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感覺到身後的破空之聲,不敢回頭,身形向前猛竄,接著沖天而起,站立在樹梢,這才回頭察看。
一個身披紅色大袍的碧眼人站在樹下,仰頭望著陳青雲說:「你是什麼人,到沼澤地來幹什麼?」在他身後,就是進入沼澤前遇到的那群古怪的人。
陳青雲正要回答,一陣危險的感覺襲上腦海,他本能地跳到另一顆樹梢,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飛過。
「聲東擊西。」陳青雲知道眼前的這群人不好對付,正要飛身下來與他們交手,腦海中念頭閃過:這群人還逗留在沼澤邊緣,說明白雪還未落入他們手中。他們現在的舉動,更有可能在拖延時間。
碧眼人見陳青雲發愣,用米語大聲喝道:「既不說話,又不動手,你打什麼主意。」說完,碧眼人身形猛然拔地而起,像一隻大鳥撲來。
陳青雲已經想透徹了,當然不會與碧眼人糾纏,隨著一聲直入雲霄的長嘯,身形猛然向西南方向撲去,碧眼人的掌力擊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轟然一聲巨響,卻是擊中樹梢。
眼看陳青雲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碧眼人大手向西南方向揮動,那群衣著古怪的人及手持沙漠之鷹的黑衣人也蜂擁著向陳青雲身後追去。
既然已經暴露,陳青雲一路長嘯地向前飛奔,中途遇到阻攔之人,陳青雲毫不理睬,直接飛掠而過。眼看夜幕降臨,陳青雲來到海邊,已經出了大沼澤。
站在高高的海岸上,陳青雲悲從心發,連日來長途奔波,又經過了幾場惡鬥,現在已經是疲憊至極。
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地亂竄,陳青雲乾脆跳到海邊的亂石從中,選了個隱秘之處,站好鐘鼎式,運轉乾陽真氣,恢復體能。
不知過了多久,陳青雲好不容易平息了翻滾的思緒,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體能迅速恢復。
收功之後,海平面上已經放出滿天霞光,陳青雲略作思考,向北邊掠去。
進入一個海邊的小鎮,早起的居民已經開始忙碌。陳青雲來到一個小餐館,點了一份早餐。
「先生,你是到大沼澤旅遊的吧。」熱情的服務員端來早餐後,漫不經心地說:「這個季節,到沼澤地觀察鳥類的遊人真多,你屬於出來得最早的,大部分的客人還在休息呢。」
陳青雲心頭微動,平靜的說:「你們真幸福,住在這樣的寶地,治安也挺好吧。」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青雲隨手給出的高帽子,服務員戴著很舒服,她開心地說:「平常都好,就是這兩天不太平靜,所有的警察都出動了。你是華夏人吧?」
陳青雲心生警惕,冷靜地說:「沒錯,這兩天來沼澤地的華夏人多嗎?」
服務員搖搖頭說:「華夏人很少來這裡,不過昨天晚上,聽說有個危險的華夏人來到小鎮,剛才所有的警察都出動了,抓捕那個華夏人。」
陳青雲吃了兩口食物,裝成漫不經心地說:「這個華夏人很危險嗎?逃到哪裡去了。」
服務員顯然是個熱心的人,喋喋不休地說:「那個華夏人是昨天晚上來到小鎮的,早上也是在我這裡用餐,結果被警察發現,看樣子她對小鎮並不熟悉,沒有往大沼澤逃,而是逃到碼頭去了。那個地方並不能藏人,這下她可慘了。」
「碼頭在哪個位置呀?」
服務員隨手指去,在小鎮的北邊。陳青雲丟下一張鈔票,說聲:「謝謝。」衝出門去,服務員跟隨其後,但已經不見人影。那服務員不解地往自言自語:「難道是一夥的,也太快了點吧。」
白雪在接頭的時候,受了身穿大紅袍的傢伙一掌,不敢戀戰,轉身逃入沼澤邊緣的樹林。確實如同陳青雲所料,白雪沒有進入沼澤地深處,而是沿著沼澤地邊緣向西南方向狂奔。她對邁市大沼澤比陳青雲熟悉多了,知道沼澤地深處危險的因素太多。
就在陳青雲恢復體能的那個地方,白雪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完全療好內傷。她想直接回邁市,發現回去的道路幾乎全部被封鎖,花了兩天的時間,餓得實在不行了,才來小鎮。沒料到早餐還沒吃完,就被當地的警察發現。小鎮的警察不多,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這幾個警察,白雪心軟,加上受驚的心態影響,看到警察就逃,結果警察越來越多。當她跑到碼頭的時候,整個碼頭都被警察包圍了。
如果開始就全力逃跑,白雪也不過再演一出追逃大戲。但她躲在碼頭,這是一個最不明智的選擇。現在可好,想逃也沒辦法逃了。
兩個身穿大紅袍的傢伙,帶著那十多個神情古怪的人,將白雪堵在幾個大貨櫃之間。古怪的人負責攻擊,穿紅袍的人負責攔截,配合得天衣無縫。
白雪左衝右突,擊倒幾個古怪的人之後,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圈,突然一個穿大紅袍的傢伙出現在她身後,眼看就要擊中白雪的後背。
白雪心中驚呼:慘了。此時,她腦海裡閃現一個念頭:青雲,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雪閉上了眼睛,突然一雙有力的胳膊抄起她的小蠻腰,閃電般朝海邊掠去。紅袍人的掌力擊中了,卻將兩人送出很遠,「撲通」一聲巨響,海面濺起巨大的浪花。
「快找船,搜尋整個海域。」紅袍人大聲吼道:「活要見人,死要見戶。」
碼頭上一片忙亂之後,陷入了沉寂之中。
陳青雲在白雪即將香消玉殞的關鍵時刻,終於趕到了碼頭,他清晰地感知到白雪的準確位置,看到十多人凶狠地圍攻白雪,雙眼氣得通紅。
陳青雲沒作任何考慮,直接就衝到白雪身邊,輕舒猿臂,將白雪柔軟的腰肢抄在胳膊中,奮力向海邊奔去。
紅袍人的掌力擊在他的後背,他將乾陽真氣全部集中到背部,同時施展卸字訣,兇猛的掌力將他倆送出數十米遠,但陳青雲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此時天已大亮,如果有望遠鏡,數百米內一片樹葉也將被那些圍攻白雪的人發現。
陳青雲示意白雪不要露出水面,忍痛負重施展陸地飛騰心法,倆人在水中朝南方迅速游去。
十多分鐘後,白雪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陳青雲見狀不妙,顧不得男女有別,抱著白雪朝她嘴上印去,堵住了她的櫻桃小嘴,一股渾厚的乾陽真氣渡入白雪體內。
濃烈的男性氣息令白雪頭昏目眩,腦子裡完全是渾渾噩噩,手腳下意識地配合陳青雲奮力前行。
終於來到陳青雲休息的那片礁石,還沒爬到礁石上,陳青雲便癱軟在海水中。巨大的疼痛、極度的勞累,陳青雲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在渙散。
「青雲,你沒事吧,可別嚇我。」白雪緊緊地抱住陳青雲,眼淚奪眶而出。
「上面有個小洞,快把我抱上去。」白雪耳中傳來陳青雲蟻語般的聲音。
白雪連連點頭說:「好、好,那地方我知道。」
陳青雲的臉上露出艱難的笑容:「原來我們在同一個地方落腳,看來老天都在幫助我們。」
白雪也累得全身沒有一絲氣力,但她知道陳青雲的狀況很危險,一刻也不能耽誤。頓時神奇的力量充滿了全身,竟然抱起陳青雲飛快地進入小山洞中。
此時,在陳青雲與白雪跳入大海的那片海域,幾條快艇圍著幾公里範圍內的海面穿梭式地飛馳,海面上翻起一條條巨大的白浪。
剛踏入山洞,兩人滾成一團:白雪的力氣也耗盡了。
陳青雲已經不能站成鐘鼎式了,只好勉強盤膝而坐,同時囑咐白雪:「馬上修練,盡快恢復體能。」
陳青雲已經處於極度危險的邊緣,體內的真氣在不斷流失,巨大的疼痛卻使意念不能集中。集中不了意念,體內的真氣就不聽從使喚。
白雪的情況比陳青雲好不了多少,如果不盡快恢復,他們兩人將在遙遠的米國做一對同命鴛鴦。
只能寄希望於望氣術了,陳青雲反覆默念口訣,一遍、兩遍,良久,慢慢地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一絲真氣在意念的引導下,進入手太陰肺經,隨後按照清微訣的運功路徑運行。運行一個小周天之後,所有紊亂的真氣全都有規律地運行起來。
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陳青雲重新跳入海中,抓了兩條大魚。剛好白雪也從入定中醒轉,陳青雲便丟給他一條。
「太好了,有新鮮魚吃。」白雪看著手中奮力掙扎的大魚,興奮地說:「青雲,我們烤著吃吧。」
陳青雲搖搖頭說:「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不能生火,甚至不能離開這個山洞。」
「吃生的呀?」白雪皺著眉頭說:「你這個美食家,竟然想到了生吃活魚,我可吃不下。」
「我餓極了,要想活命,吃不下也得吃。」陳青雲給白雪打氣說:「你閉著眼睛,想像著這是燕趙風情的烤羊肉串,咬一口、嚼兩下就吞,別管它什麼味道。」
白雪同樣餓極了,只好按照陳青雲所說的方法,鼓起勇氣,猛地一口咬下去,沒有想到,生魚沒她想像的難吃,竟然很快就將一條大魚吃完,接著嬌嗔地說:「青雲,還去抓一條來吧。」
陳青雲與白雪躲在山洞裡吃了兩天的生魚,他們聽到了海面飛速駛過的快艇破浪的聲音、聽到了海岸上搜尋者的議論。由於海邊礁石帶長達數十公里,而他們所處的山洞十分隱秘,安然地度過了最危險的時間。
第三天,兩人的臉上都恢復了紅潤,陳青雲伸了個懶腰說:「白姐,那個紅袍人的掌力實在是霸道,現在終於驅出體外了。兩天的辛苦,還是有所收穫。我感覺乾陽真氣精進不少,因禍得福呀。」
「什麼紅袍人,那是紅衣大主教,在教庭有很高的地位,竟然在這裡出現了兩個。」白雪若有所思地說:「看來這個華夏經濟研究所,不但有米國政府的影子,還與教會瓜葛不淺呀,說不定與軍方還有關係。」
這兩天他們只顧修練,根本沒有涉及其他的內容。
陳青雲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教庭應該是老怪物口中所說的光明神教。」
白雪不解地說:「哪個老怪物?」
陳青雲啞然失笑:「老怪物就是姬大哥,紅衣主教帶領的那些古怪的人,又是什麼來頭呢,這可不像世俗中人。」
白雪疑惑地說:「可能是傳說中的苦修士,是教庭最特殊的存在,這可比紅衣主教還難見到,而這裡卻出現了十多個,事情真不簡單呀。」
「回去研究你手中的資料不就行了,用不著瞎猜了。」陳青雲輕鬆地說:「此洞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走吧。」
白雪臉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一抹羞紅,忸怩半天,猛然抱住陳青雲,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陳青雲嚇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