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常委會後,陳青雲找衛所上他辦公室,並沒有像其他常委想像的那樣,與他談統一商戶標識的事情,而是詢問衛所對副市長分工的意見。
陳青雲很客氣地要求衛所,原有的副市長分工基本不變,考慮即將到安平掛職鍛煉的副市長焦仁來自省新聞出版局,讓他分管文教衛系統,袁彩依接管林地的工作、許允中接管趙奇的工作。
見任京不識相,衛所原計劃等焦仁自己到任再調整副市長分工,現在只有加快進程了。他將葉秋叫來,馬上出發到蓉城接焦仁上任,明天就調整分工。並且讓焦仁分管城建口,任京接管林地的工作,袁彩依的分工不動。
果然如衛所料定的那樣,焦仁來安平後,工作熱情十分高漲,上任第二天就與蓉城飛天公司簽訂了合同,市政府的通知也下發到全市各商戶。
除了薛花,誰都沒有指點焦仁。官場上普遍的心態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衛所來到安平後,連調研的樣子都不做,直接就與陳青雲掰腕子,好玩著呢。
焦仁對薛花的提醒沒放在心上,他的觀點與衛所倒有相似之處,市政府推行一個小小的措施,哪用得著別人說三道四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焦仁到任後,陳青雲沒顧得上與他談話,否則也不會出現後來的那麼多事情。
陳青雲在泉湖市開了兩天的常委會,因為泉湖市官場發生了重大變故。
尹真不再擔任泉湖市委書記,調中辦工作去了。到紅杉鄉任職之前,尹真就是省委辦公廳的機要處長,這次是中辦點名要她,省委也不好駁中辦面子。
周川如願當上了泉湖市委書記,新市長是省糾風辦主任馬真。馬真曾任敘州市的副市長,地方工作經驗豐富,省委對他的任職考慮比較周到。
「青雲,我們相識多年,現在又在同一個班子共事,今後的工作還要請你多支持。」周川召開了第一次的常委會後,首先就找陳青雲談話:「安平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不再追究。從今天起,我對你只有兩個要求:一是多與領導溝通,不能憑自己的興趣與愛好進行決策;二是班子成員多商量,如果搞一言堂,我將追究你的責任。」
陳青雲知道這是周川向自己釋放善意,他趕緊接招,鄭重地表態:「請周書記放心,安平不是獨立王國,會在泉湖市委領導下開展工作。」
周川見陳青云「懂味」,再給他一顆蜜棗:「你大膽工作,安平市的領導班子是個團結戰鬥的好班子,目前不會進行調整。如果發現好苗子,你也可以向市委推薦。」
衛所剛上任,陳青雲不想干預他的事情,不然衛所以後的工作有可能畏手畏腳;至於兩會籌備,那是張立功與左雲發的事情,市委有宋鍾協調,也沒陳青雲什麼事情。於是陳青雲帶著王妙一與袁彩依來到燕京,落實春節晚會最重要的環節:請演員。
徐萍得知湯靜願意再次與她同台演出,高興地回到歌舞團向團長匯報。團長好久沒聽到湯靜的消息,此刻聽了徐萍的話,興奮地說:「她能夠回團裡嗎?」
徐萍搖搖頭說:「看樣子也就是興之所致,要她重返歌壇,難度不小。」
「你不是準備到安平演出嗎,只要她同意回團裡演出幾次,這次的安平演出,團裡可以不收取任何費用。」團長知道湯靜的影響,特別是淡出歌壇一年多,就算回來客串幾次,白花花的票子就會滾滾而來。
徐萍也動心了,沒什麼心機的徐萍感激地說:「如果要湯靜登台,倒是有個人比我說話還管用。」
團長顧不上失態,抓住徐萍的手腕說:「這個人在哪裡?能請他吃頓飯嗎?」
「就在燕京,是安平市的市委書記。」徐萍驚訝於團長的態度,這可是將軍級的人物呀,怎麼會如此衝動呢,她只好實話實說:「湯靜能再次登台,實際上就是衝他來的。」
「我們請客,由他定時間。」團長不由分說,給徐萍下了死命令:「能請到此人,算你大功一件。」
陳青雲雖然表態不錯,周川對他還是不放心,要焦仁時刻注意陳青雲的動向。焦仁到安平掛職,就是周川主動要求的。省新聞出版局屬夏會元管轄的部門,這種事情的安排,分分鐘就搞定了。
陳青雲與王妙一、袁彩依三人到燕京出差,別說是周川,焦仁同樣清楚陳青雲到燕京所為何事。當年燕京書展所發生的事情,焦仁可是親眼目睹。只不過當時他是陳青雲可望不可及的領導,現在卻成了陳青雲的部下。
周川知道陳青雲的能耐,如果安平的新春晚會請來了湯靜、徐萍這樣的大腕,而泉湖市的新春晚會連像樣點的明星也沒有的話,周川的老臉可真沒地方擱。
「這個陳青雲,真能折騰。」周川心中恨恨不已,卻又很無奈。他總不能要求陳青雲放棄,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請來名氣更大的明星。
「老闆,有位姓賀的先生求見。」於謹推門而入,軟軟的聲音傳到周川耳中,令周川感覺非常舒服:「他說是你的好朋友,就在接待室等候。」
華夏官場上的秘書,很少用異性。周川可不管這些,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於謹調到市委,擔任副秘書長。當然經常隨他到處跑的,肯定還得找個男秘書。
「以後賀先生來訪,不需要通報。」周川這才想起今天約了賀歲,頓時眼睛一亮:怎麼把這位爺給忘了。
賀歲這次來找周川,是因為家族的計劃。他內心不願意執行這個計劃,但在利益面前,不得不拋棄情感。
周川與賀歲密談之後,兩人第二天便同時進京。
這次進京,陳青雲的隊伍龐大,王菲、俞雅、白雪、湯玉、魯妍、湯靜、應能、田玉與陳青雲同機,但他們並未與陳青雲同行,而是住到箭營的醴泉小區。
「快走,看我們能不能幫點忙。」第二天,王菲招呼俞雅、田玉等人,早餐後就急匆匆向別墅外走去。她知道白雪要回國安部二局匯報工作,現在的白雪已經是二局米國處的處長。回頭發現少了一人,王菲皺著眉頭說:「俞姐,湯靜呢?」
「剛才徐萍過來將她拉走了,說是她們的團長有事。」俞雅漫不經心地說:「像她這種名角,總政歌舞團肯定會抓住不放。可惜他們白費心思了,小靜怎麼能長期呆在世俗界。」
王菲鬱悶地說:「不管她了,走吧,林巧肯定等急了。」
林巧的個人時尚秀設在四環邊的一個私家會所,是王菲替她聯繫的地方。這個會所綠樹環繞,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四合院,其實裡面另有乾坤。
剛進門,王菲便看到陳青雲急匆匆的身影,忙迎上前去說:「青雲,你不是與同事到國土資源部嗎?」
「楊卓叫我,說有重要事情。」陳青雲與王菲等人招呼之後,向會所的三樓走去。
俞雅湊到王菲身邊說:「楊卓是誰,沒聽說青雲有這麼一個朋友呀?」
「我們一個大院出來的,以前號稱燕京四公子的人,是個玩家。」王菲的注意力放在陳青雲身上,淡淡地回答。
楊卓見到陳青雲,轉動著手中的紅酒杯,戲謔地說:「青雲,膽子不小,竟敢招惹泉湖市的書記。」
陳青雲莫名其妙地說:「我沒招惹他呀,出什麼事了。」
「中宣部有人打招呼,讓總政悠著點,別為一個小地方的春晚興師動眾。」楊卓淡淡地說:「他們組織了一個陣容龐大的隊伍,準備到泉湖弄一場高水平的春節晚會,目標就是打壓你的氣焰。」
「我招惹誰了。」陳青雲氣憤地說:「不過請了湯靜、徐萍兩人給我們撐撐場面,犯得著嗎?」
「你小看了湯靜的影響,特別是失蹤一年多時間之後復出。」楊卓猛地放下酒杯說:「總政也生氣了,說中宣部狗咬耗子多管閒事。青雲別怕,我ting你,早就看不慣賀家仗勢欺人。我已經替你聯繫好了十多個一線明星,包括號稱華夏憨豆先生的劉宏。」
「一場晚會而已,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幹。」陳青雲無奈地說:「謝謝卓哥,費用的事情請你兜著,我不想讓政府掏錢,準備從與安平毫無關係的紫微材料研究院開支。」
楊卓笑道:「青雲,談錢就傷感情了,卓哥從未對你施過援手呢,你別管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你不知道,這兩年安平太風光,已經引起高層的注意,不打壓你才怪呢。」
「那好,我回安平做準備,燕京方面的事情就交給你。」陳青雲堅毅地說:「我就不相信,官大一級就真能壓死人。」
回到安平,陳青雲接連兩天沒有離開政務中心,在接待室等候的人太多了。這些人來找陳青雲,基本上都是一個目的:向他推薦秘書。
誰都知道,在陳青雲身邊跟隨幾年,出來至少是鄉鎮長,運氣好的話,當個局長完全有可能,機會難得呀。
張立功也未能免俗,親自找上門來,吞吞吐吐地說要他關照自己的一個親戚,但陳青雲心中已有人選,也就沒有細問張立功要推薦的人是誰。不過他還是很猶豫,張立功的面子可不太好駁。
「青雲書記,事情好像不太對頭。」張立功出去後,王妙一滿臉鬱悶地進來說:「泉湖市的春晚日期確定了,與我們同一天。怎麼辦?我們要不要變更一下。」
本市的參加演出單位好說,但燕京方面的人需要通過楊卓,日期是楊卓定的,陳青雲單方面變更日期,難保不出現意外的情況。
「日期不變了,不就是新春晚會嗎?」陳青雲淡然說:「你馬上起草文件,通知各有關單位,同時將廣告與門票付印。我明天去泉湖市,邀請市領導參加。」王妙一得到的是非正式消息,陳青雲必須搶先一步,不然難以交待。
陳青雲走進周川辦公室的時候,周川笑瞇瞇地準備要陳青雲參加泉湖市的新春晚會,最好把他請的歌手推薦幾個過來。不料陳青雲搶先遞來安平新春晚會的請柬,周川的臉色刷地變得鐵青:又被這小子搶先了。
陳青雲離去之後,周川猛醒:自己也該到省委請客呀。書記肯定不會來,能來幾個省委常委也很長臉的。特別是他剛當上泉湖市委書記,更需要省委領導撐腰。
姚瓊、孔凡孟、吳鋼等人都婉言謝絕了周川的好意,就連泉湖前任市委書記莫皎也推辭了。忙乎了兩天,周川只得到賀定肯定的回答。
當賀定告訴周川另一個消息時,周川的怒火到了不可遏制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