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李自成兵敗後進入商洛山區,知道身邊光有武將成不了大事,於是尋訪到牛金星與宋獻策。牛金星與李自成第一次見面,就學諸葛亮的隆中對,給李自成分析天下大事,說得李自成心花怒放。最後,牛金星給李自成贈送一句話,那就是:大澤龍方蟄、中原鹿正肥。」安歆喝口茶說:「牛金星的意思,是要李自成修養生息,積累力量,然後逐鹿中原。」
白思量說:「牛金星好遠大的志向,可惜李自成還是兵敗了,大好江山白白便宜了滿族人。但這句話並不適應老大呀?莫皎書記是什麼意思呢?」
陳青雲沒好聲氣地說:「你以為莫書記想我去逐鹿中原嗎?他只不過希望我順應形勢,來日方長。」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白色工裝的廚師進來說:「陳書記,雨神魚是紅燒還是清燉?其他菜怎麼配。」
陳青雲笑道:「是小扣子過來了,是湯玉叫你來的吧?我們只有四人,你看著辦吧?」
小扣子鞠躬之後退出去,安歆奇怪地說:「陳書記,你話中有話,能給我講講清楚嗎?」
陳青雲不經意說:「他師父是我的小兄弟,他本人是蓉城醴泉大酒店的廚師長,估計過幾天得回去吧。請安總告訴我,找我有何見教?」
安歆搖搖頭,陳青雲的話不但沒有給他釋疑,反而引起他更強烈的好奇。見陳青雲不願細說,他壓制住好奇,平靜地說:「犬子即將高中畢業,學習成績很好,非常希望進入紫微大學學習,所以冒昧前來請陳書記幫忙。」
陳青雲知道安歆肯定是影響公司業務的關鍵人物,否則白思量不可能未徵求他意見就帶他過來,於是鄭重地說:「安總,我可以替給疏通關係,但不能保證。」
安歆慎重地說:「我知道事在人為,小孩的事情,我不得不唐突麻煩陳書記。」
「可以理解,請稍等。」
安歆以為陳青雲要求回燕京活動,誠懇地說:「陳書記,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容易,如果需要費用,請你直言相告。」
陳青雲笑笑,掏出手機,當著安歆的面給魚成龍打電話,魚成龍告訴他,今年的s省有三個特招指標,已經用了一個。負責s省招生的是他哥們,應該沒問題。
安歆這才明白,白思量與余悅為什麼不與陳青雲商量就敢將他帶過來,敢情這種事情在陳青雲眼裡,根本就不當回事。聽他的語氣,解決的途徑還不只一個。剛才安歆說要與陳青雲結交是帶有安撫性質,畢竟安歆是華夏石油在s省的巨頭,那是很多人眼中的巨無霸,想低調點,因為是求人辦事嘛。而現在的安歆,真正產生了與陳青雲結交之心。
上菜之後,酒桌上的氣氛馬上融洽起來。安歆考慮清楚之後,對余悅說:「余總,現在s省的天然氣用量猛增,各地市都有天然氣緊缺現象,找我要天然氣指標的市長不少。如果你有興趣擴大投資,我可以給你介紹三、四個地級市的城市燃氣項目,有兩個城市已經修建好長輸管道,可以讓他們劃分部分城市給你經營,或者你們只經營用氣量大的工業園區;還有兩個乾淨的城市,我親自帶你去。天然氣指標的事情,我來替你解決。我們已經擴大開採規模,很快就可以解決天然氣緊缺的問題。」
幾個地級城市的燃氣項目,這是多大的蛋糕,但需要的資金也不少。余悅用熱切的眼光看著白思量和陳青雲,白思量也不敢表態,看了看陳青雲後問道:「安總,乾淨的城市,這是什麼意思呀?」
安歆笑道:「這是燃氣行業項目開發時的用語,就是說這個城市還沒有燃氣公司經營。」
陳青雲心道,這個白思量,真是個猴精。他不露聲色地說:「有安總給你們當後盾,真是你們的福氣呀。」
余悅頓時喜笑顏開地說:「太好了,這下泰安燃氣迎來了發展的春天。」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似的,羞愧地吐了吐舌頭。
已經到任一個月,董卓還沒給他分工。陳青雲既然拿定主意蟄伏,就沒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每天按時上下班,除組織了幾次活動外,其他的時間都呆在生產一線。
董卓摸不透陳青雲的心思,他還在觀察。如果陳青雲懂味,他還是打算分幾個油水足的部門給陳青雲管理。但一個月過去了,陳青雲沒有半點表示,與他就像兩條平行線,絲毫沒有交集。董卓憤怒之下,聯想到陳青雲給鍾慶批假的事情,斷然下定決心,要辦公室主任陸風通知公司領導,明天就召開經理辦公會。
在經理辦公會上,董卓宣佈了領導班子分工的調整方案,陳青雲負責的部門有宣傳部、工會、青年團、職工醫院及退休辦。所有的班子成員驚訝地看著陳青雲,董卓也注視著陳青雲的反應。但陳青雲面沉似水,沒有半點不豫之色。
董卓說完之後,首先徵求陳青雲的意見。陳青雲表示同意這個分工,只是現在有了專職的黨委書記,應該設立黨委辦,協助他工作,他接著宣讀了黨委辦的設立方案。
董卓同意設立黨委辦,但不同意任命鍾慶為黨委辦主任,他的理由是鍾慶乃技術幹部,設計科離不開他。董卓建議由董標擔任黨委辦主任。陳青雲表示理解,於是,經理辦公會通過了董標的任命。
董卓想看到陳青雲憤怒的樣子,但他失望了;其他的領導沒什麼反應,認為陳青雲不過是個毛頭小伙子,自然不敢與董卓對抗;而呂平幸災樂禍地看著陳青雲,心想:你敢壞我的好事,照樣在董卓的淫威下吃癟;最不開心的是陸風,他希望陳青雲能挺起胸膛與董卓對抗,今天會議上發生的事情,令他非常失望。
會議沒有別的議題,半個小時就開完了。董卓沒有摸透陳青雲之前,不想在經理辦公會上討論問題。
陳青雲覺得董卓在今天會議上的表現有些奇怪,按說自己並未招惹他,他為什麼急於打壓自己呢?
感覺有人進了董卓的辦公室,陳青雲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探查董卓辦公室的情況。陳青雲與董卓的辦公室在同一位置,只是董卓在四樓、陳青雲在三樓。
參加工作以後,陳青雲給自己定了條原則,不在工作中運用特殊本領,他要憑自己的能力在官場上搏擊。但今天的情況,使他產生了好奇之心。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陳青雲的耳中:「巫江很難纏,老闆的秘書親自給他打招呼,他才同意轉讓30%的股份,但不能按公司的原始價和招股發行價轉讓,要對公司進行資產評估。現在的資產價值近每股十元,如果真按他的方法進行,此事難以操作下去。」
董卓輕聲說:「曾兄,老闆不能親自出面打個招呼嗎?或者找莫皎試試?」
曾兄說:「其實巫江的意見是符合原則的,只是老闆希望巫江能夠承擔責任,這是他把巫江放到泉湖市的真正原因。對於莫皎,老闆還有些顧忌。現在省委常委會很微妙。雖然老闆掌握了主動,但最近李萬利與鄧釗走得很近,老闆已經感到了威脅。常委會的人中,只有姚瓊與孔凡孟超然各派之外,而莫皎與姚瓊交稱莫逆,老闆也不敢輕易動他。」
董卓說:「要不我再想辦法轉筆資金出來?」
曾兄說:「既然有正規的途徑,就不要老行險招。巫江把陳青雲這小子放在你這裡,並且還是以市經委副主任的名義兼任,老闆也很生氣。不過這小子到了你這裡,你就別放鬆他,想辦法給他找點難受。」
董卓說:「我已經把董標這混小子塞給他做黨委辦主任,有他難受的時候。我這就去打電話給董標,讓他先給陳青雲這小子來個下馬威。」
陳青雲聽後,馬上收功,在辦公室內做了番佈置。
沒多大功夫,敲門聲響起,陳青雲坐回大班台後的高靠背轉椅上,大聲說道:「請進。」
門外進來一個身穿花襯衣、目光閃爍的年輕人,進門後就大大咧咧地說:「你就是陳青雲,比我還年輕嘛。怎麼半天才開門,是不是藏了小姑娘呀,讓我找找看。」
陳青雲皺著眉頭說:「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花襯衣傲慢地說:「我叫董標,是你的助手。怎麼,到了你這裡,茶水都沒有嗎?看來你這個黨委書記混得很一般嘛。給我安排的辦公室在哪呀?你不著急我可急於上崗,想著馬上就是黨委辦主任,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陳青雲看著這個滿嘴噴糞的傢伙,這才明白為什麼呂鳳有尋死的念頭,對呂平的人品有了清醒的認識。他不想與董標計較,淡然說道:「我這不認識你,請你出去。」
「老子已經做了自我介紹,你的耳朵是擺設嗎?」董標「啪」地在陳青雲面前的大班台上猛拍一掌:「老子不是來侍候你的,快點經我安排辦公室,老子要工作。」
陳青雲安然坐在大班台後面,不動聲色地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接通總機說道:「請給我接保衛科。」
陳青雲話音剛落,隔著大班台,董標的右手猛然朝陳青雲臉上扇去,口中還罵道:「tmd,給臉不要臉,竟然敢叫保衛科的人,把我當什麼人了。」
如果這個巴掌落在陳青雲臉上,陳青雲在雨神摩托公司那就難以做人了,儘管事後能處理董標,這就是董標的意圖。
陳青雲閃電般伸出右手,輕輕向下扭動,董標「啪」地撲倒在大班台上,口中響起淒厲的尖叫:「啊!快來人啦!陳青雲打人啦。」
這時,陳青雲的辦公室湧入五六個大漢,其中就有公司的保衛科長,全都目瞪口呆地望陳青雲與趴在桌上的董標。
「陳書記,這是怎麼回事?」保衛科長口氣不善地問道。
陳青雲嚴歷地說:「王啟智,你們保衛科是怎麼開展工作的,竟然有歹徒對我進行突然襲擊?」
王啟智語氣強硬地說:「陳書記,這是新上任的黨委辦主任董標,怎麼會襲擊你呢?我看這裡面有問題,需要向董總匯報,提請經理辦公會討論。」
陳青雲明白了,這完全是有意設下的圈套,他鬆開董標的手,冷冷地對保衛科長說:「玩火者必**,你們走吧!我不想與你們計較。如果下次再有類似事件發生,我定然饒不了你們。至於經理辦公會,你還沒權利召開。」
王啟智毫不示弱地盯著陳青雲,強項地說:「陳書記,調查廠區發生的鬥毆事件,是保衛科的職責。需要當事人到保衛科去調查筆錄,請陳書記配合。」他明白,只要陳青雲隨他進入保衛科,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陳青雲沒有回答王啟智的問題,拿起桌上的白色電話撥通110,王啟智看到陳青雲報警,伸手將電話機壓住,被陳青雲右手中指彈在他的手背,疼得他呲牙咧嘴。
陳青雲報警之後,辦公室門口響起大聲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