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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章 小鬼難纏 文 / 吾畏

    「你就是紅杉鄉的鄉長,是你同意水電站開工的?」陳青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只見裡面三個人蹺著二郎腿,都是一副借了他三升米、還他的是二兩糠的表情。中間那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肯定是個領導,發話的就是此人。

    陳青雲滿臉堆笑的說:「請問三位領導是哪個部門的?」

    旁邊那個目光閃爍的年輕人說:「我是縣計委的,這兩位是市計委能源科的余科長和農業科的王科長,他們本來是考察項目現場,卻看到你們的工程機械已經進場,特意到鄉政府瞭解情況。」

    那個傲慢的余科長打斷年輕人的話:「小何,現在還瞭解什麼?剛才的鞭炮聲你沒聽到。」然後對陳青雲說:「你現在什麼也不用講,先停工再說。」

    陳青雲知道閻王好找、小鬼難纏的道理,耐心地說:「現在還沒有正式施工呢?施工隊伍進場做施工準備,工人們圖熱鬧,放了幾掛鞭炮,沒什麼影響吧。」他取出工程進度表:「季節不等人,我們必須做好各種準備工作。這是工程進度安排,只等你們的批復,馬上就進入施工期。」

    那個余科長臉色稍緩,但還是擺出不近人情的樣子:「省計委委託我們進行可研評審,上級指示,項目立項與可研評審同時進行,這可是我極力向上級爭取的政策。時間安排在後天,我已經通知了有關專家,你們負責通知設計單位,耽誤了事情由你們負責。」站起來向另倆人說:「走吧!我們看看現場,不然無法匯報。」

    陳青雲心中好笑:省計委委託泉湖市計委進行項目評審,是自己向駱宇爭取的,目的就是盡快辦好手續,卻成了那位余科長的功勞。

    水電站的位置離鄉政府很近,不到三公里,因為施工的需要,已經修通了一條施工便道。

    在距離雨神河六七百遠的地方,兩台挖掘機正在向一個小山包揮動長長的鼻子。那余科長見狀,氣得滿臉通紅地說:「你這個鄉長什麼水平,我到現場了,你還撒謊,這不是動工是什麼?」

    陳青雲也火了:「我告訴你他們在做施工準備,這是修建工棚,建築工人馬上要進場,能不事先準備食宿的地方嗎?」

    余科長根本不聽陳青雲的解釋,沖挖掘機喊道:「停下,都給我停下。」

    那施工隊的負責人見陳青雲沒有表示,根本不理睬這個怒氣沖沖的年輕人,余科長見沒人搭理他,自己向挖掘機衝去,不料踩中突出地面的石頭,摔了個狗吃屎。

    「走,我們不管了,愛找誰找誰去。」余科長帶著身後的倆人,對陳青雲的挽留根本不予理睬,登上吉普車,空氣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黑煙,吉普車揚長而去。

    項目經理覺得氣氛不對,跑到陳青雲身邊,擔憂地說:「陳鄉長,我們怎麼辦?」

    「這是我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加緊干吧。」說完轉身回到鄉政府,想想不妥,又去了回工地,並且在煙草育苗基地和大田轉了一圈,這才重新回到鄉政府。

    「爸、二叔、小菲,你們怎麼到紅杉了?」鄉政府門口站著三個飄逸的身影。自從修練清微訣後,陳青雲家人的氣質與以前相比,都有很大的不同。

    「青雲。」王菲向陳青雲跑來,抱著他的臂膀:「這幾天都沒給我打電話,為什麼?給我老實交待。」

    「小姑奶奶,我改還不行嗎?你們怎麼來紅杉鄉了?」陳青雲繼續問著。

    「這都是我的功勞。」王菲得意地說:「我告訴爺爺奶奶,紅杉鄉可漂亮了,比袁家界還美,然後就做他們的工作,這不,大家都來了,還有一個你根本想不到的人呢。」

    「他們人呢?」陳青雲著急了,這麼多人,住哪呀?

    走進大院,一台豐田海獅麵包車停在院內,沙紫站在車旁:「看來人真不少,竟然開了輛麵包車。」

    「嚴總,是你呀。」難怪王菲說有個意想不到的客人:「你怎麼會與我的家人在一塊呢?」

    嚴玖哈哈大笑:「青雲,想不到吧。給你留點懸念,你猜猜看,看你能猜出點什麼名堂。」

    陳青雲搖搖頭,他實在搞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抱歉地向嚴玖笑笑,隨後說道:「進山,馬上走,還趕得上簡家寨的晚飯。」陳君豪豪爽地說:「到山裡好,我們趕緊上車吧。」

    陳青雲笑道:「豐田就留在鄉政府吧!我們只能步行了。」

    「步行就步行,只是嚴廠長吃得消嗎?」陳君豪擔心地說,沒有顧及嚴玖的感受。

    嚴玖哈哈大笑:「老爺子七十多了吧!還替我擔心,難道我還不如你。」忽然話音停頓下來,嚴玖看著陳君豪和老太太:這是七十多歲的人嗎?

    王菲挽著黃秋玲的手臂:「阿姨,走吧!還有二三十里山路呢?不過簡家寨的風景可就不是廟前能比的。」

    九個人大聲笑著向烈炎山區走去,何杏花目送他們遠去,心想:這一家子,好像都不簡單。

    走了不到十里遠,嚴玖累得實在走不動了,而陳君豪夫婦卻絲毫沒有疲乏的神情,令嚴玖極為困惑。陳青雲與陳愛民注意著嚴玖的狀態,倆人同時來到他身邊,輕輕地扶著他的手臂,嚴玖馬上感到輕快起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簡青龍和簡青奎兄弟在簡家寨門口接到了陳青雲全家。

    「青雲,簡家寨的苞谷酒釀得太好了,口感非常純正,可能與這裡的水質有關係。」接觸新的東西,任何人都會與自己的本行掛鉤,嚴玖也不例外。他喝上幾口簡家寨的苞谷燒,就發現這酒的不凡之處。

    簡青龍自豪地說:「簡家寨的冬天非常寒冷、時間又長,不得不在釀酒上下功夫。怎麼樣,不比外面的瓶子酒差吧?」

    嚴玖感歎道:「民間真有寶貝呀,這酒好好包裝,比燕京的二鍋頭強多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青雲將嚴玖的話放在了心上,但他沒有立即在這件事情進行探討,反而問嚴玖:「嚴總,你打算讓我把謎團擱心裡多久呀?」

    嚴玖哈哈大笑:「著急了吧!我還以為你啥事都沉得住氣呢?春節前,我找莫皎部長有事,正好遇上你二叔,莫部長請客,不小心又與你二叔對上了。碰到你那次,是因為身體不適,才不敢喝酒,其實我的酒量在廠裡都是很靠前的,沒料到栽在你二叔手中。我不服氣,告訴你二叔,我曾經遇到一個酒量極大的年輕人,是他本家,肯定更厲害。你二叔告訴我,肯定是他的侄兒。」嚴玖又喝完一杯:「不得不服呀,要不你叔侄二人比試一番。」

    陳愛民笑道:「青雲比我厲害,我可不敢與他比。」他心中明鏡似的:全是因為修練清微訣的原因,陳青雲功力高,肯定比他強。

    簡青龍要留陳青雲的家人住上一陣子,陳青雲沒有繼續陪同,第二天上午就回到鄉政府,與王建軍商量妥當後,兩人分頭行動,他帶著幾位專家先到泉湖。

    余科長的話馬上兌現,在陳青雲出發之前,就接到駱宇的電話:「青雲,你怎麼搞的,泉湖市計委對你很有意見呢?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惹他們幹嘛?」

    「舅媽,你冤枉我了,這個余科長有意找碴呢。」他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遍:「我們真的沒動工,你不是交待好了嗎?我怎麼敢不聽呢。別人的話可以不理睬,舅媽的話能違背嗎?」

    「不准貧嘴,晚上到泉湖來見我。」駱宇不想與這個便宜外甥糾纏,她公公對陳青雲比對黃軒還好,而黃軒對他也像親兄弟一樣,她不得不出手,不然這樣的小項目評審,怎麼能請得動她呢。

    來到泉湖的雨神大酒店,駱宇還在應酬,省計委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黨組副書記到了泉湖,市委書記和市長都不敢怠慢,這可是很難請到的菩薩。

    駱宇從新聞出版局到計委不到一年的時間,從一個排名靠後的副主任到主持日常工作,固然有家庭背景的關係,但駱宇無論是為人還是業務水平、工作能力都很讓人信服,在省計委影響力很大,不然很難這麼快就得到主任的信任。

    駱宇親自參加項目評審,泉湖市的市長不想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放下手中的工作,全程陪同。

    主持紅杉鄉煙草基地綜合開發項目評審會議的是泉湖市計委農業科王科長,他對臨開會前進入的、悄悄坐在後排的倆人很不滿意,而坐在前面的泉湖計委主任孔德機不停地看著手錶:這位爺怎麼還不來呢?也許被市長請到其他地方去了吧。於是他向王科長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他沒想到的是,他等候的人就坐在自己身後。

    駱宇已經放權給泉湖市計委,不想暴露身份,她參加會議的目的是替陳青雲押陣。

    王科長宣佈會議開始,請業主方面介紹項目的情況。馬修打開電腦,將已經準備好的ppt用投影儀放出來,參加會議的專家都在興奮地議論:「想不到雨神縣的紅杉鄉竟然弄出這麼大的手筆,這個項目的切入點真是不錯,這下紅杉鄉完全可以借助這個項目達到小康生活水平。」

    駱宇對泉湖市的市長丁劍輕聲說:「我這趟可沒白來,與那些大投入、高回報的項目比較,這可是個真正的惠民項目,值得我們關注呀。」

    丁劍也高興地說:「看來這個山區鄉的領導水平不錯,真是動了腦子。」

    馬修介紹完畢,王科長正要請參加會議的專家們發表意見,余科長迫不及待地說:「王科長,紅杉鄉擅自動工,是不是先讓他們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

    王科長陰笑一聲:「那也行吧!就請紅杉鄉的鄉長作個解釋吧!項目還在走程序,你們為什麼擅自動工。」

    孔德機不解地說:「項目沒有批准之前,誰敢擅自動工。你們倆人負責查勘現場,難道發現什麼情況?」

    余科長說:「是紅杉鄉的鄉長下令動工的。」

    陳青雲解釋說:「施工隊在進行施工前的準備工作,很快就要有工人過來,他們需要蓋幾間辦公和住宿、食堂、倉庫等輔助用房。」

    孔德機說:「這沒什麼關係呀,萬一項目批不下來,損失也是他們自己的。」

    余科長嚴肅地說:「陳鄉長,你說話要負責任,我與王科長親眼目睹,施工隊伍就在項目區作業,你怎麼說沒有動工呢?這不是欺騙領導嗎?」

    會場上所有的人都盯著陳青雲,丁劍對駱宇說:「那個年輕人好大的膽,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駱宇已經明白事情真相,不然怎麼會拉著丁劍微服參加會議呢?她也想給那些小官僚一點教訓。

    陳青雲平靜地解釋:「施工現場距離項目地幾百米遠,應該不算正式施工吧?」

    余科長義正詞嚴說:「我們審批過那麼多的項目,你們那點小動作怎麼能逃過我們的火眼金睛。」

    孔德機說:「如果是這樣,那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把事情弄清楚後我們再議。項目再好,我們也得按法律程序辦事,不然今後別的項目也像你們這樣先上車、後買票,還要我們計委幹什麼?散會。」

    陳青雲蹭地站起來:「孔主任且慢,請你看完資料再做結論。馬工,把照片放出來。」

    隨後他又從公文包內取出一沓照片遞給孔德機。

    孔德機的臉色慢慢變成醬紫色,看向余科長和王科長的目光就像兩把利劍,整個會議室一片寂靜。

    余科長和王科長頓時面容慘白,他們真沒料到,陳青雲居然會來這一手。

    丁劍輕聲對駱宇說:「這小伙子有點意思,我們走吧。」

    幾分鐘後,孔德機接了一個電話,臉色由紫變白,對會議室的人說了一句:「請大家稍候。」起身就向會議室外走去,沒多久又回到會議室說:「請專家們發表意見,散會後馬上就整理出評審意見,由綜合科明天批復紅杉鄉煙草基地綜合開發項目。」

    孔德機走了,專家的意見很快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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