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樺掃裴若晨一眼,無聊!
裴若晨卻露出極為認真的表情,「鳳樺,真的,你真的也沒救了!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愛上敵人的人就是無可救藥了麼?」
「還真是沒聽過,不過,我何時愛上了敵人?胡說八道。」
裴若晨搖搖頭表示惋惜,「你連敵我立場也分不清楚,還真是迷糊啊,我認識的那個狡猾的鳳樺去哪裡了?難道,你不覺得你和她之間存在敵我關係麼?就算不是你吧,那麼你背後的家族,你覺得——」
鳳樺臉色微微一沉,家族,現在他最不想提到的就是家族之類的話題!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遲早要面對的!」
面對麼?「我希望有面對的機會,如果你能夠救她,我覺得面對十次也無所謂。」能夠以對敵的立場面對她,至少也是她活著的前提進行的,只要她能夠活著,那就好了!
裴若晨看著他,忽然開口道:「如果只有百分一的活命機會,你也願意讓她嘗試麼?」
百分一?難道——「你有辦法?」
「不是辦法的辦法,你聽過洗筋淘髓沒有?」
鳳樺臉色劇變,看著裴若晨不敢相信,「你想讓夫人……怎麼可能,夫人這樣的體制怎麼能夠忍受那種試煉?」
「如果她意志足夠堅強,也許能夠成功,所以我說百分一機會。」
「不行,夫人體質受不了的!」
裴若晨不認同的看著他,「她的體質已經比一般的女人好多了,尤其是現在她還習武了,功力也不算低。」
「太冒險了!」鳳樺不敢想像,那種痛苦,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會痛苦難當。
武林之中一直有這樣的說法,如果功夫練到一定的時候,遇到了前進的瓶頸的時候,想要再前進就可以選擇洗筋淘髓的方法,能夠通過這一關,功力必然會倍增,以後的修煉道路也會更加輝煌,可是,功力不到家的想嘗試的話都是思路一條。至今,武林之中能夠達到這個境界的已經屈指可數了!他們兩個尚且不敢嘗試,夫人怎麼能夠承受?
裴若晨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不敢嘗試,那麼就讓她等死吧!就算霸王山有奇花異果,就算我們能夠安全採摘到,也無法除根,何況,我們也沒有把握一點一點嘗試,也沒時間。」
鳳樺一張臉沉下來,冷冽的氣息逐漸蔓延在屋子裡,漸漸讓人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裴若晨也倍感壓抑,「算了,我先回房,最後決定的人是她不是我們!你找個機會告訴她吧!」
鳳樺安靜的躺到床上,仰望著屋頂,心中掙扎不已,選,痛苦難料;不選,只有死亡!怎麼辦才好?焦躁的心襲滿心懷……
忽然,隔壁傳出一陣優雅的琴聲,讓浮躁的心慢慢平復下來,然後,散播著一種散漫和隨意,琴音裡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迷惘。
鳳樺的浮躁的心隨著音符的跳動也漸漸冷靜下來,站到窗口想靠近一點那彈琴的主人,發現對面的房間窗口也站著一個人影,飄出優雅的笛聲,配合著琴音,組成了更加優美的旋律……鳳樺靜靜的聽著,笛音,那是他此生最欣賞的夥伴所吹奏的;琴音,那是他此生最新保護的人彈奏的。
他們兩個的影像都早就深深烙印在腦海裡了,只是,無奈塵事紛擾,他們皆不是凡人!
御天容手指停留在琴弦,那笛聲,不用猜疑,絕對是裴若晨的!他怎麼在這裡?何時到來的?在哪——對面傳來的?蒙面男子——難道他就是!不,眼神太不一樣!
「就是我!」
一道細細的聲音傳來,御天容忽地站起來,看向那窗,瞥見原本的蒙面的裴公子依舊是蒙著臉,不過,那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淡漠了,是他!
心中莫名的劃過一道細流,似乎有點安心,有點溫暖。
「還有一個方法有可能救你,不知道你願意嘗試不?」
「什麼方法?」
裴若晨用密音之功把洗筋淘髓的辦法告訴御天容,並且說了鳳樺的不忍心。
御天容輕笑起來,不忍心,那個傢伙也有溫柔的一面呢!唉,與其等死還不如試試呢!
「夫人,你叫我。」鳳樺推門進來就看到御天容悠然的坐在茶几邊。
御天容看著他溫柔一笑,笑得那麼甜,那麼真,鳳樺幾乎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愣了好半響才重新拾回自己的思緒,「夫人,你找我有事?」
「嗯,坐吧。」
鳳樺依言坐下,可是心中卻有些忐忑,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夫人越是溫柔的時候就越是反常,難不成他那裡露出破綻讓夫人懷疑上了?
「鳳樺,那個裴公子就是裴若晨吧!」
鳳樺一愣,隨即瞭然的點點頭,剛剛那笛聲,裴若晨是故意讓夫人知道的吧!那麼,也代表他已經告訴了夫人洗筋淘髓的事情麼?「夫人,那——」
「我知道,百分之一的機會其實也沒有,對吧?」
鳳樺艱難的點點頭,又很無力的補了一句,「也許,我們還能夠找到別的方法,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御天容輕輕搖搖頭,「鳳樺,別自欺欺人了,我想他已經告訴你真相了吧!我們都知道,已經沒有辦法了,也沒有時間去找辦法了,所以,我覺得掃祭完成之後就進行,不管生死,我都不後悔。努力過,就不必後悔。」
「夫人——對不起!」
是的,他對不起她,當初他不要刻意隱藏實力,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的話,就不會被藍靜楓有機可乘!那麼,也就沒有後面的一系列的痛苦,更加沒有如今的痛苦了!
御天容淡然一笑,「不必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麼,我的身體也不是你害的,藍靜楓手段高明,就算是我也沒有發覺他何時下的手,即使是事後反思發現了他的嫌疑,我也沒有記起他到底是何時對我進行了催發的!這就叫做防不勝防吧!命運的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難說。」
「夫人——」
「嗯,先專心應對掃祭的事情吧,居然孟國的人是裴若晨,那麼,我們也比過於擔心了,相信清國的人就算想謀算什麼也勢單力薄吧!」
鳳樺不滿的瞪了對面的人一眼,「夫人,這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不管發生什麼意外,我們都會處理好的!」
「好,我相信你們兩個的實力。而且,我也放心了,他說掃祭之人,以後你也不會再打他的主意了,也就不會再利用我了,這樣很好!」
鳳樺臉微微一迥,「夫人,是我欠你的!」
誰欠誰都沒什麼關係,只要能夠成功走下去就好。
……
兩天後,三批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霸王山的山腳下,御天容放眼打量著,可沒有看到什麼山門之類的標識啊?
卻見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了,在某處毫不起眼的山腳,看上去絕對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可是,三幫為首的人都吩咐自己的護衛們留守在外,在御天容好奇的之際南宮燼也吩咐好了自己帶來的護衛。他們這一隊人員最少,所謂安排,也不過是南宮燼讓他帶來的四個護衛看守好他們的馬車而已。
南宮燼看著御天容,「走吧!」
御天容看看鳳樺,點點頭,跟著南宮燼的腳步上山,並沒有感受到什麼阻攔,可是,卻發現鳳樺停住了腳步,御天容好奇的看著他,「鳳樺,你怎麼了?還不上來?」
南宮燼掃了鳳樺一眼,涼涼的說道:「他不能進來,雖然山門並沒有反彈他,但是,也沒有讓他進來呢,可能他還需要歷練吧!」
啊?這是什麼話?御天容不樂意的瞪了南宮燼一眼,接觸到裴若晨的目光,忽然想起他那次說的話,便回頭走下去,伸手拉住鳳樺的手,「走吧,本夫人帶你進去!」
鳳樺還沒有回答,就被御天容一扯,上去了!
眾人目瞪口呆,這麼簡單就進去了?太牛了吧!尤其是清國的那一批人,互相看了幾眼之後,也挑了兩個人,由著掃祭之人牽著,明顯的想效仿御天容他們多帶兩個人進去。
可是,他們剛剛到山門,被牽著的人就飛了出去,被一股強大的反彈力道震飛出去了!清國的人不滿的看著御天容他們,為什麼別人可以,他們就不行?太可惡了!
裴若晨忍不住低笑了幾聲,「咳咳。那個,有些東西還是別模仿的好,不然容易遭遇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命運哦!」
清國的那幾人聞言憤憤的瞪著裴若晨,似乎怪他多管閒事。
裴若晨也懶得搭理了,直接和自己的同伴上山去了。不過,他的目光在掃過清國的那四個人的時候閃過一道寒光,只是無人發現罷了。
御天容拉著鳳樺上山之後,不經意的發現清國的掃祭之人居然有四個一起,是不是多了點?不是說兩個人就足夠了麼?
「夫人,走吧!」鳳樺推了她一把,讓她跟好南宮燼。
南宮燼走在最前面,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當然,他想什麼御天容也不會多問,也不會關心,因為他們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只是無奈接受同一個任務的夥伴罷了。
裴若晨看著御天容的背影卻和南宮燼一樣暗自思忖了起來:她拉著鳳樺不費吹灰之力就通過了山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難道說她的天賦異靈就那麼強?
鳳樺跟在御天容身後想法和裴若晨他們差不多,不過,他對於這個並不是很興奮,發現清國的人有四個之後他的心中便升起了警鈴,想到裴若晨說的意外,就更加無法放心了。難道說清國下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掃祭之人動手?
偶爾回頭對上他們的目光便明顯感覺到詭異,還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鳳樺,你心神不寧的做什麼?」御天容的聲音打斷了鳳樺的思緒,
鳳樺回神過來,「沒什麼。」
御天容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卻是用密音之功說道,「你的心神不寧會發出煩躁的波動,對我的心情造成影響,所以,你別不安寧了!」
鳳樺聞言一愣,波動?他的不安會產生波動讓她感受到?
這個時候,裴若晨的目光也看過來了,似乎也同樣感到疑惑,因為御天容認為裴若晨比較瞭解霸王山的事情,所以也用密音之功和裴若晨說了這個情況,可是,裴若晨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很快就感到了欣喜,既然她能夠感受到別人的波動,那麼,就可以在不聲不響之中監視其他人了,南宮燼是不必提防的,他不可能會背叛離國,只有清國的人最需要防範,還有自己身邊的這個人!
「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接下來要聽我的,利用你的感覺監視其他人,我身邊的這個人和清國的那四個人都需要監視,掃祭之前可以放鬆警惕,掃祭一完之後,就要打起精神來監視他們。」
御天容收到裴若晨的密音之後,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的同伴也要監視?你不信任她?」
裴若晨衝著御天容微微一笑,「她不是我的人,而且,還是想取我性命的人的手下,你說,要不要防備?」
呃……真可憐的傢伙!御天容回以一笑,「好吧,看在你要再救我一次的份上我就聽你的。」
他們兩個的交流都是以密音之功進行的,所以看在別人眼中,就成為了他們在眉目傳情,尤其是在南宮燼眼中,看得心火不斷上升,就在他忍不住想發飆的時候,御天容他們忽然停止了眉目傳情,一本正經的爬山了。
好像剛剛的眉目傳情不曾存在一般,讓南宮燼鬱悶之極!
而裴若晨的同伴,也是不屑的撇撇嘴,嘀咕道:「哼,不愧是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女人!怪不得被休!真同情南宮燼還要忍著她!」
裴若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四姑娘,你要是不想早點死的話,就安靜點趕路吧,我很討厭別人在我身邊發牢騷。」
那四姑娘嬌笑一聲,「冒犯二公子了實在是對不起,我不再開口就是。」
哼,骨子裡犯賤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議論她的是非?裴若晨不屑的目光掠過身邊的女子,再也懶得理會她。
他的不屑自然也被四姑娘看在眼中,惹得四姑娘心中是一片怨憤:她可比那御天容好多了,不管是美貌還是才華。二公子真是眼光忒差了,居然對這種女人有興趣!哼,幸好她的主子不是他!
御天容並沒有注意裴若晨身邊的女子,她此刻在欣賞著身邊的美景,這霸王山有點奇怪,這裡的花草樹木好像是被人特意栽種的一樣,居然有一種整齊的感覺!完全沒有一般山林的雜亂。
眾人爬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半山腰,奇怪的是在這半山腰居然有一道樹籐攀織而成的半圓形的門,似乎在邀請誰進去。
南宮燼回頭看著御天容,「你記得這裡麼?」御天容理所當然的搖搖頭,「這裡算得上是第二道門,進了之後就是真正的通向王城之路了。」
哦,這樣啊!那就走吧!
南宮燼看了鳳樺一眼,御天容恍然大悟伸手就拉住鳳樺的手,「走吧!」
南宮燼瞪大眼看著御天容那牽著鳳樺的手,這個女人有沒有男女之防啊?難道連男女授受不親也忘記了?御天容看了他一眼,「怎麼,要我先進去嗎?」
南宮燼覺得心中的邪火不斷上升,瞪著御天容,「這裡沒有阻攔!」
啊?御天容不滿的看了南宮燼一眼,那你看鳳樺做什麼,害得我誤會!
南宮燼真是鬱悶,他看鳳樺只是因為對他跟著上山感到好奇,也為他不被山門阻擋在外感到好奇!
僅僅如此而已,她自己誤會還怪他?
「走吧!別耽擱了時辰。」裴若晨率先走前,踏進了第二道山門,這道門,並不是阻攔人上山的,而是阻擋盜取霸王山東西的,任何人摘取了霸王山的東西,下山的時候經過這道門就會被殺!
御天容和鳳樺跟著上前,南宮燼眼中更加不滿,孟國的人憑什麼讓她聽話?
雖然不滿,這一路上山,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御天容想像之中的那些天險也沒有出現。再走了半個時辰,他們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城堡。
清國那四個人和裴若晨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南宮燼身上了,御天容不解,卻馬上被南宮燼的行動解答了疑惑,南宮燼的大劍出鞘,自上往下劃過門縫,奇跡般,那門就自動移開了,頗有一種自動感應化的感覺。
奇怪,為什麼南宮燼的大劍是鑰匙?這麼一來,三國不是要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南宮燼看到她眼中的疑惑歎口氣,「反正你也是忘記了,有時間再跟你解釋吧!」
「哦,好啊!」還真是有點好奇的!
城門開了之後,一行人陸陸續續的走進去,裡面的石壁都是光滑無比,走道兩旁還有序的放著一些石刻,從植物到動物再到人,都是栩栩如生,這些是誰雕刻的?
御天容越看越覺得奇怪,好像這裡有人打理一般,可是,明明沒有人氣的!
怎麼回事呢?
「別多想,這裡還有一些守護神獸存在,和我們在百獸深淵遇到的那些人魚和大蛇可完全是不同級別的,別妄動。」裴若晨的聲音細細的在御天容耳邊響起。
御天容皺眉看了他一眼,「我覺得這裡有點詭異。」
「一切靜觀其變吧!別打擾了其他人。」
「好吧!」御天容無奈的跟著大伙前進,這個城堡裡的景像有一種鬼斧神工的氣勢,卻又透著一種邪魅的氣息。
……
當御天容他們在恭恭敬敬的進入城堡的時候,畫苑裡面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低調無影的展顏,前陣子多了一個丫鬟就罷了,昨天又來了三個老頭子,說是展顏的長輩,長輩也就算了,他們這次來據說還是來找展顏回老家成親的。
可想而知,畫苑的熱鬧了。
夏閱和池陽那是一個白眼之後就是恭喜不斷,好兄弟啊,有家人也一直隱藏了十多年,要不是這三個老頭上門,他們還以為展顏和他們一樣是孤兒呢!
這不,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們倆都一改常態,夏閱去商舖懶得理會他們,池陽帶著睿兒到糕點鋪品嚐師傅新出的糕點,完全冷落展顏了。
展顏不悅的看著自己房間的三個「長輩」,一臉的衰像,「三位長老,我說了,我現在無心男女之情。」
那端坐著的三個長老,第一個笑瞇瞇的道:「我們自然知道,少爺你是想先報大仇嘛!不過,御家的那個老傢伙已經死了,老爺他們的大仇也算報了大半,至於更高的那個人,我們暫時還得休養生息幾年才行,做大事的人要沉得住氣!」
「是啊是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有些事情卻等不得的!比如子嗣的事情,少爺你可要為了池家的子嗣著想啊!你都二十幾了,換作其他人早就成家了!」第二個附合著勸說。
第三個長老看看前面兩個長老,顯得有些散漫,不過好歹也是開口了,「是呀,少爺,大哥說的是,你還是快點找個漂亮姑娘給池家留下幾個子嗣吧!」
展顏頭疼的看著面前的三個人,「三位長老的苦心我知道了,不過,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等我找到了意中人,自然第一時間告訴三位長老,請三老作主的。」
三位長老互相看一眼,還是大長老先開口,「少爺,這男女之情嘛,可以慢慢培養的,不如我們幫少爺挑選幾個,少爺看中了哪個我們就選哪個,至於要幾個就由少爺作主,這樣可好?」
「不好!」展顏沉著臉,一點也不開心。
看著三位苦口婆心的長老,心中更加鬱悶,他根本沒有想到他們會殺來畫苑勸他去選妻成親!太嘮叨了!
「少爺啊,我們大家可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池家的子嗣降臨啊,這幾年了,少爺你連影都沒有給我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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