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晨愕然看著他,見他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不由得涼了半截,沉默片刻,問道:「憑什麼?」
楚驍道:「你自己親口答應的,根據我的安排行事,怎麼,才多少天,就想一走了之了?做人要講信用,既然許諾了就不能再抵賴。你想耍花招是吧?我楚驍不是吃素的,上海你去不成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米晨怔了一下,急急趕上前去擋在他面前:「楚驍,你真的要去和我領導說我的事?」
楚驍繞過她:「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
米晨急了,拽住他的手腕:「楚驍,你不能這樣!這次學習對我來說很重要!沲」
楚驍少爺脾氣也上來了:「你這個模特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我需要你的時候怎麼辦?你自己先失約的,我憑什麼對你客氣?」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米晨氣得腦子嗡的一響,手也鬆了,楚驍哼了一聲,甩開她的手,逕直走進了男更衣室。她急急的去了女更衣室,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跑出來,卻恰恰看到楚驍上了電梯。她咬了下嘴唇,從樓梯飛奔而下,在健身房門口堵住了他,說道:「楚驍,別生這種氣了,好不好?等我從上海回來再說,行嗎?」
楚驍冷冷看著她:「不行。鄒」
「楚驍,我搞不懂,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不放!我不信你真的缺模特,如果你覺得超模裝腔作勢,你也完全有能力找到符合你審美的女孩子!我知道我欠了你的情,可是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半年而已,真的。楚驍,對於你來說,不管你留著我是好玩還是真的為了攝影,這不過是你的生活的調劑罷了。但是這次進修的機會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你知道我的情況,我離了婚,而且齊豫敢那樣明目張膽的折辱我,也是看準了我沒有像樣的娘家給我撐腰。我只有抓住一切機會為自己博取前程,為自己掙一點安身立命的資本,進修之後我評職稱容易得多,我的工資也會漲,或許你瞧不起那多出來了一兩千,但是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很重要。請你體諒我一下行嗎?」
楚驍咬牙道:「職稱什麼的你別擔心,有我一句話,你只要遞了申請就會給你批!」
米晨眼睛發紅:「是啊,楚少是何等人物,一句話可以頂我半年的辛苦。可是我有我的堅持,不是自己拿來的東西,享受起來根本不踏實。再說,你說句話很輕巧,別人言聽計從,可背後怎麼說我呢?你是對我有恩,但是你就有權控制我?想讓我失去進修機會是一句話的事,讓我晉陞也是一句話的事,我的前途我的生活被這樣的操縱,你憑什麼?你是我的誰啊?」
楚驍緊緊咬著牙,良久,涼涼的笑了笑:「我有什麼資格管你……的確,我什麼都不是。抱歉了,祝你有個好前程。再見。」
他把手插進褲兜裡,轉身就走,越來越遠,背影似乎要融化在路燈金色的光影裡,看起來莫名的蕭索。
米晨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往路邊停的車走,心裡莫名的覺得有些難受。
次日,進修的最後名單發了下來,米晨的名字赫然在列,她放了心,收拾好了行李,過了一個星期便隨著別的入選同事一起坐飛機去了上海,在某軍醫院的招待所住下。每日就是學習,討論,參加手術,日子過得忙忙碌碌。空閒的時候,上海的浮華也給一眾人提供了足夠的樂趣,米晨挺喜歡海派菜餚的濃油赤醬,過得不錯,比以前稍稍胖了一些,看起來肌骨晶瑩,氣色極美,逛街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回頭,有幾次和同事去酒吧小酌,不停的有人來獻慇勤,都是衣冠楚楚看起來蠻成功的男士。同事便鼓動她:「米晨,你還年輕,又那麼漂亮,要不考慮考慮,重新找個?」
米晨抿了一口酒:「哪兒那麼容易呢?」
「怎麼不容易,剛才半個小時內就有四個人來搭訕你了。」
她笑而不答,若是只要玩玩,她怎麼可能缺少對象呢?
同事很快轉移了話題,開始談股票:「不知道誰手上握有成泰集團的股票。」
「不是說公司出了問題,已經退市了嗎?那股票以前炒得可真火,連連漲停,從三塊七毛八一直漲到了十八塊五,誰知公司出了重大問題,又立刻崩盤,,暴跌到兩塊一,然後退市了,坑了多少人的錢。」
那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告訴你們個內部消息,我有親戚是證監局的,說成泰很快就重組成功,然後重新上市,有大筆投資入駐,到時候絕對漲翻。如果誰當時熬住了,沒有辦股份確權與轉托管手續,握緊那些股份,過段時間肯定賺死。」
「不會吧?」
「真的,不信到時候看,這消息下周就會公佈。」
米晨握緊了冰涼的酒杯,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酒吧燈光迷離昏暗,恰到好處的掩去了她臉上的震驚和狂喜。
這是要轉運了嗎?
離婚的時候,齊豫說是要淨身出戶,結果早就把所有的不動產和大部分的股票存款轉移到他母親名下,假惺惺的給了她五萬存款,還有一百萬股的成泰集團的股票,折說這是他擁有的全部,可是這公司已經退市,股票根本是廢的。她根本沒辦法,本著能刮一點是一點的原則,全部納入囊中。他以為她會為了自尊直接一分錢不要,可是她清楚,實用至上,把那點可憐的財產摔他臉上,看似痛快,實際上他會很開心——瞧這傻女人,一毛都不要就滾了。
若是這只股重組之後再上市,她簡直是一夜暴富了。她的心咚咚的跳,自己今後生活有了物質基礎,太好了,而齊豫知道了他用來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她的那些廢股票瞬間變成了大把大把的鈔票,肯定氣急敗壞,想想他那後悔不迭的鬼樣子,她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意。
她耐著性子等了幾天,第一次關心起了股市,果然,五天之後成泰重組上市,發行價就上調到五塊六一股,然後開始不停上漲。她在股價漲到二十七塊的時候賣了,雖然股票還有上行空間,但是她不懂投資,而且也沒空多研究,還是見好就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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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到賬的那一天正是元旦節前夕。
依法要放三天假,由於同來的人都是學員,不會安排值班工作,也沒有手術任務,便紛紛坐飛機回家同家人團聚,米晨獨自在招待所的房間裡,拿著筆記本電腦看著自己賬戶上的金額,高興也只持續了一會兒,便被無盡的茫然和酸楚取代。
她現在很有錢,可是誰來分享她的喜悅呢?再說,這錢的來歷很屈辱,她心裡發堵。
在跨年的時候,黃浦江有焰火表演,橫豎沒事幹,米晨關了電腦,起身換衣服,準備去江邊找個地方坐坐,到將近凌晨的時候去外灘看焰火。
到了外灘才知道有太多的人等著看焰火表演了,街道上擠擠挨挨的到處是人,想接近黃浦江都不可能,米晨一邊抓緊包防小偷一邊歎氣,準備找個咖啡廳坐坐,喝點熱飲就回去。她信步往前走,肩膀忽然被抓住,她大吃一驚,扭頭一看,前夫齊豫的臉映入眼簾。
她的好心情瞬間破壞殆盡。
揮開他的手,她厭惡的看著他,冷冷道:「別碰我。」
「小熊,你過得好嗎?」
米晨心裡又酸又苦,胃裡翻湧著。小熊?這是曾經兩人如膠似漆時他對她的愛稱,因為他第一次在軍醫大學門口見到她時,她抱著一隻玩具熊往校門走,這是她準備送給室友的生日禮物。
這渣滓忽然來肉麻兮兮的示好,到底有什麼目的?她心中警鈴大作。
齊豫還是衣冠楚楚,一身名牌,可是臉色不好,也瘦了不少,看來的確過得十分不如意,米晨諷刺的彎了彎唇角:「別這麼肉麻了,受不起,好狗不擋道,齊總麻煩讓讓。」說著就想繞開他,誰知他又伸手攔住:「我們談談,好不好?」
「滾!」
「小熊,你別這樣絕情好嗎?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沒管住自己,辜負你了,可是……我也受到了懲罰不是嗎?我失去了你和我的寶貝女兒……」話音未落他就挨了一個極狠的巴掌。
齊豫也不管四周的眼光了,死死拽住米晨的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畢竟結婚了三年,你不能見死不救。成泰集團的股票都在你手上,你拿點出來,我缺資金,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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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很快米姐姐就要被楚鍋鍋吃了,你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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