕引發爭端。」
「當了木馬,避不得斧頭。」陳青雲平靜地說:「國務院部署質量萬里行,目的就在查找問題,有問題不處理,還不如坐在家裡喝茶,免得浪費車馬費。」
羅晨雨不敢找龔正的麻煩,本想拿捏住陳青雲,沒說幾句,被陳青雲ding到牆壁上,顧不了部長的尊嚴,蹭地站起來。
「對方已經反應到我這裡,你們無端生事,我要提請部務會,討論你的問題。」
「公平局已經下達處罰通知,此時再做更改,部長難道不怕朝令昔改嗎?」
這句話出口,陳青雲頓時覺得不妙。羅晨雨是真正的官場老麻雀,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是你的『朝令』重要,還是華夏的經濟秩序重要.第一時間更新你們以莫須有的罪名,取消模範傢俱的出口配額,如此荒唐的『朝令』,難道不應該取消?」
「制假售假,難道就是羅部長需要的經濟秩序嗎?」陳青雲被羅晨雨逼得沒辦法,不得不奮起反擊:「模範傢俱,已經傷害了國內用戶,不取消他們的配額,難道讓模範傢俱的偽劣產品,損害華夏的聲譽嗎?」
「強詞奪理。」羅晨雨大叫:「陳青雲,你完全是危言聳聽、一派胡言。」
陳青雲冷冷地說:「華夏的對羅貿易,以次充好的現象,令華夏完全佔據優勢的羅國日用品市場,正在逐步丟失,難道不值得我們反思嗎?」
「你在偷換概念,制假售假的事情,誰說不要打擊.第一時間更新」羅晨雨拍著桌子:「模範家具有著良好的信譽,生產的全是優質產品,就這麼被你們罩上制假的帽子。」
羅晨雨膽子再大,也不敢維護制假售假行為,只能從另一個角度,替模範傢俱辯護。
陳青雲不屑地說:「拍桌子、嘴巴大,以勢壓人,這就是部長從澳國趕回來的急務嗎?數十人在現場親眼所見,不是陳青雲一人給模範傢俱定性。」
話雖如此,陳青雲還是感覺一絲不妙。羅晨雨的品行不咋的,可此人並非無能之輩,斷然不會毫無把握地為難自己。
羅晨雨果然大怒:「陳青雲,你濫用權力,造成惡劣影響;剛愎自用,不服從領導,部機關有你這樣的幹部,還要部領導幹什麼,全由你說了算就是。」
陳青雲正想反擊,看到羅晨雨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譏諷,當即沉靜下來。
「我們就事論事,如果不需要討論,請部長直接下令,取消公平局與外貿同的處罰;如果部機關還有民+主集中制可言,請部長不要亂下結論.第一時間更新」
羅晨雨語塞了,沒想到陳青雲的反應,如此迅速。他正要組織語言的時候,辦公室進來兩個猥瑣的年輕人。
「羅部長、陳司長,兩位領導都在,太好了。」鄒火陰陽怪氣地說:「陳司長,沒想到吧,我們以自己的努力,考上央視的記者,你不會氣得跳樓吧?」
陳青雲不敢相信了:「什麼,你們倆,央視記者?」
「央視大牌記者鄒火、查槍,奉台領導指示,到商務部瞭解質量萬里行的以權謀私問題。」鄒火站直身子、挺起胸膛,可他的語氣,仍擺脫不了邪邪的味道。
陳青雲沒相到,鄒火與查槍消失了一段時間後,竟然以央視記者的身份,再次出現在自己身邊,看來賀家在他們身上,花了不少氣力。
「陳司長,你惹出來的事端,自己解決。」
羅晨雨很得意,馬上將模範傢俱的事,定性為「事端」,將陳青雲逼到牆角。
陳青雲不為幾人所動:「真的假不了,技監總局與工商總局的專家,不但當場鑒定出模範大鳳沙發用的是假皮,你們央視的記者,也將整個過程拍攝了。」
「醒醒吧,傻瓜樣的東西,工商總局與技監總局的專家,會聽你的調。」鄒火掏出記者證,得意地大笑:「央視,你覺得,央視能為你這種狂徒服務?」
狂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比自己更狂。鄒火與陳青雲結怨,起因與陳青雲輕視鄒火不無關係。
鄒火與陳青雲結怨,很大的因素,鄒火認為自己被陳青雲輕視,憑借自己在公安局的勢力,存心整治陳青雲,結果反被開除。
陳青雲參加工作就在s省出版局,對記者證非常熟悉。用不著接過鄒火的證件,陳青雲就知道,鄒火的記者證並非偽造。這樣的社會渣滓,搖身一變,又成為記者,真是無語。
「真假自有公論,就憑你,還差一灶火。」陳青雲不再理睬鄒火,轉身就走。
「不敢接受記者採訪,說明你心虛,媒體不會放過你的。」鄒火再次被輕視,氣得沖陳青雲的背影大吼。
王宇剛就守在不遠處,他奉龔正的指示,前來尋找陳青云:「老大,龔局在等你。」
龔正火急火燎地找自己,讓陳青雲產生不妙的感覺。龔正的語氣,說明了事態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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