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聽了何成的要求,搖搖頭說:「不急,方案過早出台,好戲就看不到了。」
幾天之後,兩支地質勘探與測量隊伍出現在經開區,分別在松洋渡與塔氏集團的項目地駐紮。
「九爺,基本可以確定,松洋渡就是港口建設地。」吳任得到地質勘探隊的消息,來到李九明的辦公室興奮地說:「張豹的人再次出現在松洋渡,看來他的目標很明確,散落在江邊的數百戶村民,很快就能拿著錢。」
李九明冷靜地說:「以前只簽訂合同,現在才開始付錢,好手段呀。探聽出張豹收購村民房產和荒地的價格沒有?」
吳任謙卑地哈著腰說:「九爺高明,張豹也不敢貿然行動。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如果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那些村民休想從張豹手中得到現金。」
「好,該我們出動了。」李九明這才興奮地說:「益北縣的事情不急,你與張建國馬上到松洋渡去,我會讓老四派人協助你。」
吳任聞言暗喜,他知道李九明手下有四大金剛,除了老三在豐收煤礦管著實力不小的護礦隊,另三人是誰,就連在李九明身邊數年的吳任,也只知有其人,從未見過。
「九爺放心,吳任憑三寸不爛之舌,定然有所收穫。」吳任沒有將心思表露,平靜地說:「只是資金的調度,還得請九爺授權。」
李九明臉色陰沉地說:「經開區已經向建築公司發來律師函,要求退還多結算的工程款,加上即將啟動的焦化廠項目,公司的資金已經很吃緊,能給你動用的錢不會太多,關鍵靠你多動腦子。」
吳任這才明白,李九明不派李永紀出面,對松洋渡的事情並不抱多大希望。他腦子急轉,沉聲道:「九爺,松洋渡的事情,屬於短平快,如果操作得當,應該不會影響焦化廠的建設,請九爺考慮。」
李九明沉吟片刻後說:「好久沒有玩這種遊戲了,也有些手癢。我會給張建國打招呼,需要用錢,你找他就行。」
吳任就等這句話,高興地離去。
得益於內地幾個項目的成功運作,焦雷已經擔任花港遠洋集團的總裁,加上李笑梅生產後,焦鋼對李笑梅及孫子喜愛有加,非得讓李笑梅帶到兒子回花港居住。()焦雷無法在內地久呆,敲定了益州的項目之後,急匆匆回花港去了。
送走焦雷,陳青雲的精力基本集中在換屆選舉的事務之中。益州市的換屆選舉領導小組已經產生,王天漢當仁不讓地當了組長,喬根、陳青雲為副組長,辦公室主任由陳青雲兼任,具體的事務由陳青雲負責。
黨代會的時間初定十一月中旬,這幾天需要確定的是常委會成員的選舉地。按益州的慣例,書記一般定在益陽市,市長在益北、黨群副書記在益南,其他的常委就由選舉辦公室隨機安排。
「喬市長,我建議你與陳青雲換個選舉地。」殷閒拿到市委領導的分配名單,第一時間來到喬根的辦公室,陰陰地笑道:「喬市長,你看了分配名單嗎?」
喬根將殷閒請到待客區的沙發上坐下,取出包裝精美的茶葉,親自給殷閒泡上,自嘲地說:「這是陳青雲讓徐鴻章送來的鳥紅茶,本想扔掉,卻不曾料到,我還真喜歡上這種紅茶的口感,真tmd的不是滋味。」
殷閒笑道:「喝了他的茶,提起精神罵他,如果讓他知曉,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喬根憤憤地說:「參加工作不到十年,就與我們平起平坐,造物主真不公平。」
「小畜生的手段如此狠辣,竟然讓喬市長大意失手,不可小瞧呀。」殷閒陰險地笑道:「如果有機會讓他裁個觔斗,喬市長不會介意吧。」
喬根恨恨地說:「如果殷書記有辦法,喬根不妨從旁協助,只是不能落人口實。」
「這次的選舉,也許能巧妙達成心願。」殷閒故做玄虛地說:「只是需要喬市長親自出面,一句話的事情。」
喬根皺著眉頭說:「陳青雲鬼得很,豈能輕易上當。」喬根可不願意被殷閒當槍使,毫不猶豫地拒絕。
「no、no,喬市長只需在選舉分配地上費點口舌,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做。」殷閒輕聲說:「陳青雲對益州的勢力並不清楚,稍做調整他能看得出來?」
到了這個層面,都是心思靈動的老麻雀。喬根聞言,欣喜地說:「殷書記當真好心計,喬根笑納了。」
兩次成功的招商之後,陳青雲的辦公室裡經常是客人不斷。殷閒找喬根商量的時候,陳青雲剛送走益北縣的徐向東,李藝拿著活頁夾來到陳青雲辦公室。
「青雲書記,現在找你都要看機會了。」李藝進門就給陳青雲送上一ding高帽子:「要不了多久,我以後見青雲書記得預約了。」
陳青雲笑道:「李部長不是專程送高帽子的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李藝將材料遞給陳青雲說:「青雲書記好眼力,去趟益北就發現了一顆好苗子。」
陳青雲翻看李藝遞來的材料,驚訝地發現,豐收鎮的那位駐村幹部竟然叫何清波,他腦海裡出現一個清秀的面容:不會那麼巧吧。
正要細問,徐鴻章在門外輕聲說:「陳書記,來客人了。」
陳青雲知道,不是重要的客人,徐鴻章不會在此時打擾,於是大聲說:「進來吧。」
看到徐鴻章身後的人,陳青雲驚喜地說:「莊正、龍田,你們怎麼來了。我看你們像焦贊和孟良,每次都同時出現。」
龍田哈哈笑道:「莊正應邀到益北縣進行技術指導,知道你在益州,我能不陪著莊正前來嗎?」
陳青雲心中微動,竟然有點激動地說:「你們要去的地方是益北縣的陽坑村?」
龍田大聲說:「青雲書記真是神仙,就連我們要去的那個小地方也說得準確無誤。」
「我也是才知道,何清波就是紅杉鎮出來的高才生。」陳青雲要徐鴻章從大班台上取來李藝整理的材料,遞給龍田說:「歪打正著,我還知道他的事跡呢。」
莊正突然紅著雙眼說:「青雲書記,你幫幫清波吧!他太不容易了。清波在豐收鎮做了不少事情,但他們的書記老踩著他,每次幹出點成績,就按他一次,從企業辦到農科所,現在乾脆派他駐村,不讓他回鎮政府上班。」
陳青雲笑道:「他在陽坑村做得不錯呀,先讓他在村上摔打摔打吧。有你這位種植專家,加上清波的努力,陽坑的村民有福了。」
龍田拍著巴掌說:「沒錯,陽坑村的事情做好了,以後提拔重用,也就有說法了。」
客人進門的時候,李藝本想迴避,陳青雲攔住了。她見龍田與莊正說到何清波的事情,忍不住插話道:「莊總、龍總說得太對了,行政幹部要所有發展,吃不得幾斤鹽、喝不了幾碗醋,成不了大氣候。讓小何在陽坑為村民做些實事,對他的成長非常有利,你們就別操心了。」
莊正苦笑道:「清波有理想、有抱負,放棄了大城市的優越生活來到鄉村,還受到許多不公正的待遇,我就是看他受委屈,心裡難受。」
「走,喝酒去。」陳青雲起身說:「李部長,如果王書記沒應酬,能否到醴泉酒店喝兩杯?」隨後對徐鴻章說:「通知何成、左宇,有空就陪陪紅杉來的客人。」
李藝爽快地說:「你們先去,我與天漢書記隨後就到。」
陳青雲等人剛到醴泉酒店的紅杉包廂,丁茜紅著眼睛進來了,抽泣著說:「陳書記,週末我要回家,不能給你做飯。」
陳青雲奇怪地說:「出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他對丁茜感覺很奇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卻硬不起心腸對待她。
丁茜可憐兮兮地說:「我父親喜歡打牌,欠了不少錢,最近我叔叔幫父親把賭債還清了。母親為躲避父親的牌友,陪著父親到松洋渡老家,陪我爺爺。不料叔叔在松洋渡的果園和房子遇到強買的人,這些天糾纏不休。我叔叔在華夏石油上班,父母拿這些人又沒辦法,真不知怎麼辦。」
聽說是松洋渡的事情,陳青雲頓時興趣大增,安慰道:「小丁別急,明天徐主任陪你過去看看。哎,你叔叔在華夏石油?叫什麼名字呀?」
丁茜聽了陳青雲的安排,馬上破涕為笑,開心地說:「我叔叔叫丁林,早幾天還在益州呢。」
陳青雲暗歎:地球真是太小,自己的服務員竟然是丁林的侄女。
同一時刻,吳任來到李九明的別墅,興奮地說:「九爺,松洋渡的事情做得太及時,我們至少收了一半多的房子和荒地。」
李九明皺著眉頭說:「事情做得不錯,錢也花得不少吧。」
吳行陪著笑臉說:「與張豹的人搶呀,沒辦法,卵硬b漲價,那些村民見兩家競爭,還不坐地喊價。」
「我知道了,事情還是做得漂亮,關鍵的時候老四的手段還是有些作用,不然你花的錢會更多。」李九明點醒吳任說:「還有一戶,是塊硬骨頭吧?」
儘管是盛夏,吳任感覺後背涼嗖嗖的,老傢伙太精明了,但他不動聲色地說:「看來這次還得靠老四的人馬,先將張豹的人趕走,才好用水磨功夫做通丁家的工作。」
李九明斷然說:「丁家的房屋和果園,那才是真正的金蛋。那塊地位於江邊平地的中心,弄到手之後就算不漫天要價,花港遠洋也會主動給出高價。」
「行,我知道怎麼做了。」吳任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心裡冷笑兩聲,正準備離去,李九明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他說:「到晚餐的時候了,陪我喝兩杯吧。」
丁茜記掛家裡的事情,第二天早早就來到徐鴻章的住處,不料楊川的女兒生病,徐鴻章只好向小扣子要車,八點多鐘才出城,急得丁茜連連催促。出城的時候,又遇到出殯的隊伍,一路耽擱。
趕到松洋渡,已經快十點了。丁茜沒等車停穩,拉開車門就往下衝,徐鴻章憑著敏銳的聽力知道前面院子裡有兩伙人正在高聲大罵,他拉住丁茜說:「別著急,從後面繞過去,也許能看到一場戲呢。」
丁茜覺得有道理,領著徐鴻章往側向跑去,徐鴻章邊跑邊打電話。剛到後院外,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兩人衝進後院,看到一個面容清秀卻兩眼露出凶光的年輕人,正揚起手中木棍向一個年輕的姑娘頭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