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寬慰何成說:「以前讓你做的三件事情,清理工程是受神馬公司所逼;松洋渡項目與規劃的調整,是我想看清楚益州的勢力。這些事情看似複雜,想透徹了也很簡單,你在操作的時候,自能領會。」
何成明白,陳青雲是藉機說出他的思路,何成大悟道:「書記,我明白了,繼續讓他們表演,就是不與他們任何一家簽訂合同。」
陳青雲搖搖頭說:「關鍵是規劃,如果有誰願意投資,只要執行新規劃,讓他投好了。」
何成奇怪地說:「花港遠洋集團怎麼辦?」
「好項目並不少,相對來說,松洋渡項目的風險更大。」陳青雲輕鬆地說:「那些投資商比誰都精明,他們對自己的錢看得比什麼都重,如此大風險的項目,能扔進來近二十億,等於抽他們的骨髓。」
何成差點說:你不也是抽遠洋集團的骨髓嗎?
陳青雲看透了何成的心思,撇撇嘴說:「你以為焦雷的骨髓那麼好抽,他是看中了我下決心投資汽車薄板項目,港口有這個項目做後盾,加上益北的煤炭、益南的有色金屬和益陽的機械,港口項目能讓焦雷吃飽。」
何成忍不住問道:「遠洋集團能吃飽,別的公司也就能吃飽,應該沒區別呀。」
陳青雲差點告訴何成,塔氏集團的項目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別的公司敢投,他們會發現汽車薄板項目的規模不到原計劃的一半,並且出口部分全消失了。
現在陳青雲還未最後下決心,需要等松洋渡綜合開發項目的正式啟動。如果喬根敢鋌而走險,陳青雲不怕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這次回益州,陳青雲是回來接葉飛到蓉城開會,卻與急得團團轉的何成先碰面。安排好最後一件事情,陳青雲輕鬆地與葉飛到蓉城去了。
姚瓊去了全國婦聯任主席,新任的省委組織部長已經上任近一個月了,陳青雲還沒有登門拜訪,估計在全省應該是最後一個拜訪的地市主管組織工作的領導。
「曾部長,見到你太高興了,又能直接聆聽你的教誨。」陳青雲進+入省委組織部長辦公室,大大咧咧地說:「益州的黨建工作,請曾部長一定蒞臨指導。」
「少貧嘴,越大越不正經。」曾靜看到陳青雲,張口就罵:「你當省委組織部長辦公室是菜市場呀,想進就進,也不事先匯報。葉部長就比你懂事,他剛上任,已經到我辦公室來過兩次了。你倒好,我到蓉城,你也不給我接風。」
陳青雲笑道:「小菲不在,下次吧,一定請你吃頓大餐。」
葉飛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曾靜扳著臉,眼睛裡卻充滿善意,他們在唱哪一出?
「燕京沒大餐吃嗎?」曾靜生氣地說:「這次的黨建工作會,你就做好思想準備吧。」
葉飛這才真正害怕了,難道曾靜要對陳青雲出手。
陳青雲明白,夏會元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當上黨群副書記,不敲打自己一番,那才真正可怕呢。於是,陳青雲嬉皮笑臉地說:「不怕,我已經練成了鋼筋鐵骨,受得了。」
「既然你已經有準備,算我白說。」曾靜不再談工作,轉到另一個話題:「會議之後,陪我去趟越省吧。」
陳青雲淡淡地說:「不會是陪你回家看老娘吧。」
「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曾靜口中罵著,臉上卻非常開心:「我老娘快八十了,最近頭髮變青、嘴裡長牙,不可理解,你陪我去看看。」
這種事情,陳青雲可不會奇怪。而葉飛卻不明白,好奇地說:「曾部長,檢查身體的事,為什麼不去醫院。拉上青雲,有用嗎」
曾靜玩味地盯著葉飛說:「你與青雲共事幾年了?」
葉飛自豪地說:「青雲剛參加工作時,是剛上任的鄉黨委副書記,我已經是縣委組織部長,快十年了吧。現在青雲成了我的領導,好不鬱悶。」
「別鬱悶了,能夠與青雲共事,應該知足了。」曾靜的眼睛露出欽佩的神采:「我不得不說,陽江才是真正的老麻雀,他看人的眼光怎麼就如此准呢。」
陳青雲前腳剛走,何成在益州就做了一件轟動全市的事情:邀請市人大代表考察經開區的工作,重點就是松洋渡綜合開發項目和經開區新修編的規劃。
人大代表們被經開區的氣魄所震撼,人大主任當即表態:馬上召開市人大常委會,對經開區的規劃及松洋渡綜合開發項目進行審議,並且邀請有興趣的人大代表參加,不限人數。審議通過之後,將責成市政府盡快組織實施。如果實施的過程出現偏差,人大將提出質詢案。
李九明得知人大即將審議松洋渡綜合開發項目的事情,這下總算明白,自己等候喬根能夠板回這局的希望,已經趨向於零,扔在松洋渡的千多萬元現金,肯定會打水漂。
李九明通知四大金剛的老二,馬上從蓉城回到益州,開展報復性的打擊。他很清楚,只要何成從益州消失,陳青雲就將失去最得力的助手,松洋渡項目也許就此叫停,或者回到原來的狀況。如果換成益州本地人負責經開區,李九明有信心很快擺平,不管此人是誰。
老二長年在外,他是李九明四大金剛中最為神秘的人物。吳任在李九明身邊數年,只知道他有四大金剛,老三在豐收煤礦負責、老四專為綺紅樓拉皮條、老大與老二在哪?、做什麼行當?吳任一概不知。這次李九明要對何成進行報復,何成的行蹤只有吳任最為清楚,李九明便讓老二直接與吳任商量。
見到老二的時候,吳任不禁渾身發涼:這個人就像從地獄中出來的,渾身冒著冷氣。
清楚了何成的行蹤,老二不再與吳任聯繫,也沒把行動的計劃告訴吳任。
何成向聞訊前來採訪的記者介紹了項目和規劃,正準備下班的時候,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讓他小心,這幾天有會對他下手。
何成渾不在意,旁邊的沙紫聽得清清楚楚。但她納悶:誰在向何成通風報信?
醴泉、泰安、紫微三大集團的高層都有退役特種兵在身邊,陳青雲身邊的行政領導,也就何成享受了這個待遇:沙紫給何成開車,實際上是陳青雲給何成派來的保鏢。
益州情況複雜,何成處於旋風的中心,幾次有人用武力向陳青雲、何成示威,陳青雲不能不考慮何成的安全問題,除非陳青雲採取溫和的措施,緩慢解決益州的現狀。
今天接待的,是漢潤集團的投資部經理。華夏建國之初,列強封鎖華夏,不得已的情況下,華通社在花港成立漢潤貿易集團公司,負責從列強手中採購華夏需要的各種設備、技術,充當技術間諜,代表國家走私、洗錢。
漢潤集團的地位,與華信不相上下。兩個企業基本上都被幾大家族控制,華信的實際控制人是雲家,而漢潤的實際控制人是賀家。
賀家成立瑞豐公司,並非獨立於漢潤之外。漢潤畢竟名義上是國有控股,瑞豐卻完全是賀家的產業,對於賀家來說,漢潤與瑞豐,同樣重要。
賀家看重益州松洋渡綜合開發項目,實際上還是衝著塔氏集團來的。塔氏集團毫無徵兆地來到華夏,直接插+入s省的益州,商務部已經注意到這個情況,責令s省政府弄清楚塔氏集團的真正意圖。賀定假公濟私,乾脆請漢潤集團出面,以投資的名義與塔氏集團接觸。
與漢潤集團的來人打交道,讓何成知道了什麼叫盛氣凌人。當漢潤集團的人看到松洋渡項目必須進行綜合開發,而且松洋渡大橋的收費期限只有三十年,漢潤集團的投資專家擺出大堆的數據,居高臨下地告訴何成,單從大橋項目來說,純粹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而港口項目的前景,甚至比大橋項目還不靠譜;至於航電樞紐,如果政府批准的水費過低,同樣是賠錢的貨。
無論何成怎麼解釋,漢潤集團的人都不敢相信,益州經開區會有多好的前景。但他們不得不接觸叢文東,順便摸清楚塔氏集團的底細,這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因此,何成想請他們吃飯,他們已經沒興趣了。
送走漢潤集團的領導,何成揉了揉太陽穴,對沙紫說:「回家吧,讓叢總請他們吃飯好了。」
除了在王菲與陳青雲面前,沙紫很少與其他人交流。聽了何成的吩咐,沙紫點點頭,下樓去發動青菲艦。
何成有點怵沙紫,感覺她就像一頭獵豹,很少與何成交談,眼睛經常冒出嚇人的精+光。但有沙紫在,何成知道自己的安全沒有任何問題。這也使何成有信心與李九明這種可以止小孩夜哭的角色周旋。
經開區的道路骨架已經拉通,辦公樓在這個區域的中心。在經開區與主城區之間,有五六公里的距離,是益州通往益北縣的國道。
經開區投產的企業不多,下午六點,企業的職工已經下班回家,經開區的道路上基本沒人通行。
何成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昏昏欲睡。突然,青菲艦猛然急剎,並且快速向後倒退。
「怎麼啦。」何成差點碰到擋風玻璃,有點惱怒地說:「前面空蕩蕩的,可以通車呀。」
沙紫冷然道:「坐穩了,別說話。」
何成正要發脾氣,前面五十米遠的拐彎處,衝出一輛黑色奧迪。正在倒退的青菲艦再次急剎,沙紫玩了一招漂亮的原地掉頭,青菲艦發出低沉的吼聲,向江邊衝去。
老二知道了何成的活動規律,抓住他每天推遲下班的特點,帶著三個手下,在他回城的路上設伏。看到青菲艦就要進+入自動火力的射擊範圍,老二拉開保險,瞄準青菲艦的副駕駛,正準備開火,不料青菲艦毫無徵兆地後退,轉眼脫離射擊範圍。
「追。」老二不甘心,今天的機會非常難得。這次打草驚蛇,只怕再找這樣的機會,會很困難。
青菲艦的速度,不是奧迪所能比的。只是沙紫並不想逃避。既然事情發生了,就該好好解決。來到塔氏集團徵收的地塊,沙紫猛然停住。何成正想說:「還不快逃。」卻看到沙紫冷靜地從手包裡取出一支十公分長的、巨+大的銀白色手槍,嚇得他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這個沙紫是什麼人?青雲身邊怎麼會有如此神秘的人物?何成的第一反應,不是危險、而是對沙紫身份的好奇。
「快給左宇打電話,躲好了,千萬別露頭。」沙紫吩咐兩句,跳下車朝奧迪追來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