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破敗的廟宇裡,角落了稀稀落落的鋪著一堆茅草,上面躺著一個人,從背影看依稀看得出是一個瘦弱的女子,蜷縮著身子,微弱的呼吸聲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還有一口氣兒。
「娘——」一個小小的身影端著一碗水進來,扶起地上的女子,「娘親,喝點水吧!」
御天容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子,一臉灰塵,衣服破破爛爛的,連小手也是髒兮兮的,這個破廟裡連水也是難得的。
「娘親——」小男孩又輕輕的喚了一聲,一雙明亮的大眼看著她,帶著一分驚懼,似乎害怕他扶著的人下一刻就會閉上眼,永遠不再看他。
御天容終於回神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你回來了?」
小男孩驚喜的看著她,餵她喝了一口水,然後輕輕的把水放在一旁,從懷中掏出一個包子遞給她:「娘親,你餓了吧!」一邊小心翼翼的遞到她唇邊,十分期待的看著她,「娘親,你吃點吧。」
狼狽的兩人誰也沒有發現破廟的窗外有一雙眼正看著他們,在看到御天容醒來之後,那人目露精光,手指間閃過一枚銀晃晃的東西,卻又在猶豫之間放下那手,最終閃身離去。繞過幾條大街小巷飛身進了一家大宅院裡。
來到一個書房門口,灰衫人恭恭敬敬的站立著,等待裡面的人發話,好半響房間裡才傳來一道冷酷的聲音,「她怎麼樣了?」
「本來昏死過去了,不過,前兩天又醒了……」
「還沒有死?」
「沒有,不過,屬下看他們眼下的境況,夫——她那手怕是要廢了。」
書房裡的人沉默了良久,直到灰衫人以為自己該隱身了,裡面才再次傳出陰測測的聲音,「廢了好,只是一個賤人,沒有直接殺了她已經算她走運了。」
饒是習慣了那人的冷漠,此時灰衫人聞言還是忍不住心中發顫,卻極為冷峻的補充道:「那是否要屬下——」
「不必了,有時候死並不可怕,既然她的手要廢了,就讓她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灰衫人頓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那屬下是否還需要繼續監視……」
「不必了,御家不認她,她已經沒有靠山了,再折騰她也翻不出天,不必管她了。」
「是,那屬下告退。」灰衫人看看陰沉的天,心也跟著陰沉起來。他很慶幸剛剛主人沒有問他為什麼沒有執行命令,也慶幸自己那一刻沒有出手殺那個女人。
灰衫人離開之後,書房裡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影,站在一臉陰鷙的男子身邊,「主人,為什麼不——」
「讓她活著受折磨不比讓她死好麼?」
「可是——」
「你放心,他對我的忠心你不必懷疑,至於沒有下手多半是他的心不夠冷罷了。你也記住,不該管的事情就別多管。」
那黑衣人身子明顯一僵,「是,屬下謹記,下次不敢再犯。」
……
灰衫人他們進行的一切,御天容自然絲毫沒有察覺,她還是躺在破廟裡,可憐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她不問他手上的包子來歷也知道是他討來的,自她醒來,她就幾乎沒有看見什麼吃的,除了這個破廟相伴,還有他們身上那殘破的衣衫。
醒來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差點死去,因為她的發現這個身體的主人雙手已經被殘酷的折磨斷了,看那傷口,有的手指還能夠看到白骨……想來應該是夾指之酷刑造成的,她自己都不忍心再看那雙手一眼。
失去了雙手對於她來說就如鳥兒失去了翅膀,總有一天會死去的……
她暗自埋怨上天的不公平,要她穿越也就罷了,穿越成為一個可憐的女人也罷了,可是,怎麼能夠讓她失去雙手呢?她平生最大的樂趣都是建立在一雙手上……當然,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也是因為她上山寫生,不小心失足……然後醒來便在這個身體裡了。
她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沒有看到自己摔倒山谷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還是該悲哀自己的靈魂住進了這個殘破的身體。似乎,本尊是因為身體受不了折磨,又發熱高燒離開人世的,恰好就讓她趕上了!
「娘親……」耳邊有傳來那稚嫩的聲音,這個孩子的聲音很好聽,她並不排斥身邊有怎麼一個小不點存在,只是還沒有想好以後該怎麼走下去。
她昨天無意之中醒來走出破廟來到陌生的大街,她看到了一個弱小的身影在大街上乞討……那副樣子,真是九分九的小乞丐,為了一個饅頭,一個包子忍受路人的指指點點,而,最後,他把那包子小心翼翼的包回來送到了她面前。
那一刻,她眼角禁不住滑落了兩行清淚,轉身回到破廟便在想該怎麼生活下去,難道她真的要如斷翅的鳥兒等待死亡的來臨?
不,她怎麼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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