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扎入青龍潭中,儘管現在已經是盛夏,但潭水仍然給他帶來涼意,並且越往下越冷,如同紫微山下的桃花潭,但表面的溫度還是比桃花潭正常。
到了三十多米的深度,潭水冰涼刺骨,儘管陳青雲有著深厚的功力,那種寒冷的感覺還是往他**裡鑽,像是直接鑽入骨髓之中。
強忍著這股寒意,陳青雲繼續往深處下潛。水中的壓力越來越大,大約到了七八十米的時候,陳青雲感覺自己簡直要被壓扁了。但他不甘心,全力運轉乾陽真氣,既要抵抗潭水的寒意,又得保持頭腦的清醒,並且與水中的壓力相抗衡。
不知道又下潛了多深,陳青雲感覺到自己如果強行下潛的話,真有可能將小命丟在這裡,而青龍潭仍然深不見底,他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只感知到四面八方全部是水、以及水中不斷游動的小魚。
這麼深的水中還有魚,陳青雲感覺很奇怪,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他調整好乾陽真氣,迅速向水面上升。
回到青龍潭邊,調勻呼吸後,望著深深的潭水,不甘心地向簡家寨走去。
腦海中又傳來一陣興奮的感覺,他突然想起在軍山龍潭發生的事情,又回到青龍潭邊,盤膝坐下,很快就進入了空靈的狀態。
他清楚地看到一條金色的小龍,繞著自己盤旋兩周後,猛地扎入潭中。
小金龍不斷向下,輕鬆地向深處潛去。
也許是幾百米、也許是千多米,小金龍在潭中一處光滑的石壁前停住:又是一個九龍壁。
小金龍緊緊地盯著九龍壁,眼中透出複雜的感情,有憤怒、有興奮、有惆悵、有緊張。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金龍依依不捨地離開九龍壁,高興地再繞著陳青雲盤旋兩周,消失不見。
陳青雲從空靈狀態中回歸正常,剛才的一切清晰地留在腦海裡,他不知道這個小金龍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什麼在九龍壁出現的時候,小金龍也會出現。
這件事情太詭異,陳青雲想不清楚、弄不明白,只能將這個神秘的不解之謎保留在心底。回到簡家寨時,晚會已經結束,寨子裡漆黑一片,對於陳青雲來說,有無燈光基本上沒有影響,他輕鬆地找到自己房間,靜靜地修練清微訣。
「青雲,昨晚上那去了,跳著唱著,沒多久就不見你的身影。」吃早餐的時候,黃英姿不高興地問道:「我找了你好久,怎麼也找不著,你是不是放我們的鴿子呀?」
陳青雲沒料到在那種情況下還有人留意自己的行蹤,但昨晚的事情不能對其他的人說呀,於是含糊地說:「我在寨子外面走了走,夜色太美了。噫,你們還玩一天吧!還有不少好景色呢。」
其實,山民的正常生活習慣是每天兩頓,早上先去幹活,上午十點左右才吃早餐,晚上是五點左右的晚飯。昨晚的晚會到凌晨才結束,因此吃早餐的時間,也已經是十點了。
簡青龍正與陳青雲說著左璇的事情,祠堂外衝進一人,口中大聲喊著:「簡大伯,不好了,出大事了。」
簡青龍看到來人,柔聲道:「小堅,你怎麼來了。不著急,有事慢慢說。告訴大伯,發生什麼事情了?」
皮堅哭著說:「簡大伯,我爸爸,他快不行了,你去救救他吧。」
簡青龍大驚:「小堅,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皮堅長吁幾口大氣,強作鎮靜,急匆匆地說:「昨晚寨子裡出現了一個發著綠光的大球,不停地繞著寨子轉,直到今天早上才消失,寨子裡的人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但今天早上,我去叫爸爸同去收取昨晚的獸夾,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推門進去,才發現他還未醒,我用力推他,就是推不醒,祭祀說他中邪了,是山外的人幹的,要我們將山外人驅趕出去,我爸爸才能醒過來。」
以前烈炎山區的皮堅與簡前等年輕人,都管山外人叫漢狗,因為陳青雲的關係,大家慢慢在改變這種習慣。
簡青龍還沒有回答,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的陳青雲說道:「簡叔,我們趕緊到皮家寨看看去吧!也許情況沒有這位兄弟說的那麼嚴重。」
皮堅瞪著陳青雲,大聲說:「漢人,皮家寨不歡迎你們,我不讓你到皮家寨去。」
簡青龍打斷皮堅的話:「小堅,不得無禮,這是紅杉鄉的陳鄉長,是你爸爸的朋友。他今天剛好在這裡,有他去看你爸爸,是你家的福氣。不要耽擱時間了,我們走吧。」
皮堅好奇地盯著陳青云:「你就是陳鄉長,這麼年輕,比我還小吧。你可以去我家,別的漢人都不行。」
陳青雲笑笑,沒有回答他,轉身對勞倫斯和黃英姿說:「勞倫斯、英姿姐,今天有個緊急情況,你們自己到處轉轉吧!我就不陪同了,也許能陪你們吃晚飯。」
勞倫斯揮動右手:「你幹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趕緊走吧!你不在我們照樣玩得痛快。」
黃英姿驚訝地盯著勞倫斯,不知道這個米國人為什麼與陳青雲這麼隨意,這是感情達到一定程度的表現吧。
沒多大功夫,簡青龍三人來到皮家寨前,只見寨門緊閉,寨門的牆頭上站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面容猥瑣、身材枯瘦的老頭,四周再無其他的人。
見到簡青龍等人靠近,長袍人尖叫道:「簡青龍,這不是簡家寨,我們皮家寨的事情不要你插手,你回去吧。你身邊是個漢狗吧!最近你老是與漢狗攪在一塊,忘記烈炎山區的規矩了吧。」
簡青龍大聲喝道:「皮通,烈炎山脈七寨本是一家,榮辱與共,在關鍵的時候,簡家和皮家什麼時候分過彼此。我來皮家寨,還用不著你同意。」
簡青龍說完,也不管牆頭上長袍人氣急敗壞的神情,兩手分別抓住陳青雲和皮堅,氣注雙腿,身形拔地而起,就像一隻大鳥,向皮家寨的祠堂飛去。
皮家寨的祠堂也如同簡家寨一樣,建築在寨子的中心。
陳青雲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感知到皮家寨的祠堂內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神情嚴肅地跪在祠堂內。
祠堂的中央,有一個紫檀木製作的大平台,平台上躺著雙眼緊閉的皮休。
皮家寨的人已經知道簡青龍的到來,但沒有人站起來與他招呼。而長袍人皮通氣喘吁吁地向祠堂趕來,邊跑邊喊:「簡青龍,皮家寨的事情用不著你管,你快給我滾蛋。」
簡青龍沉聲問道:「皮通,你想幹什麼?為什麼不搶救皮族長?」
皮通姦笑道:「皮休已經歸天,說什麼搶救。你們這樣闖進來,驚擾了皮族長升天的靈魂,必定會給皮家寨帶來無限的災難,你承擔得起嗎?」
陳青雲這才注意到,這個黑色長袍人就是他第一次到簡家寨的時候,斷定簡靈已經死亡的黑衣人。他感覺其中必有原故,於是再次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發現皮休並未死亡,只是陷入深度昏迷,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也許真的不會再醒過來。
「皮通,你說皮休兄弟已經死亡,你可有證明?」經歷了簡靈的事情,簡青龍已經完全不信任皮通,對他的說辭表示深深的懷疑。
皮通尖叫道:「我是皮家寨的祭祀,我說他已經死亡,他就必須死亡,你膽敢懷疑我的判斷。」
簡青龍冷笑道:「那年你在我家也斷言過一次,肯定地說我的女兒簡靈已經死亡,結果被人搶救過來。我看今天的事情與你在簡家寨的表演完全一樣,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他回頭對陳青雲說:「陳鄉長,請你給我的皮休兄弟看看,是否還能搶救過來。」
陳青雲應答一聲:「好。」正要向祠堂中央走去,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陳青雲面前:「陳鄉長,你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山外唯一的朋友。但祭祀說了,我們的族長已經魂歸天國,你不可驚擾了他,不然我們與你一刀兩斷,還會追究你給我們帶來災難的責任。」
見這個老者說得如此嚴重,簡青龍也不禁猶豫起來,因為他不能斷定皮休是否死亡。
陳青雲明白目前的處境,他肯定地對簡青龍與眼前的老者說:「皮族長是因為中毒才昏迷,我能夠將他搶救過來。」
皮通尖叫道:「你這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竟敢如此斷言。如果因為你的胡鬧而給皮家寨的人帶來災難,你拍拍屁股走了,而皮家寨卻因此陷入苦難之中。」
陳青雲哂笑道:「你憑什麼說皮家寨會有災難?皮族長明明沒有死亡,你又為什麼不讓我搶救他?」
皮通蠻不講理地說:「我是祭祀,我說你會給皮家寨帶來災難,你就會給皮家寨帶來災難;我說皮休已經死了,他就肯定已經死了。」
「如果我救活了皮族長,你有什麼話說?」陳青雲針鋒相對地說道,然後對皮堅說:「皮大哥,我能救活你父親,你也不同意讓我搶救嗎?」
皮堅已經在旁邊聽了許久,對陳青雲的話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他毅然對白髮老人說:「六爺爺,我相信陳鄉長,你就讓陳鄉長救救我父親吧。」
皮通在旁邊大叫,這時白髮老人和皮堅都不理睬他。白髮老人問陳青云:「陳鄉長,你有幾分把握救醒皮休?」
陳青雲肯定地說:「我有九分把握,只要能滿足我的條件。」其實他有十足的把握,但做人留一線的道理他還是很懂,於是說了個九成。
「你有什麼條件?」白髮老人問道。
陳青雲笑了,知道這老人已經動心:「只要一間密室,三天之內無人打擾,請我簡叔給我守門就行。」
白髮老人嚴厲地說:「陳鄉長,你可考慮清楚了,如果我們族長無法醒過來,我們就會當他是你謀害的,因為你說了有九成的把握。你可考慮好這個後果,還堅持要搶救皮休族長嗎?」
皮通在旁邊大叫:「六叔,你不可相信他。他是漢狗,專會騙人的。」
白髮老人大喝一聲:「住嘴,你身為祭祀,什麼正經的事情也不幹,還有什麼資格說別人,給我有多遠滾多遠,看著你就心煩。」
陳青雲不再說什麼?在皮堅的帶領下,他與簡青龍來到位於祠堂後面的皮家寨密室前,皮堅上前鼓搗了一番,那張厚實的石門「匡啷啷」地打開了。
皮堅想留在密室內,陳青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寧可不做這件好事,他也不可能讓別人知曉自己的秘密。
進入祠堂的時候,陳青雲就已經知道,皮休與當時簡靈的情況毫無二致,已經做過一次的事情,當然有把握。只不過,他對這個皮通已經產生懷疑,現在皮家寨的人並不完全相信他,他只能隱忍下來。
從皮家寨出來後,簡青龍的一番話,讓他對烈炎山區七族產生了更加深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