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瓊平靜地說:「陳青雲同志雖然年輕,但政治覺悟高,大局感和掌控能力很強,遇事冷靜,我看可以給他加些擔子。安平市正處於高速發展時期,需要給他們更大的決策權,我提議陳青雲同志為泉湖市委常委。」
「我不同意,陳青雲同志是有些優點,但這位同志不善於團結班子成員,對領導也不夠尊重,還需要繼續考察。」夏會元沒等其他常委發言,又搶著表態。
鄺春明知道提拔陳青雲的時機還不成熟,但經過幾次討論,以後真正提拔他的時候,阻力會小很多。於是饒有興趣地說:「大家議議,兩件事情可以合併討論嘛。」
莫姣驚訝於姚瓊對陳青雲的態度,他是陳青雲的學長,屬於鄺春明那樣真心幫助陳青雲的人,當然願意看到有更多的領導與陳青雲交好,此時壓抑著內心的高興,平靜地說:「我在泉湖市工作期間,看到陳青雲同志創造了太多的奇跡。」
隨後,將陳青雲在紅杉鎮、雨神縣城關鎮、雨神摩托公司、安平橡膠廠、泉湖市政協的工作以及鷺洲市委組織部要求商調陳青雲的往事,向在座的常委進行了簡單的介紹,最後總結性地說:「我認為陳青雲同志無論從政治素養、工作業績等各方面,都具備了進入泉湖市委常委會的條件,這樣的同志應該得到破格提拔。」
沒料到,姚瓊的提議與莫姣的介紹,只有鄧釗、孔凡孟兩人讚成,其他的常委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卻一致地認為,需要進一步對陳青雲同志進行考察,這是對黨的事業負責任的態度。
其他常委的態度,在鄺春明的預料之中,儘管莫姣將陳青雲說得像一朵花,但他們的內心深處,卻擺脫不了對這個年輕人的嫉妒,此時,也會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他們內心陰暗的一面表達出來。
到週末的時候,陳青雲最先接到的電話,卻是孔凡孟打來的,邀請陳青雲週六到家裡做客。當鄺春明、莫姣等人再約他的時候,陳青雲已經答應了孔凡孟。
至於週日,陳青雲另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趟燕京。
孔凡孟將省委常委會上的討論,毫不避諱地告訴陳青雲,最後寬慰他說:「青雲,我見過太多的年輕幹部,他們有能力、有想法、有幹勁,但面臨美色與經濟上巨大的誘惑時,經受不了考驗。而你不同,我看到小菲與你共同生活幾年,小菲始終保持著處子之身。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能做到敬信守禮。當然,經濟方面的事情更不用我說,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便可享受奢華的生活。不過,你用不著灰心,在幹部提拔方面,前天的常委會上的討論,很正常。」
陳青雲沒想到孔凡孟對自己有如此高的評價,發自內心地感激孔凡孟,平靜地說:「孔書記,你放心,我說句托大的話,位卑未敢忘憂國。我不會氣餒,也不敢忘記孔書記的教誨,定當做好自己的工作。」
孔凡孟開心地說:「青雲,我相信你。」
這時,門外響起鈴蘭般清脆的聲音:「家裡來客人了,這是誰呀,開這麼拉風的車。」
陳青雲聞聲站起來,門口出現一個小腹微微隆起的少婦和一個儒雅的年輕人。
客廳內同時響起驚訝的呼聲:「亞林」、「青雲。」
「我說是誰呢,如此張揚。」孔祥慶看了看丁亞林與陳青雲,同樣驚訝地說:「亞林,你認識青雲?」
丁亞林高興地哈哈大笑:「青雲,我們認識六七年了吧。沒想到當年青澀的應屆畢業生,短短幾年功夫,成了s省政壇耀眼的明星,你讓我好生嫉妒呀。」
「人生何處不相逢,地球真是太小了。」陳青雲同樣開心地說:「亞林,快做父親了,春風得意呀。不過,以後我得叫你妹夫了。」
「憑什麼呀。」丁亞林嚷嚷道:「你不過與小慶是同事,唉,你們不會好到兄妹相稱吧。」
孔祥慶在旁邊得意地說:「亞林,對不起了,不小心給你找了個哥哥,你也不用嫉妒,人家用字畫買來的。」
丁亞林聽得一頭霧水:「用字畫買來的,什麼意思呀?」
孔凡孟在旁邊哈哈大笑道:「青雲,你就展示給亞林看看,免得他以為我們吹牛呢。」
陳青雲悲憤地說:「合著你這一家子原來是為了擠兌我呀,小慶,我看你很有奸商的潛質。」
孔祥慶已經從書房將宣紙和毛筆拿出來,攤在餐桌上,招呼陳青雲說:「看,我的服務態度多好。請吧,青雲大師。」
丁亞林看孔氏父女不像有假,卻不知道陳青雲憑什麼讓孔氏父女那麼興奮。在他眼中,岳父可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今天的態度,簡直讓他有點嫉妒。
當鄭板橋的《題畫。竹石》氣勢恢宏地躍然紙上之後,丁亞林這才知道,眼前的陳青雲,早已走入了孔家的生活。他甚至在想,如果陳青雲願意,自己肯定沒機會得到眼前美貌的嬌妻。想明白這些,丁亞林看向陳青雲的目光,已有些許感激的成份。
陳青雲離開之後,孔凡孟鄭重地說:「亞林,交好青雲,對你有好處。不過,我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你應該到基層去鍛煉,沒有縣級政府的主政經歷,在華夏的官場,你不會走得很遠。當然,這些都得靠你自己拿主意。」
今天與陳青雲相聚,加上孔凡孟的話,引起了丁亞林的深思。花花轎子眾人抬,作為孔凡孟的女婿,他現在已經是省財政廳的人教處長,成為副廳長的備選幹部,一隻腳已經踏入副廳長的門檻,如果想爬得更高,看來還是得下去。
陳青雲到燕京,有兩件事情需要處理。
剛下飛機,一輛黑色的奧迪將陳青雲從停機坪拉走了,氣得王菲直跺腳。
奧迪車在醴泉映月酒樓停下,回到曾經非常熟悉的地方,陳青雲不免感慨了一番。
魏延與喬峰在醴泉映月的頂樓等候著陳青雲,看著這個氣態沉穩的年輕人走進會議室,魏延急忙迎上前去,令會議室內的幾個年輕人非常吃驚:魏局長難得如此禮賢下士呀,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
「青雲,沒耽誤你的工作吧。」魏延很謙虛地說:「青雲,沒想到你進步那麼快,我都有些看不懂了。當初我的遲疑,造成了國家情報界的損失呀。」
陳青雲急忙說:「魏局,請打住。我怎麼看,都像是一隻狐狸進入了雞窩似的。」
喬峰哈哈大笑道:「青雲真逗,好久沒這麼開心了。魏局成天與危險人物打交道,不是老狐狸,也非變成老狐狸不可,你是一語道破天機呀。」
魏延瞪了喬峰一眼說:「油耗子窩裡正缺一個領頭的人呢,我看你挺合適。」
喬峰頓時臉色都變綠了:「別,魏局,算我沒說。那個地方全都是瘋子,除了狂熱的宗教分子,還有陰險的摩薩德,在那裡呆幾年,我肯定也會瘋的。」
「你也有怕的時候。」魏延丟給喬峰一句話,拉著陳青雲坐到自己身邊,吩咐一個年輕人打開投影儀,王大成的身影出現在潔白的牆壁上。
半個小時之後,會議的燈光重新亮起來。魏延鄭重地說:「青雲,據我們分析,王大成已經將重點放在燕京。目標就是即將來華訪問的卡萊爾。我們需要你的幫助,看來你又得在燕京呆一陣子。至於名義嘛,中辦會通知s省委。」
很少有人知道,辦公廳系統有一條非常隱秘的線,直達天聽,在某些領域,權力大得嚇人。
陳青雲已經沒有選擇,無奈地說:「魏局,需要我怎麼做,你安排吧。」
王大成將他的重點轉移到燕京,有他說不出口的苦衷。那天在陳青雲家,他大叫:「有鬼」,其實是出於自保的本能。出身於青城派的王大成知道,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不少非常可怕的人。當時他唯一的反應,就是青城派知曉了自己為米國賣命的勾當,派人收拾自己呢。
王大成在青城派的地位太低,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門派壓根不會為這些事情浪費時間。王大成連夜離開蓉城,再也不敢踏入蓉城半步。
正好趕上卡萊爾再次訪華,王大成就將目標轉移到卡萊爾身上。他的任務,就是破壞、擾亂華夏的經濟建設,卡萊爾的行為,不符合他們的利益,當然是予以打擊。
董平參加了安平市公開的民主評議之後,感覺事情完全不可控制,當天就飛到燕京。
「陳青雲真是個異類。」王大成聽完董平的匯報,咬牙切齒地說:「華夏的官場,歷來是在權力與經濟的交易中完成決策。真正的決定,是在暗中完成的;擺在明面上的過程,大部分都是掩人耳目的。如果按照陳青雲的做法,我們真沒必要在安平做下去了,難道真的幫助他們搞建設嗎?」
吳美姣不甘心地說:「如果就這樣撤出安平,我們將近一年的功夫全白費了,真不甘心呀。」
王大成想了想說:「董總,你回安平再盯一陣子,玩點虛的就行,別動真格的,安平大衛公司帳上的一個多億,那可是我們的活動經費,不可能長期放在安平。」
董平離開後,王大成對吳美姣說:「瑪麗,你回趟米國,我總是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我們,也許米國那邊出了什麼問題,讓他們查清楚內部情況,不然的話,我們在華夏活動,不但受到限制,還會很危險。」
遠在米國的白雪,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摸清楚米國華夏經濟研究所的情況。她卻沒料到,儘管她已經夠謹慎了,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總是在不停地上演著,現在輪到她了。
離開醴泉映月酒店後,陳青雲當即給沈平打了電話,委託他臨時主持安平市委的工作。
晚上的聚會,使陳青雲感覺接下來的事情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