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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八十九章 坐不住了 文 / 吾畏

    陳青雲感覺眼前的這位少婦似曾相識,他在對方的名片上招過:雲霓,沒有見過這名字,也許是看錯人了。雲霓卻驚訝地說:「陳書記,是你,不認識我了吧。」

    婁文俊與張保華心想,原來陳書記與這位雲行長認識,陳青雲卻慚愧地搖搖頭說:「雲行長,我覺得你面熟,但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雲霓促狹地笑道:「陳書記,我給你做個提示:軍山。」

    陳青雲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一個畫面:一個眉頭緊蹙的少婦坐在路邊,她身邊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對剛要邁步離開的陳青雲說:「叔叔,幫幫我媽,行嗎?」他高興地對雲霓說:「雲行長,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位崴了腳的遊客。」

    雲霓興奮地說:「在軍山的時候,看著你離去的背影,心想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曾想能在雨神相遇。當年羞澀的大學生,現在已經成了獨擋一面的領導,變化真大呀,如果不是你的表情有異,我都不敢與你相認了。」

    在雲霓的堅持下,陳青雲坐到主位,上菜的時候,陳青雲裝成上洗手間,把蔣立昆叫到包廂外說:「雲行長讓我坐主位,那就得由我們買單,你要留意了。」

    有了剛才的插曲,席間的氣氛很快活躍起來,雲霓帶來的三人,比陳青雲大不了幾歲,對陳青雲如此年輕就成為縣委常委,都感到很驚奇。

    雲霓請客的目的,是因為服裝廠大樓內還有兩三家商舖不願意搬遷,影響華信超市進場裝修。陳青雲當即表態,要張保華負責落實。在制定服裝廠發展方案的時候,他已經瞭解到,這些商舖的租賃早就到期,並未簽訂續租合同,應該不存在問題。

    飯後陳青雲陪同雲霓來到風雨橋。

    雲霓告訴陳青雲,她的職責主要負責籌備華信銀行雨神支行並使其走上正軌,銀行正式成立之後,她在雨神縣最多擔任一年的行長。她的職務是華信集團規劃計劃部副經理,在華信銀行s省分行並沒有任職。一年之後,有可能提升為部門經理,部門不變。

    陳青雲在雲霓身上找到很親切的感受,那種感受很熟悉,依稀像是師母。他卻覺得自己很荒唐,怎麼會有這種可能呢?儘管她們都姓雲。

    然而這種感受使陳青雲很放開,他把自己參加工作的經歷告訴雲霓,雲霓奇怪地問:「陳書記,看來你的志向不小,你是哪個學校畢業呀?」

    「紫微大學。」陳青雲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雲霓神秘地笑笑說:「沒問題,我只是想核實你的來歷。大樓的裝修已經進場,就是委託給你們城關鎮建築公司,請你替我把握好進度,爭取一個月內完成,我想盡快使華信銀行掛牌營業。」雲霓聰明地轉換了話題。

    縣委、縣政府對華信銀行能夠進駐雨神縣,都覺得臉上有光,因為泉湖市也沒有華信銀行的分支機構。令他們惱火的是,華信銀行沒有與縣政府簽訂合作協議,而是與城關鎮簽訂了招商引資合同,難道華信銀行進駐雨神縣,也與陳青雲有關。果真如此,陳青雲的影響未免太大了。

    陳青雲不知道孔德機的想法,他離開雨神縣半個月,回來後還沒有向孔德機報告呢?正好有件事情超出他能夠處理的範圍,第二天上午便來到孔德機辦公室。

    「青雲,你回來得正是時候。」陳青雲還未開口,孔德機滿臉喜色地說:「泉湖市新上任的市長將於後天到雨神縣調研,市政府辦公室指定了巫市長調研的幾個重點,其中有紅杉鎮的煙草基地、紅杉鎮工業園、雨神輕工機械廠和華信銀行的籌備工作。你得做好準備,關鍵時候,可不能掉鏈子。」

    陳青雲不知怎麼向孔德機匯報這半個月的去向才好,見孔德機提出問題,正合他的意圖,於是嚴肅地說:「請孔書記放心,我馬上組織匯報材料,佈置領導考察現場。還有件事情要向孔書記匯報,請書記指示。」

    昨天下午接待的人中,有呂濤書記的離任審計組,組長也就是帶隊進行陳青雲離任審計的李確。李確告訴陳青雲,呂濤書記的審計結論,必須向縣委直接匯報,但他們在審計過程中,發現預制廠與機磚廠有嚴重的、侵吞集體財產的跡象,希望陳青雲在城關鎮黨委做出明確處理。

    陳青雲沒有處理類似事情的經驗,只好向孔德機匯報。孔德機聽後,對陳青雲的態度感到很滿意,高興地問道:「你們鎮黨委的意見呢?」

    陳青雲慎重地說:「沒有孔書記指示,青雲不敢擅自開會研究。但我個人的看法,應該移交給縣紀委。」

    「好,就照你的意見辦。」孔德機把秘書叫進來說:「你去請紀委的毛書記過來。」

    毛青很快來到孔德機辦公室,見陳青雲在座,先是吃驚,接著馬上意識到離任的呂濤可能存在問題。但呂濤是市管幹部,他們這個層面不能處理呀。

    聽完陳青雲的詳細匯報與孔德機的指示,毛青爽快地說:「兩位領導請放心,縣紀委肯定把這幫侵吞集體資產的耗子揪出來。」

    三人正商量著,縣委辦主任何世堯衝進來說:「孔書記,有集體上訪的人進了縣委大院。」

    孔德機瞪著何世堯說:「慌什麼?哪像個縣委辦主任。情況搞清楚了嗎?」

    何世堯還在喘著粗氣說:「陳書記也在,太好了。是城關機磚廠的工人,他們打著橫幅,內容是: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吃飯。」

    陳青雲不等孔德機說話,馬上站起來說:「孔書記,我下去看看。」

    孔德機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而毛青則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陳青雲離去的背影,倆人都沒有說話。

    縣政府大院前圍著五六十人,三五成群地站在院子裡,零零落落地喊道:「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工作。」「請縣委主持公道。」。還有幾人手中舉著幾塊橫幅,幾個身影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稍遠處,幾十個警察圍在四周。縣委沒有領導出面之前,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陳青雲出現在人群前面的時候,於能文馬上過來,站著他的身邊。人群中響起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陳書記來了,我們的問題可以解決了。」「就是他,害我們沒飯吃、害我們下崗。」「陳青雲來有什麼用,我們要見孔書記。」

    陳青雲緩緩走到工人中間,平靜地說:「大家好,我叫陳青雲,城關鎮的黨委書記。受縣委委託,替大家解決問題。」他聲音低沉平緩,卻清晰地送到現場每個人耳中。

    上訪的人群中馬上響起各種回答的聲音,零亂不堪。陳青雲將這些回答全都收入腦海,但他卻繼續說:「大家請安靜,這樣的對話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有兩個建議:一是請大家推選幾個代表,到樓上的會議室去座談;二事我隨大家回機磚廠去,這樣就每個人都有發言的機會。」

    陳青雲的話語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得很清楚,頓時兩種意見從各人口中大聲出來。

    還是那幾個身穿皮夾克的年輕人在人群中大喊:「別聽他的,我們要見孔書記。」

    工人們正遲疑的時候,陳青雲指著那幾個躲躲閃閃的年輕人,大聲喝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跑到工人隊伍裡面挑撥?機磚廠的工人兄弟們有誰認識他們?」

    陳青雲用的是「束聲成線」功法,並且將部分聲音散播。院子裡的工人聽到的是平和的聲音,但落在人群中間的兩個皮夾克身上,卻如同雷鳴般巨響,頓時軟倒在地。在工人看來,這兩人肯定是因為心虛才會如此於。於是,這兩人周邊的工人都自動散開,形成包圍圈似的。

    陳青雲向身邊的於能文使個眼色,於能文會意地大聲喝道:「把挑撥工人關係的別有用心之徒抓起來。」

    幾個警察衝進人群,扭住兩個皮夾克就走,工人們竟然自動讓出通道,而另幾個皮夾克趕緊溜走了,沒走多遠,也被盯緊了他們的警察抓住。

    陳青雲趁熱高聲喊道:「大家既然都同意回機磚廠座談,那就人人都有發言的機會,大家說是不是?」

    也許還停留下剛才被人挑撥的思維中,猛然聽到陳青雲的呼喊,所有的人都答道:「是,我們走。」

    「好,我們回廠去。」陳青雲步行領頭向縣政府大門外走去,所有的人也跟著揚長而去。

    在三樓和五樓的窗戶裡,孔德機、林華與毛青始終注視著院子裡面的動靜。孔德機長長地歎口氣,而毛青露喜色;另一個房間內的林華則陰沉著臉,沒有人說話。

    陳青雲沒有食言,回到機磚廠後,他就在食堂的中間坐下,聽圍在食堂的工人說話,也不回答。良久,有個工人惱怒地說:「陳書記,你只聽不說,我們不是白費口舌了。」

    陳青雲微笑著說:「你要我回答哪一句。」

    那位粗壯的工人愣住了,是呀,這麼多人說話,自己就在旁邊,也不知道大家說些什麼?陳書記怎麼回答呢。於是,這位顯然有些號召力的中年人站在飯桌上大聲說:「都別吵了,這個樣子怎麼讓陳書記聽呀。我們先出去,派三個代表進來。誰要是不聽,咱們揍他狗日的。」

    「走吧!出去再說。」所有的人不再吵鬧,安靜地出去,倒是讓陳青雲覺得此人有些不凡。也許原來的王廠長在工人中間說話,也不如這個人好使。

    所有的人出去之後,食堂就剩下陳青雲。他沒有讓於能文過來,而是讓他告訴城關鎮的人,暫時不要到機磚廠來。此時陳青雲靜靜地坐在飯桌前,思量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機磚廠並非經營不下去,說是雞脅並不為過。想要發展,看不到前景、但以雨神縣對機磚的需求,機磚廠便可維持下去,這也是機磚廠工人輕易受人挑撥的原因。

    中年人帶著兩位年齡較大、看上去很穩重的老工人進來了,在陳青雲的對面坐下後,中年人很不友善地說:「陳書記,你讓服裝廠兼併我們,我們都不會做裁縫,今後怎麼過日子呀?難道真準備讓我們下崗?」

    「你不準備將名字告訴我嗎?」陳青雲平靜地說:「我們好像不是敵對關係,你們也是想解決問題吧?」

    那中年人準備了很久的問話,被陳青雲輕描淡寫地避開其鋒芒,他覺得好像重拳出擊,卻打在軟軟的棉花之上,絲毫沒有著力之處。

    想想那人對自己所說的話,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陳青雲,中年人不禁有些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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