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哥,狩獵隊明天就出去打野豬,我們也去吧。」在虎跳峽市靠近緬國邊境的小山村,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搖著身邊英俊瀟灑的年輕人的手臂,撒嬌地說:「從緬國邊境過來的這頭大野豬禍害了不少村民的莊稼,爹爹說一定不能放過這頭大傢伙。」
黃立疼愛地摸摸小姑娘的頭,柔聲道:「只要你的傷勢沒有問題,我陪你去吧,我也想長長見識呢。」
對這個自稱隱巫族的小山村,黃立頗感好奇。他從未聽說過華夏有這樣的民族,他們沒有自己的語言與文字,習俗也與華夏族無異。但他們有著非常奇怪的地方:整個山村有五百多戶山民,只有一支狩獵隊,誰家也不種莊稼,沒有見到他們還有什麼另外的營生,生活卻相當富足。這個山村的名稱也奇怪,就叫隱巫村。
「昨天打了頭獐子,沒分給其他的村民,就當替你接風。」小姑娘拉著黃立的手說:「我爹在等你喝酒呢,我們快走吧。」
山村處於原始次森林中,美麗的風光令黃立目不暇接,他拿著照相機流連在村外的樹林中,但他不敢走遠,不熟悉的人肯定會找不到回來的路,而在森林中過夜,那是本地人都不敢單獨做的事情。
「我拍完這張就走。」黃立選了個角度,落日的餘暉透過樹葉的縫隙,構成了美麗的畫面。
小姑娘站在黃立身後,誇張地說:「還是黃立哥了不起,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愣是沒發現森林中還有如此美景。」
黃立站直身子,捶捶後腰說:「我跑了不少地方,還沒接觸過原始次森林呢,這次得多留些照片,回去可以向我那幫哥們炫耀一番。快走吧,別讓你爹久等。」
「尤老爹,今天燒了獐子肉呀。太好了,我最喜歡野味,卻從未吃過獐子肉。」進門之後,黃立大聲向坐在客廳主位的老人說:「尤老爹,你說有什麼好酒,今天能給我償償麼,我對美酒的鑒賞力可不低。」
「好,美酒配野味,小兄弟懂得享受呀。」聽說陳青雲要喝酒,尤老爹高興地從地下的儲藏室取來一壇密封的陳年老酒:「黃立呀,這可是老爹儲藏了二十多年的猴兒酒,你們城裡人可喝不到。只是這酒後勁大,不可貪杯。」
陳青雲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喝酒、吃肉,特別是這種很少見到的野味。他自恃乾陽真氣已十分深厚,就算有毒也能馬上將其逼出體外。開始時他還很謹慎,小口吃肉、小口喝酒,沒多久就放開吃喝。
尤麗見陳青雲的食量如此巨大,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
隱巫村的房子很特別,村子周圍是緊密的、長滿尖刺的山荊滕,除了老鼠之類的小型動物之外,其他的動物別想通過這道山荊。所有山民的房子,採用竹木建造,一樓幾乎都是懸空,全部生活都在二樓,動靜稍大點,就會產生吱吱啞啞的聲響,如果是在寂靜的夜晚,聲音可傳出很遠。
尤老爹的名字叫尤余,他女兒叫尤麗,但沒見到她母親。尤余家人口少,黃立就住在他家。
黃立就是陳青雲,當他提出返回安平時,被霍許挽留下來。上級懷疑虎跳峽附近有個大毒窩,將任務交給了獵豹部隊。整個獵豹部隊的戰士都有肅殺的英武之氣,不適宜當這次任務臥底。秀氣的樂開懷卻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與對方碰過面。霍許正在為這個臥底人選煩惱的時候,陳青雲神奇地出現在他面前,令霍許欣喜萬分。
霍許知道,陳青雲的逃跑功夫舉世無匹。他反覆交待陳青雲,這次完成不了任務,還可以有下次,但他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見情況不對,馬上撤退。
陳青雲在建設兵團等了一天的時間,因為霍許要他改變身份,就以黃立的名字給陳青雲辦個臨時身份證。陳青雲在等候的時間,獨自呆在盤龍澗。
隱巫村的動靜已經暴露在獵豹部隊的視線內,他們很疑惑,幾個月來,從未見到隱巫村的人與境外的人接觸。從表面看,這是一個遵紀守法的群體,但據公安部門掌握的情況,全國有不少已經落網的毒販就是隱巫村人。
第三天正好尤麗從春城回隱巫村,當中巴車快到虎跳峽市的時候,司機看到路邊的陳青雲。由於修路的原因,路幅變窄,司機不得不避讓,突然發生前胎爆裂,中巴衝入兩米多深的水溝中,陳青雲(黃立)忙了大半天,終於將全車的人救了出來,好在全車的人都只受輕傷。尤麗的傷勢並不嚴重,但她的踝關節受傷,不能行走,陳青雲替她扎針治好傷勢。當尤麗能夠行走時,中巴車的乘客已經全部離去
陳青雲陪著尤麗來到虎跳峽市,在酒店住了一個晚上。陳青雲本想從虎跳峽到雙塔市。他要將r省秀麗的風光盡數收入自己的鏡頭中。尤麗詢問陳青雲從事什麼職業,陳青雲告訴尤麗,他剛從大學畢業,還沒就業的計劃,他要趁這段時間到全國各地遊歷,體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風。
尤麗聽到陳青雲的設想,就說自己家鄉的風光是r省其他地方無法相比的。陳青雲聽完她的形容,於是跟著尤麗來到這個神秘的隱巫村。
已經來到隱巫村三天了,陳青雲除了拍照,沒有半點其他的舉動。現在聽說尤麗要帶他去狩獵,他自然很高興,卻不表露在臉上。
尤麗帶陳青雲來到隱巫村有她的目的,短時間的接觸,她被陳青雲的氣質所吸引,更重要的是,她親眼目睹陳青雲救治受傷旅客的過程,陳青雲那神奇的銀針醫術,正是隱巫村的需要。
尤余表面非常尊重陳青雲,暗中卻很不放心。如果不是前胎爆裂不可能被設計,他根本就不可能讓陳青雲進村。記清楚他的身份證號碼和地址,尤余當即派人到e省的小山村調查,今天調查的信息已經反饋過來,當地確有黃立此人,是當地唯一的大學生,應該是今年畢業。不過黃立父母在三年前已經離開本地,不知去向,所以也沒有黃立的信息。
黃立確有此人,此刻正在獵豹部隊服役,他父母也在燕京工作。黃立自小習武、學醫,小時候就是當地的小神醫。
尤余收到這些信息,馬上放鬆了對陳青雲的戒備。但他還要試探陳青雲的身手,看他是不是像當地村民所說,有很好的功夫。
狩獵隊清晨就朝邊境方向出發,他們只知道,從緬國邊境跑過來一頭大野豬,但野豬在什麼位置,隊員們並不知道。狩獵隊的隊長叫尤峰,這是個性情乖張的年輕人,他在前面帶路,並不向隊員們解釋為什麼直接向邊境方向進發。
快到邊境時,尤峰腰間的手電筒閃了幾次,其他隊員毫無察覺,但敏感的陳青雲將尤峰的動作盡收眼底。果然,狩獵隊到達這個小山包不久,對面的密林衝出一頭棕色的野豬。這頭野豬就像受到什麼刺激,逕直朝狩獵隊衝來。
狩獵隊的人都知道,受傷的野豬比老虎更可怕。眼前的這頭野豬,與受過傷的野豬沒什麼區別,逕直就朝人群猛衝。尤峰招呼隊員趕緊散開,他自己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朝著陳青雲的方向跑去,越過陳青雲快速逃離。
陳青雲好像意識到什麼,在別人的眼中,卻像是被嚇呆了。陳青雲將所有人的反應都印在腦海中,他不動聲色,待野豬衝到面前不足三米之時,陳青雲閃身避讓,野豬撲空。
野豬已經發狂,撲空之後,不向遠處逃竄,而是反身再向陳青雲衝來,它好像認定了陳青雲就是它的仇人。
陳青雲退到大樹之前,眼看著野豬頂上了陳青雲的肚子,所有的狩獵隊員都發出驚訝的尖叫,卻發現野豬的獠牙深深地刺進樹幹,陳青雲卻雙手抓住高處的一根樹枝,在野豬的頭頂晃蕩。
野豬被自己的獠牙固定在大樹前,幾個反應過來的狩獵隊員手持長矛,朝野豬的脖子上捅去。
尤余看到隊員們抬來的野豬,笑得雙眼瞇成一條細縫。他安排陳青雲與隊員們到祠堂喝酒慶賀,他自己帶著幾個屠夫處理這頭大野豬。
祠堂距離尤峰處理野豬的地方不到兩百米,尤峰自以為事情天衣無縫,卻不知全部落入陳青雲的感知之中。
「族長,這次的行動如此乾脆利落,可喜可賀呀。」一個尖細的聲音傳入陳青雲耳中。
尤餘興奮地說:「對面的夥計這次可是下了大價錢,整出了這個大傢伙,好在我們的狩獵隊員沒有誤時。快點,將野豬肚子裡的二號取出來。」
聽到這裡,陳青雲明白了,為什麼沒見到隱巫村的人與緬國的毒梟接觸,原來他們通過野獸傳遞毒品。這裡有兩個問題:他們如何傳遞消息?這個野豬怎麼會朝狩獵隊衝來、而不是別的方向呢?
尤余取出野豬肚子裡的包裹,沒有理睬另三人的行為,而是獨自朝祠堂方向走來。
祠堂是全村唯一用青石砌成的房屋,雖然只有一層,佔地面積卻不小。
陳青雲知道,尤余進入祠堂的後院,在假山的位置摸索幾下,朝地下的方向走去,沒多久便淡出陳青雲的感知。陳青雲知道了,假山有文章。
以尤峰為首,所有的隊員都爭著向陳青雲敬酒。兩罈酒喝完之後,陳青雲跑到外面嘔得一塌糊塗,隨後被狩獵隊的隊員抬到房間休息,很快就呼呼大睡。
尤余整晚沒有睡覺,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陳青雲身上。按常理,如果陳青雲有問題,現在應該是其他人對陳青雲放鬆警惕的時候,也是他刺探情報的最佳時機。但陳青雲整晚都陷入深睡狀態,根本不像做假。
尤余心知,再過兩天,就算陳青雲有問題,他也能控制住這個來歷不明的小伙子。他們可不像華夏公安部門的戒毒所,對毒品沒有很好的手段。他們先用毒品引誘需要的人才、再用特殊辦法解毒,通過這種手段建立他們販毒的骨幹隊伍,並且不怕這些骨幹分子背叛。
這天晚上,陳青雲雖然進入睡眠狀態,卻是最難熬的時候。前幾個晚上,他封閉六識,悄悄地修練清微訣,外界的動靜與他沒有關係。而今天他知道尤余就守在自己隔壁,只好裝睡。但小村的各種聲音毫無掩飾地鑽進他的耳朵,特別是狩獵隊長尤峰,喝酒之後就拉著尤麗到他的房子裡做雙人運動,當尤麗大聲叫著:「別動,別出來呀。」尤峰卻毫不猶豫地抽身而起,又去找其他的女孩子。
小村的房子不隔音,到處都有這樣的聲音傳來,陳青雲怎麼能睡好。
「黃立哥,你看這些人的傷還能恢復嗎?」第二天,尤麗帶陳青雲來到祠堂的右邊廂房,房間內擺著五六張床鋪,躺在上面的人臉色灰暗。
陳青雲這才明白,尤麗為什麼帶自己來到隱巫村,原來是看中了自己的醫術。他揭開一個年輕人身上的薄被,裸露的大腿看到明顯的創口,周邊烏黑,創口中心部在流膿,如果再不救治,這個年輕人恐怕有生命危險。
陳青雲生氣地說:「小麗,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這是槍傷,需要做手術。」
尤麗敷衍道:「他們都是狩獵隊員,幾天前分兩組打獵時,雙方都以為遇到野獸,同時朝對方開槍,結果成了現在的樣子。我爹原以為敷點草藥可以治好,沒料到情況越來越糟。」
陳青雲知道這是獵豹部隊被槍擊中所造成的後果,難道這就是霍許所說早幾天遭遇的那群黑衣人。能夠從樂開懷手中逃脫,他們的武功可不弱,特別是逃跑的本領。看到床上的年輕人,陳青雲知道自己必須慎之又慎,隱巫村的秘密遠不是自己所瞭解的。
陳青雲卻不知道,這些人能夠從樂開懷手中逃脫,是因為有人掩護,而樂開懷並未帶多少人手。
尤麗見陳青雲猶豫不決,她解釋說:「村上有個老郎中,他用原始的辦法給隊員們取出了子彈,然後再敷上草藥。黃大哥,你只要能給他們消毒就行,我們都會很感激你的。」
陳青雲知道,要徹底獲得尤余等人的信任,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於是他對尤麗說:「我先給他們開個處方,你派人到城裡抓幾副藥回來,用於內服。我倆再到林子裡找些草藥外敷,應該沒什麼大礙。」
尤麗高興地說:「我就知道黃大哥能行,你快去開處方吧,我們馬上出村採藥。這幾個兄弟受傷有一陣子了,大家都擔心他們的傷勢惡化呢。」
因為尤麗每天粘著他,陳青雲正擔心無法將消息傳遞出去,今天的機會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