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關勝到了燕京,是黃立陪同來的。黃立已經不再是紫微山金礦的生產廠長,他負責泰安工業園幾個項目的生產調度,這次陪同丁關勝來燕京,主要是請媒體,目標就是《紫微日報》的大記者龍清微。
當天晚上,陳青雲在醴泉映月宴請丁關勝。
賓主坐定後,丁關勝說明來京的目的:「青雲,泰安工業園要舉行投產儀式,我這次來京,主要是想請《紫微日報》的記者到醴泉,你導師能有辦法嗎?」
陳青雲聽到要請《紫微日報》的記者,心想,找導師還不如找我呢。但他還是很謙遜地問:「為什麼一定要請《紫微日報》的記者呢?有邀請對象嗎?」
丁關勝並不反感陳青雲的提問,他心裡早已將陳青雲放在平等的地位看待,於是告訴他醴泉市委、市政府的真實意圖:「《紫微日報》有個大記者,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醴泉,寫了一篇報導,當時市裡並沒有重視,卻不知省勞動廳的暗訪組隨後就到醴泉調查,正是那個時候,百里鎮的一家鞭炮廠爆炸,死了六個工人,暗訪組查出此事與當時的市長雲中雁有關聯,經市人大批准,將雲中雁免職,後來接到舉報,查出了雲中雁大量的經濟問題。也就是說,《紫微日報》記者龍清微的一篇報導,直接影響了醴泉市的官場,所以對這個龍清微,從關洲到醴泉,兩級市政府感到既無奈,又心存顧慮,不知這個大記者什麼時候再悄悄來醴泉,不如直接將他請來,拉上關係更好。」
丁關勝的話,可以說是完全道出了關洲和醴泉兩級市政府領導的心態,這也是在陳青雲面前才能這樣直截了當地表述,其實也是將陳青雲看成個大孩子,所以也沒有什麼心理上的防備。
陳青雲聽到丁關勝的說法卻有很大的震動,他沒有想到,一篇報導竟有這麼大的威力,記者是無冕之王,看來並非說說而矣。
此時,他不便說自己就是龍清微,不然丁關勝難以接受。他考慮了片刻後說:「丁叔,請《紫微日報》記者的事,沒什麼大的問題,只是龍清微卻不便出面。」
丁關勝驚訝地看著陳青雲,他壓根就沒想到陳青雲能達成此事,他只是想到能請陳青雲的導師出面打個招呼就很不錯了,陳青雲這樣大包大攬,實在讓人放心不下。但他是官場老麻雀,不會直接說出不相信陳青雲的話:「那太好了,青雲,該怎麼安排?」
陳青雲怎麼會不知道丁關勝心中的疑慮,這事擱誰身上,誰都會這麼想。他不以為意地說:「丁叔放心,明天晚上,還是在這,我請《紫微日報》新聞部主任與你見面,你看可以不?要不要再請其他的人?」
丁關勝再有疑慮也只能看明天晚上陳青雲的安排了,於是他爽快地說:「那太好了,一切都拜託青雲了。」
第二天晚上六點,丁關勝準時來到醴泉映月的「金魚煙雨」包廂,不料包廂內已有數人在等待。當陳青雲介紹完幾個人的身份,丁關勝心裡大吃一驚,沒想到陳青雲著實有能耐。而稍後的交談,更令他無比震憾。
「這是醴泉市的丁關勝市長,我的父母官。」而後陳青雲又介紹身邊三人:「《紫微日報》新聞部主任胡家來,我的領導;紫微大學新聞系主任任滿之教授,我的導師;醴泉映月酒店總經理白雪,我的朋友。」雙方見禮後,分賓主坐定,胡家來推任滿之坐上主位。他們本就熟悉,交情也不錯,都是對陳青雲很支持的人。
陳青雲坐在陪客位上,主動招呼著大家。丁關勝和黃立見陳青雲舉止自然大方,心想:這還是兩年前那個青澀的大男孩嗎?
聽了丁關勝的來意,胡家來表示可以安排記者前去醴泉,但當丁關勝委婉地表示想請龍清微大記者的時候,胡家來與任滿之相視一笑。
「丁市長與龍清微熟悉?」胡家來強忍住笑意,心想這個陳青雲也太能搞笑了,他不知其中原委,還以為是陳青雲有意為之,一個大男孩的心態在作怪。
丁關勝誠懇地說:「不認識,就是想胡主任介紹認識一下,表示醴泉市政府的感謝。」這話有點內涵,胡家來這老狐狸這時已經知道其中必有原因。
任滿之是個學者,卻不會轉動那麼多的心思:「丁市長,那個什麼龍清微,你認識,並且很熟悉。」任滿之的語氣十分肯定,卻讓丁關勝納悶:「我認識?」
任滿之微笑著說:「青雲就是龍清微呀,這是他的筆名,當時還是在我辦公室取的名字。」
此時的丁關勝,心中就像倒翻了五味瓶,自己苦苦尋找的大記者,原來卻與自己那麼熟悉。
「丁叔,不好意思,昨晚要是我自己說出來,怕你會不相信。今天胡主任給了你承諾,你的任務是不存在問題了,只是這個報導任務我不便承擔,敬請理解。」陳青雲這番話說中了丁關勝的心思。如果昨晚陳青雲自己說是龍清微,丁關勝能相信嗎?
黃立更為震驚,想不到自己的表弟在燕京讀書,兩年時間不到,竟然混出了這麼大的名堂,好大的面子。如果沒有陳青雲介紹,作為一個縣級市長的丁關勝,想與胡家來見面,還真是不容易。
喝酒的時候,丁關勝也放開了自己。他想起流傳的一個段子:不到南海,不知自己錢少;不到瓊島,不知自己身體不好;不到蓉城,不知自己結婚太早;不到燕京,不知自己官小。他這個市長,在醴泉、甚至在關洲,都是個人物,而今到了燕京,卻什麼都不是了。
白雪對丁關勝這個父母官也很慇勤,主動頻頻敬酒。丁關勝十分感慨:這個陳青雲現在還是個學生,交際已是如此了得,今後還不知變成什麼樣的角。如果他知道白雪的另一個身份,還不知作何感想。
回到酒店後,丁關勝第一件事就是向谷學偉和左加右匯報此行的結果,也震憾了谷學偉和左加右一把,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如何拉攏陳擁軍。
晚飯後,陳青雲沒有繼續陪同丁關勝,他打電話通知王菲,倆人一同從醴泉映月出發,施展陸地飛騰直奔西三旗,一路上倆人時快時慢,修練也成了一種樂趣。看著王菲衣袂飄飄的風姿,陳青雲一時間感覺自己如臨仙境。
與此同時,在一個叫「紅都會所」的酒吧!陳陽與陳克勤坐在一個裝飾豪華的包廂內。
「公子,我敬你,上次何筆被人所救,實在遺憾。不過聽說何筆的那個洪幫已經解散,公子也出了口氣。」陳克勤滿臉慇勤,肌肉扯動,沒有幾兩肉的臉上露出陰陰的奸笑。
「那個何筆不要理會了,解散了洪幫,何筆就是一隻脫毛的鳳凰,不足為慮了。現在向他動手,沒什麼借口,容易惹麻煩,關鍵是那個陳青雲,一定要想辦法收拾他。」說到陳青雲,陳陽恨得牙癢癢:「還有,要想辦法查清楚上次是什麼人幫助何筆脫困。」
陳克勤一個激凌:「那人是個高手,我們最好不要主動招惹。」那天的事情已經在陳克勤心中烙下陰影:「至於陳青雲,也就一毛頭小伙子,派兩人給他一個教訓就是。」
陳陽恨恨地說:「就你能,何筆看見他就害怕,他是葉重的入室弟子,還是《紫微日報》的記者,卸他手腳的事可不能幹,不然麻煩大了。我們要想個周全之策,最好讓他身敗名裂。」
陳克勤裝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說:「如果不能動粗,我們從酒色財氣四個方面考慮。沒有中間人,酒字不好弄,效果也不會太好;他還是學生,可以考慮財字,設個圈套,給他好處,讓他鑽;最好是色字,年輕人血氣方鋼,不怕他不上鉤。」
陳陽想了想說:「上次設的套,是利用他好管閒事,這次得改變一下,咱們這次給他設個紅粉陷阱,讓王菲失望。好,就這麼辦,你找個馬子,好好策劃,看他往哪跑。」
「給我點時間,摸清他的規律,他跑不了。」陳克勤信心十足的樣子,心裡卻有點打鼓:這個陳青雲怕是不好惹。
「那件事進行得如何?」陳陽又問。
陳克勤興奮地回答:「已經與y省那邊聯繫上了,老二還在彩虹市,我們要籌集現金,估計十來天的時間他們就會一同來燕京。幫中已挑選了五個可靠的小弟,一切準備妥當,可以大幹一場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受上家控制。」
「太好了,我們爽爽去。」說完陳陽伸手按響招呼鈴,不一會老闆進來:「公子,有什麼吩咐。」
陳陽哼哼淫笑兩聲:「咱哥倆要洗個澡,你去安排兩個水靈點的美眉。」
又要面臨考試,陳青雲除了偶爾上上課,大部分時間就在圖書館。這下王菲高興了,每天可以與陳青雲泡在圖書館。至於電腦公司的事,丁啟詩他們積極著呢?不用他操心。轉眼十天就過去了,電腦公司正式開業。
在開業的前三天,王菲和青雲來到紫微電腦有限公司,整整一層樓,裝飾很簡潔、大氣。倆人剛出電梯,侯建業看見了大喊:「老闆和老闆娘來了,大家歡迎。」
「死猴子,你找抽。」王菲臉色微紅,指著侯建業,卻掃了陳青雲一眼,看到陳青雲得意之狀,在他腰間軟肉處擰了一把:「看你找的什麼夥伴,不准笑。」
這時丁啟詩、易大虎、公司新聘的兩個小女孩邵佳和葉彤都出來了,見狀哄堂大笑,王菲的臉色更紅了。
陳青雲拍拍丁啟詩的肩膀說:「丁總,弄得不錯嘛。我們要不要議議。」丁啟詩得意地說:「你就是個甩手掌櫃,這些天大家可還真是累了,我們去會議室吧。」
陳青雲在會議室的主位上坐定,其他人依次坐下。看著會議桌內在座的六人,陳青雲不免有些得意之色,這是他的第一個企業,屬於他創業的第一步,這第一步能否走好,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大家都在看著他,不容過分陶醉。輕咳一聲後,陳青雲開始了第一次佈置工作:「現在開始開會。今天的會議,主要研究四個事項。一是明天的剪綵儀式,討論一下儀式的細節;二是公司的業務工作;三是公司的管理和人員分工問題;四是資金問題。侯建業,請你先來。」
侯建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剪綵儀式方案,對方案做了說明。陳青雲看方案中,邀請名單中有工商、稅務、銀行和其他幾家電腦公司,學校領導一個沒有。陳青雲沉思片刻,對丁啟詩說:「還是請學校領導參加吧。」「都請誰呀?」丁啟詩問道。
「我去請葉教授和任教授,你去請歐陽教授,其他的你們定。」歐陽教授名叫歐陽紫,是丁啟詩所在的計算機學院院長,丁啟詩對他有想法,所以陳青雲特地點出,並讓他出面,這是有意為之。
「我將設備購置和業務發展事項向大家匯報一下。」平常惜言如金的丁啟詩說到業務上的事,思路十分清晰:「所有設備均從米國進口,並且已經到貨,正在安裝,今天晚上可以全部安裝完畢。這批設備在國外具有領先的水平,完全可以滿足我們的需求。
業務發展主要是研究銀行客戶管理軟件,我與侯建業已經準備了一個方案,開業後就開始,爭取在暑假期間完成第一個軟件開發。」
陳青雲聽完丁啟詩的介紹後說出了他的總體思路:「計算機行業是朝陽產業,但並不意味著成立了公司就能賺錢。公司的業務發展,首先就要有個明確的定位,定位的基礎是市場需求,開發的成果必須使客戶滿意,能夠接受我們的服務。接下來,我們的重點除了開發已經確定的軟件外,就是對市場的研究。」
王菲看著陳青雲侃侃而談,滿臉都是欣賞的表情。他不知道這個大男孩怎麼就懂這些東西,這是他們都不曾接觸過的呀。她卻不知,這一年來葉重對陳青雲傳授的東西,陳青雲已經全部消化。
公司日常事務是易大虎所管,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卻有種無力之感,匯報的時候支支唔唔,沒有整體的概念。陳青雲知道要易大虎做好這些,非一日之功,不能過於強求。陳青雲也沒有實際管理公司的經驗,只能籠統地說些原則:「公司的管理制度可以慢慢完善,目前最重要的是人才。文員已經有了,關鍵是技術人員,還有公司技術人員的待遇。自己培訓人才很重要,但遠水不解近渴,侯建業想辦法挖些成熟的技術人員,可以給高點待遇。另外就是財務、保安和市場開發人員,要盡快配備。」
「一百萬的註冊資本金已經用去了七十多萬,其中購置設備用了近六十萬,房租、裝修、公司註冊手續等開辦費用了十多萬。但眼下除了工資,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多。」丁啟詩是總經理,這是他必需考慮的問題。
「資金的問題不用大家考慮,該花的錢不能省,我們要快速發展,就要捨得投入。丁總拿個計劃,後續的投資我會解決。」陳青雲的話堅定了大家的信心。儘管大家不知道陳青雲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但知道陳青雲的錢肯定來路正,對陳青雲的信任,也是他們合作創業的基礎。
各個細節商定之後,大家來到醴泉映月,明天的宴請也定在這,陳青雲還想請白雪參加剪綵儀式,所以今天過來一下。他跟著喬峰學習「彈指神通」功夫後,對醴泉映月及白雪有些好奇,但並不想深入交往,所以來這很少。
見陳青雲一行過來,白雪迎上前,但聰明的王菲看陳青雲與白雪,感覺他們之間神態有些不自然,卻不說破。
飯後,陳青雲與王菲依然回西三旗,快到家時,又發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