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瓊走後,莫少炎整日悶悶不樂,被陳青雲察覺到了,他關心地陪著老人,想拉老人下棋,被老人拒絕。陳青雲不再繞彎子,單刀直入地說:「莫爺爺,你有心事,憋在心裡對健康不利,說出來,也好讓我為你分擔點哈?」
莫少炎搖搖頭說:「青雲,與你共同生活的這幾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只是小姚的話,引起我對往事的回憶,不礙事的,你不要擔心我會陷入其中。」
莫少炎不說,陳青雲不能勉強,他念頭轉動,立馬有了主意,當即傳聲給田玉,讓她到湖邊陪著莫少炎說話。今天是週末,田玉沒有上學,正好派上用場。
莫少炎確實因胡奎與李萬利的事情弄得很鬱悶。當年莫少炎主政s省的時候,非常看重這兩員大將,將他們從普通幹部逐步提拔到副省級領導,花費了無數心血。
今天兩人不但不相互支持,反而為一些小事鬧得很不開心。特別是胡奎,當副書記的時候還沒看出來,竟然如此鼠肚雞腸,這對s省的發展將會帶來災難性的打擊,老人怎麼會不自責呢。
好在田玉最善於哄莫少炎老人,她代替陳青雲陪著老人說話,硬是讓老人從鬱悶的困頓中釋放出來。
就在此刻,遠在燕京的玉泉山莊,黃承光老人來到王玨家。雖然住在同一個小區,他們相互之間很少串門。這次換屆之後,黃承光也將退到幕後,心中也就少了很多顧忌。
「黃總長大駕光臨,王某掃榻以待呀。」王玨站在小院門口,兩眼透出善意的目光:「你不會是惦記我的大紅袍吧。」王、黃兩家既有競爭,也有合作,表面上相處很融洽。
「聽說你的孫女婿在泉湖市接連碰了釘子,怎麼沒看到你施以援手呀。」黃承光來到書房後,戲謔地看著王玨說:「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當年的風流儒將,出手可是毫不留情呀。」
當年,終結那段荒唐歲月的時候,王玨帶兵控制了燕京的主要媒體、特別是能影響全國的媒體,那些不配合的、當時所謂的御用文人全部失蹤,就是王玨斷然處置的結果,事後也無人追究。
黃承光就是真實執行王玨指令的先鋒,所以對王玨特別佩服。在那個年代,王玨的行為無異於造反,失敗的結果肯定是誅連九族。
王玨擺擺手說:「過去的事情,虧你還記得。小伙子還年輕,多受點磨難、增加些閱歷,對他的成長有益無害。()因此對背後推手之人,我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出手阻止呢?」
黃承光笑道:「你站在山頭看風景,當然悠閒自在,但有人著急呀。莫老無心政務,他的部下靠攏當今,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西南那位最近一連串的小動作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早已落到有心人眼中。加上莫老呆在蓉城不回,當今有些坐不住了,最近恐怕會有一次西南之行,給那位助威。」
「依靠小兒女結緣進行拉攏,確實落入下乘。」王玨搖搖頭說:「如果胡奎能從大處著眼、再在小處做些讓步,既可體現主政者的風度、又可獲得李萬利的支持,再請莫老說上一兩句,大局穩穩在握。可惜他太自信,以為憑自己的威望與手中的權力,完全可以在s省呼風喚雨,不將李萬利當成盟友,只需要他聽話,逼得李萬利倒向鄧釗。」
黃承光說:「可笑這兩人都是急功近利之輩,莫老就在他們的眼皮之下生活了幾年,他們如同瞎子般視而不見。莫老精明如斯,選人卻遠不如你。」
王玨歎息道:「表面看莫老與設計師政見不同,他們的目的應該大同小異,只是方式上分歧較大。現在他們兩人處得如同水火,實在是共和國的損失呀。莫老堅決拒絕中央給他安排的一切、包括警衛及後勤服務人員,還不是為了爭口硬氣。他卻不知,設計師大人對莫老的安全非常關注。直到今天,莫老雖然與青雲這小子結成忘年之交,但他的安全仍然在設計師大人的嚴密保護之下,只是莫老並不知曉。」
「鄧釗搞經濟確實很厲害,為人也大度,你們黃家看人的眼光真是高人一籌呀。」王玨擔憂地說:「當今西南之行,擺明了力挺胡奎的態度,對胡奎確實很有幫助。如此,對鄧釗的工作有些不利。但s省如果沒有鄧釗,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經濟管理的高手,中央也為難呢。」
黃承光笑道:「鄧釗還年輕,下屆還有機會嘛。只是你的孫女婿繼續留在s省,今後的日子會很難受的,你不想辦法讓他離開s省嗎?」
「我看他應對得不錯,不用著急,加上莫老在他家裡,出不了大問題。」王玨的臉色由輕鬆轉為沉重:「最近鷺洲那邊鬧得太不像話,已經插手部隊的油料供應。一號首長為此向設計師大人提出了質疑,弄得設計師大人有點灰心,提出徹底隱退,我為此事正感到為難呢。」
聽到此話,黃承光的心情也不輕鬆。()雖然他還在位,思想上卻沒有王玨那麼灑脫。沉默片刻後,黃承光說:「箭門那位確實弄得有點過火了,我們總參也有不少人參與,我為此很頭疼。玨老,你看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王玨毫不猶豫地說:「此事一號首長已經有了部署,你最好脫身事外。我想將設計師大人安排到獵豹部隊的秘密基地,讓他回到自己的家鄉靜養,加上青雲也在s省,多少可以照料一二。我看霍許粗中有細,能夠擔當重任,你讓他近期來趟燕京,我要見他。」
關於鷺洲的事情,兩人都不願意多說,但他們心知膽明:換屆之前,一號首長肯定會對鷺洲下手,他不會將這個問題留到下任解決,不然的話,接任的元首很難協調好與軍方的關係。好在最高首長已經表明態度,不會過問對此事的處理。
胡奎只是鬱悶了兩三天的時間,很快就被另一個消息振奮了:一號首長將要視察s省。
此時的鷺洲,米辰光也感覺到什麼似的,他一方面將部分資產轉移到加國,並且辦理了加國的永久居住證。當然,他不敢將所有的資產都轉移出去,不然任何人都不會放過他;同時著手處理暴露在眾人面前的、基本上是半公開的走私業務,並且減少與軍方的接觸。
但他不知道,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他這顆棋子已經用處不大,棄子是肯定的了,只是高層對他的處置還沒達成一致,也就沒有著急動手。
米辰光還有塊心病沒有解決,那就是米由基的問題。這幾個月來,他帶著米由基走遍了國內各大醫院、包括北紫微、南泰安,還有311醫院在內,所有的專家都弄不明白米由基的病因,別說下藥治療。
米辰光隱隱感覺到,此事與陳青雲不會沒有半點關係,他從羅悅口中聽說了米由基與陳青雲結怨的經過、也清楚了那天米由基對陳青雲採取的過激行為,如果陳青雲知曉這些,那麼米由基的今天就能得到解釋了。
米辰光已經對陳青雲十分忌憚,他不敢報復陳青雲,但解鈴還得繫鈴人,米由基的問題,還得找陳青雲解決。
米辰光本想給陳青雲打電話請他來鷺洲,剛輸入陳青雲的電話號碼,他又停住了,臉色柔和地對羅悅說:「小悅,還得辛苦你跑趟蓉城,無論如何要將陳青雲請來,不然由基的事情很麻煩。」
為什麼會麻煩,狡猾的米辰光這次連羅悅也瞞住了。不是他不相信羅悅,而是不敢透露給任何人知曉。
羅悅雙眼迷離地說:「辰光,陳青雲不是那種心狠手毒之人,不然由基的性命堪憂。不過,由基對陳青雲確實有點過分,要取得陳青雲的徹底諒解,還應該想點辦法。」
米辰光知道羅悅是肺腑之言,他感動地說:「小悅,你對我才是真正的關心。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羅悅抱著米辰光說:「辰光,謝謝你。我聽說陳青雲的朋友組建了華夏泰安基金會,我們也捐點吧,算是投桃報李。」
米辰光不解地說:「捐款給他朋友組建的基金會,能有用嗎?要不直接匯筆錢到他帳上?」
羅悅搖搖頭說:「在蓉城住頂級豪華別墅的人,又不是貪官污吏,會要你的錢嗎?據我分析,這個基金會名義上是別人的,實際上肯定是陳青雲自己的。」
接著羅悅將陳青雲調入政協、在各縣市進行學校危房調研、接著就出現了華夏泰安基金、然後該基金向泉湖市有危房的學校捐款第事抖落出來,最後感慨地說:「如果這些資產不是陳青雲自己的,肯定也受他控制,不然任何人也不可能毫無理由地支持陳青雲。」
陳青雲將哄莫少炎的任務交給田玉之後,他打算到紫微軟件園看看,昨晚李橋給他們講了不少軟件園發生的事情,引起了陳青雲的好奇。
李橋告訴陳青雲,軟件園最熱鬧的話題是動漫和遊戲軟件製作,因為需要高端設備,不少從事it行業的年輕人來到軟件園進行創業。
她記得有三個從學校畢業不久的年輕人,租了幾間辦公室,吃住都在辦公室內解決。不料一年多的時間,這三個年輕人就在軟件園招聘員工、重新租賃辦公室、每人買了台別克轎車、並且在軟件園旁邊的醴泉花園買了一套房子。
聽說這三個年輕人就是開發了一款遊戲,很受年輕人歡迎,他們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成了大富翁。
陳青雲本人就是財富遊戲中的佼佼者,對於這種事情深信不疑,並且對軟件園產生了深厚的興趣。
剛走到別墅門口,曲曉明與童侗堵住了陳青雲與王菲的去路。曲曉明大笑道:「青雲,知道我要來,你就準備開溜,沒料被我堵個正著吧。」
王菲上前拉著童侗的手說:「童侗姐,我們準備到湖邊散步,沒想到你們會來。」陳青雲驚訝地看著王菲,沒想到單純的王菲竟然也會騙人。
陳青雲雙手抱拳向曲曉明拱了拱:「師兄,恭喜你了。」
曲曉明故作驚訝地說:「青雲,何喜之有呀?你不會告訴我有喜酒喝了吧?」
王菲瞟了陳青雲一眼,羞澀地說:「師兄就會拿我們開心,爭取十年之內請你喝喜酒吧。」
陳青雲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對王菲很不公平。春節期間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告訴了王菲,王菲知道自己與普通人有著極大的區別,但內心還是渴望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陳青雲怕曲曉明繼續說下去,急忙說道:「師兄快要做父親了,這還不值得高興嗎?」
這下輪到曲曉明與童侗大驚,曲曉明不解地說:「青雲,我們未告訴任何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菲知道自己弄錯了陳青雲的意思,頓時粉臉泛紅,她捶打著陳青雲的肩膀說:「師兄、童侗姐,如果真是有喜了,不妨讓青雲給看看,他的醫術與他的臉皮有得一比,比那些掛牌的醫生不會差到哪裡去。」
陳青雲瞪著王菲說:「我真搞不懂,你這是表揚我呢,還是在批評我?」
童侗恍然說:「沒錯,青雲確是妙手國醫。還不請我們進去嗎?不會要我先掛號吧?」
半個小時後,陳青雲與曲曉明來到書房,曲曉明開門見山地說:「青雲,這次是喬廠長想請你幫忙。聽說中央有意從s省的國有大型企業中選拔一位主管經濟的副省長,喬湘廠長有意參與競爭,想請你聯繫《紫微日報》,替蓉城捲煙廠做些宣傳。」
陳青雲爽快地說:「喬湘廠長對我的工作支持那麼大,這件事情我也義不容辭呀。你說說,我該怎麼做。」
曲曉明從公文包中取出一沓文件,遞給陳青雲說:「這是蓉城捲煙廠的宣傳計劃,其中就包含了希望《紫微日報》幫助的內容。」
王菲本來想與陳青雲到枕流咖啡廳吃烤牛排,見到童侗之後,臨走改變主意,挽留他們在家吃飯。童侗的性格與男孩子無異,當即應承。而曲曉明唯老婆的馬首是瞻,童侗答應的事情,他只有服從的份。
「青雲,下來吃飯了。」王菲在樓下柔聲喊道,陳青雲趕緊站起來就要下樓,曲曉明連忙拉住他說:「別著急,還有件事情辛苦你。」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陳青云:「照這個內容寫幅對聯。」
陳青雲書桌上有現成的文房四寶,當即筆走龍蛇,一幅:「日理萬機」「非誠勿擾」橫批「天合之作」的對聯躺在書桌上,端詳片刻後,陳青雲爆發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