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你怎麼進山了。」見到陳青雲從寨門外進來,簡青龍大吃一驚:「這麼大的雪,你不要命了。從廟前到簡家寨,需要經過狼牙嘴、旋風口,我們都不敢輕易經過那裡,你真是吃了豹子膽。」
陳青雲第一次到簡家寨。雖然與簡青奎過了幾招,但大家的目光大部分時間盯在仙女般的王菲身上,直到簡青奎敗落,所有的人,包括簡青龍都認為是簡青奎大意所致、或者是簡青奎有意放水。
兩天前,簡青奎的話才真正引起簡青龍的重視,當時,簡青奎告訴大哥,以他的功力和長年奔跑在大山的腳程,並且是在他有意試探的情況下,陳青雲竟然輕鬆地與他保持一致,狀態還很悠閒,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陳青雲知道簡青龍會是這個反應,輕鬆地說:「簡叔多慮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這次冒險進山,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作為掌握家族大權的簡青龍,很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陳青雲正要說明來意,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緊張的呼喊聲:「族長、族長,出大事了,十七叔他們回來了,有兩個人受傷,流了好多血。」
簡青龍顧不上陳青雲了,立即向寨子大門奔去,陳青雲也回頭跟在後面。
寨子門口出現了一支精悍的隊伍,前面抬著兩個人,後面則抬著一頭大野豬。受傷的兩個人臉色蒼白,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走,快去祠堂,武子,去找你青奎叔。」簡青龍見到情況緊急,馬上做出安排。
陳青雲已經探查到,受傷的兩人頭部都受到重擊,其中一個斷了兩根脅骨、一個斷了小腿,並且全身有多處割傷,導致流血過多。
簡青奎很快進來,立即替躺在木板上的兩人止血。陳青雲見他手法笨拙,上前道:「青奎叔,讓我來吧。」
簡青龍大喜:「我怎麼把你給忘了,青雲,拜託你了。」
陳青雲也不多說,掏出銀針消毒、施針,幾分鐘後,人群出現驚歎,因為體表的流血已經止住。但陳青雲知道,真正的問題在頭部,兩人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呢。
「簡叔,給我準備一間靜室,不能讓任何人打擾,我需要馬上給他們治療。」陳青雲毫不客氣地吩咐簡青龍。
簡青龍知道陳青雲的意圖:「把他們抬到密室去,青奎,你負責守住密室門,任何人不准進去。」
這天晚上,簡家寨的老少爺們都沒有休息,集中在祠堂等候陳青雲的消息。
陳青雲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到達簡家寨,十一點半就進入密室,整整一個晚上,密室沒有半點動靜。直到第二天早晨,等得心急如焚的簡家寨人才見到陳青雲從密室中出來,只說了一句:「幸不辱命。」然後就到簡青龍替他準備的房間休息去了,簡青龍等人進入密室查看,只見倆人甜甜地睡著了。
這次陳青雲的消耗是前所未有,他先替倆人止住頭部滲血、接著清除頭部的淤血,然後修練兩個小時,稍稍恢復乾陽真氣,再替倆人接續摔斷的肋骨和小腿,中間又修練了一次清微訣,才完成這次治療。
從密室出來,陳青雲首先恢復乾陽真氣,再倒在床上睡了三個小時,直到下午五點,才因飢餓而醒來。此時,簡青龍已經準備好豐盛的飯菜等候。
聽陳青雲說完紅杉鄉的緊急情況,簡青龍叫他二弟繼續陪陳青雲喝酒,他自己找族中的長者商量處理辦法。
晚上,二十多個大背簍整整齊齊地擺在簡家祠堂。
第三天上午,簡家寨再次大擺宴席,歡送救災隊伍,直到十點左右才整隊出發。
早上是風雪最淒厲的時候,就算是簡家寨的好漢也不敢輕易出門,救急重要,自己的安全也必須保證。
簡青龍親自帶隊,三十里山路,這支隊伍整整走了五個小時才到達廟前。
這是簡家寨能夠有把握安全到達廟前的所有人馬。
紅杉鄉政府沸騰了,所有的機關幹部都湧向大門口,激動地接過這些人的背簍。何鐵牛第一個衝上去接過陳青雲的背簍,差點掉在地上:「好傢伙,這麼沉。」
何雲來語無倫次地對簡青龍說:「簡支書,謝謝了,真是太感謝了,你們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呀。」
何杏花湊到陳青雲面前:「陳書記,王書記打電話來了。」
陳青雲高興地問:「王書記沒事吧?他有什麼指示?」
「我將紅杉的情況詳細向他匯報了,他要我聽從你的安排。他還說:看來大雪還會有幾天,他進不了大山,只能辛苦我們了。」何杏花悻悻地說:「這回他解脫了,在縣城什麼也不缺,多舒服。」
陳青雲制止何杏花繼續往下說,但他心中也不爽,兩個主要領導都不在,這算什麼事呀?
簡家寨的人被鄉政府的機關幹部簇擁著食堂,大家都沒吃飯呢。山區的小伙子在鄉政府受到如此熱情的款待,這還是第一次呢。
廚師老文拎出苞谷酒,所有的人都放開地喝。此時,廟前人才發現,山裡的人真的很豪爽、很值得交往。
好幾個小伙子喝醉了。
到達鄉政府的第一件事情,陳青雲立即向徐達軍匯報自己安全返回、救災物質全部到位。
「好、好,只要你安全,什麼都好。青雲,下不為例,你可害得我通宵沒睡。」電話裡傳過來徐達軍長長的哈欠聲。
第二天,簡家寨的人走後,何雲來帶人清理這些背簍,發現除了苞谷和玉米外,還有很多的臘肉、干筍、香菇、竹松,這都是過年用的好東西呀,何雲來與何成、李節等人真是鬧不明白,陳青雲才來幾天呀,怎麼在簡家寨有那麼大的面子,就算鄉政府的人加起來,說不定也沒有他一個人的面子大,太不可思議了。
一天之內,廟前等五個村的村民全都知道了,是新來的陳書記冒著生命危險,從大山裡組織了一批救災物質,這次雪災已經不可怕了。
這個時候,在蓉城的一個小區裡,張功正與一個妖艷的少婦悠閒地品著葡萄酒:「張哥,你來得太及時了,不然這麼大雪,困在大山裡,看你怎麼熬。」
「我的小寶貝,就你會疼我。生意怎麼樣?上次進的那批羽絨服應該賣得差不多了吧?」張功摸摸少婦細嫩的臉蛋,感覺小腹下面又是熱流上湧。
少婦的身軀靠著張功:「公路全部被封,這十來天你都回不去,沒什麼影響吧?」
「我到蓉城出差,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這是出香艷差吧?」
張功嘿嘿笑著:「找個由頭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少婦媚眼如絲,盯著張功:「張哥,現在咱們有錢了,你也別在那個破山溝呆著,乾脆到蓉城,咱們一塊做生意,又可以長期斯守,豈不快活。」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再去炒個小菜吧。」
在雨神,已經從公安局回到家裡的王建軍看著天上仍在飄舞的大雪,眼神充滿憂慮。
送走簡青龍一行,陳青雲與何雲來等人又湊到黨政綜合辦公室,何杏花燒好兩個大火缸,室外大雪紛飛,室內卻溫暖如春。
「陳書記,從來沒聽說有人能在這樣的惡劣天氣經過狼牙嘴和旋風口,我們都擔心死了。這次你可是創造了一個奇跡呀,另外就是這個簡青龍,他能借你糧食,也是破天荒的事情,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自從陳青雲送他熊皮,何雲來感覺到自己與陳青雲親近了一步,說話也隨便得很。而他現在提出的問題,也正是何成、李節等人急於知曉的內容,幾雙眼睛注視著陳青雲。
陳青雲正在考慮如何回答何雲來的問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股冷風撲面而來,門外站著一個怯生生的少婦:「叔叔,爸爸要你晚上到家裡喝酒。」
原來是何花,文富貴的兒媳婦。「何花,怎麼不請我呀?」黑粗的何鐵牛嚷嚷著。
「告訴文老伯,一會我就過去。唉!剛才你叫我什麼?」陳青雲想起來,何花叫自己叔叔,這不亂套了嗎?
何花沒有回答陳青雲的話,咯咯笑著跑遠了。
何杏花在旁邊大笑:「陳書記真是個書獃子,看來鄉下還有不少東西值得你紮實學。女人對丈夫的弟弟,就叫叔叔。」她知道陳青雲肯定沒搞懂這個稱呼。
大家沒有注意到,何雲來的問題因為何花的打岔,讓陳青雲輕易地避開。陳青雲心中有說不清楚的事情,向大家打個招呼,踏雪向集鎮走去。
陳青雲老遠就看見文富貴站在他家的院子站門前等候,見到陳青雲就說:「青雲,你這次真是做得漂亮。本來我還擔心你能否在紅杉站穩腳跟,沒料到老天爺幫了你一個大忙,王書記和張鄉長也眼巴巴地湊上來給你做個陪襯,看來老天有眼吶。」文富貴對陳青雲的稱呼變了,話語中更是透著親熱:「今天準備了幾個菜,為你這次的壯舉慶賀。」
「謝謝文老伯,這次真是僥倖成功。我不過恰逢其會,就算沒有我在,紅杉鄉也不會因此遭受損失。」陳青雲在文富貴面前,可不敢居功,他可是廟前真正的地頭蛇。
文富貴大笑:「哈哈哈,青雲好見識,走吧!廳屋裡有人在等候呢。」文富貴拉著陳青雲進去:「怎麼樣,我說嘛,青雲怎麼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得意呢。」
廳屋的八仙桌上,已經坐著四個中年漢子:「青雲,這些人你都見過,知道是誰嗎?」
見這陣勢,陳青雲已經明白,是下河、楓樹、青石、柳沖等四個村的支部書記,大山外的五個支書全部聚集在文富貴家,這是什麼意思?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陳青雲多想,他微笑著說:「四位書記好,陳青雲俗事纏身,還未還得及到各位的府上拜訪,有失禮儀了。」
幾位支書同時站起來:「陳書記好,今天托文書記的福,要與陳書記好好喝一杯。」
陳青雲對幾位支書所知不多,不過既然來到紅杉鄉,以後與這幾位的交往可不會少,這是文富貴給自己創造機會呢?陳青雲怎麼能不懂這個,看向文富貴的眼神充滿感激。
「閒話少說,咱們進入正題,入席吧。」文富貴推陳青雲坐上首,陳青雲可不敢托大,最後與文富貴並排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不過他還是堅持坐在右邊。按照紅杉鄉的規矩,左大右小,這可不能亂套,特別是在正規點的場合。
酒過三巡,文富貴給每個支書發個小包,他們都從腰間抽出細長的竹竿,頓時廳屋內飄出一陣濃郁的香味,被香味包裹的陳青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使紅杉鄉脫貧的想法就此產生,慢慢地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幅完整的規劃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