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幾十條人影出現在林婕一行人的眼前。
月之一族的守衛者嚇懵了,這群老老少少打哪兒冒出來的?這裡可是聖地耶,族人都不敢隨便到這附近走動。聖地更不用說,自打三十年前起前一任月主去世,大夥兒把他抬入聖地時損失慘重以來,長老們就下令不准任何族人進入聖地,以免招來殺身之禍。聖地四周是迷之漠最為凶險的天然屏障,流沙陷阱處處俱在。聖地裡還有神聖凶險的聖物活動,他們是如何逃過重重凶險的?
林婕一行人見他們不出聲,也閉嘴不語。其實柳是不屑開口,魏叔是懶得理會,倆小的沒有發言權,赫連雲嘛怕禍從口出,乾脆裝呆瓜。林婕呢,是不知說啥為好。難不成真來個熱淚盈眶的大招呼?大夥兒可都互不相熟。
「你們是何人?」最後還是他們的一個頭頭先開口,其他人手上的弓依然箭頭直指林婕他們。
小傑裝作害怕撲進林婕的懷裡,婕兒喜歡和小傑對著幹,也撲過來抱住她的小腿不放。有魏叔和柳在,林婕倒不擔心那些箭能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們不過是旅人,被強盜追趕,誤入沙漠腹地,糊里糊塗流落至此。真是謝天謝地,遇上你們,我們總算得救了。」林婕似真似假的說著,裝作一副絕處逢生遇貴人的激動神情。
柳和魏叔差點破功嘔吐,娃兒這是演的哪一齣戲?
赫連雲憋不住地直咳嗽,小妹這副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還真讓人不習慣。太嗲了!渾身直打寒顫。
婕兒差點摔個倒跟蔥,小跑著到魏叔懷裡去,好可怕!娘變得好可怕,還是躲爺爺懷裡安全。
小傑則是望著林婕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發愣,漂亮的小臉蛋發青,腳底直發涼,是以前那個娘回來了嗎?語氣像,神情像,連口吻都像。
黑黑和棗棗則退得遠遠的,裝腔作勢地啃著草。主人的尖銳聲音讓它們的耳朵受不了,避開免得受巫婆的詛咒。
咕咕從柳的懷裡怯生生地探出兩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瞄了林婕一眼又飛速地縮了回去,魔音穿腦不及如此。
綠綠攀在魏叔的背上,差點爪子一鬆,掉下來穿梆。它本來就被那些討厭的味道熏得暈頭轉向,這女人想害死它嗎?
魏叔悄悄地伸手拍了後背一記,瞎蹬什麼爪?娃兒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見綠綠和藍藍無處藏身,亦無法在它們剋星的範圍之內行走自如。說他本是老人家的臉,駝背亦在情理之中,讓綠綠藏在他的背後裝駝峰。若不是眼前真沒法子,他絕對不會醜化自個的形象。
綠綠在小布包裡早就被熏暈,對於林婕最後的這一番表演是無福消受,逃過一劫。
林婕沒好氣地瞪了那些傢伙一眼,有本事你們來做?只是為何小傑臉色如此難看,與其他人幸災樂禍的表情絕然不同?這不是小傢伙的正常表現。現在又不好當場問他原因,只好伸手握住小傑發冷冰涼的小手。
小傑對她慘淡一笑,沒吭聲,只是小手在微微發抖。
小傢伙真的有問題,林婕非常肯定。現在也無暇思量到底是何事讓他如此悶悶不樂,甚至有些心驚膽顫。
那個頭頭掃了林婕一行人一眼,衣物破爛,臉上風塵僕僕,是經過一番拔山涉水才有的慘狀。雖有三馬兒,但馬背上僅有一個小布包,兩隻水葫蘆,連乾糧都沒有。說是被洗劫一空一點都不為過。人嘛,更是弱不禁風。老的駝背,女的嬌弱,倆小的更是不堪一擊,那兩年輕人倒長得人模人樣,那個長得較為瀟灑的年輕人有武功,並且不低。這些人有他在,能九死一生穿過迷之漠倒也說得過去。
「你們從哪兒進來的?」頭頭仍不放心的問道。聖地離這兒有半個時辰的路程,他們會不會是從那兒過來的?若真是如此,他們的來歷可就大有問題,能夠在聖物的地盤裡安然無恙走出來,這些人可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我們從那兒進來的。」林婕纖手直指綠綠和藍藍的剋星地帶,這個頭頭腦子還挺活。還好事先有和魏叔,柳對聖地細細地查看過,發現聖地久未有人踏足,是何緣故他們也懶得去追究。她猜十之**和綠綠,藍藍它們脫不了干係。只是出了綠綠和藍藍剋星地帶的邊緣,卻有人留下的蹤跡,痕跡消失在茫茫黃沙之中,他們大膽猜測,說不定這是通向外面沙漠的其中一條路。
頭頭望了林婕所指的方向一眼,懷疑的目光收斂了不少。那裡確實是一條從外面進綠洲的活路,雖亦有暗沙隱沒,但少之又少。族人們有時為了抄近路亦會從此路進出。
林婕暗舒了一口氣,有時候都不得不相信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以後運氣特強。
「帶他們回去見長老。」頭頭吩咐著,他心裡另有主意,打算去看看那地方是不是真有他們進來的痕跡,小心使得萬看船,這幾年族裡大事不少,小事不斷,實在不宜起波折,更經不起更大的風浪。
林婕他們暗喜,正合我意。本想著還要多費一番口舌,看來這個頭頭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耳朵。
「你那小布包裡是什麼?」頭頭突然橫空出世問一句。
林婕嚇了一跳,這個頭頭的眼睛還真賊,本想著越是明目張膽的東西,越容易被忽略,沒想到這個頭頭會注意到。她故作羞答答的說道:「我的衣物!」
娃兒(小妹)還真敢說。若是普通的女子,早就羞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魏叔和柳腹誹,不過,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頭頭聽林婕此言皺了一下眉頭,揮手讓那些人把林婕一行人帶走。
林婕倒不擔心剛才的兩謊言被揭穿,前面一個,柳和魏叔有動了一些手腳,不怕他們去探查。後面一個,這個世界對於女人用過的東西多少有些忌諱,特別是貼身之物。就算他要打開看,外面一層確實也是她的內襯,她就不信邪,他們在看了第一眼後,還有勇氣繼續翻下去,若真到了如此地步,那就只好讓柳和魏叔兩大高手出馬。
林婕一行人馬被他們圍在中間,冷冰冰的幾把劍直指他們,真讓人不舒服!
小傑,你怎麼啦?林婕向小傑打著暗語。
俟!小傢伙有什麼問題?魏叔和柳大為驚訝,剛才沒注意到,小傑臉色難看極了。莫不是生病了?魏叔探著手摸小傑的小手腕脈搏,小傢伙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他被什麼事兒嚇著?回想起來,也沒什麼能讓他如此的事兒啊?
沒事!我很好!小傑展顏一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小傑,再不說,娘要生氣了。若不是怕顯露自己力氣較一般女子大,她真想把他抱進懷裡。
小傑驚了一下,眼裡惶恐不安。
林婕心疼地想伸手安慰他,他雖沒有避開,卻整個小身子都僵住了。
林婕和柳,魏叔面面相視,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啦?
娘,你別生氣!別生氣,小傑會乖乖的,你不要走。
小傑,別怕,娘不會走的。告訴娘,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林婕大為不解,她什麼時候說過要走?回想起來,小傑的不對勁像是在自己表演的那一段開始的。莫不是?
娘,你不要走,我不喜歡她回來。小傑童真的眼裡滿是淚意和恐懼。
傻話,娘怎麼會走,沒看到你娶媳婦生兒子,娘怎會甘心。果然如此,自己剛才說話的神色很像當初的蘇小妹?把小傑都嚇成這樣。
真的!那你要長命百歲,等我老了一起走。小傑脆弱的神情。
好!別哭了。以後娘再也不學剛才那樣說話了。林婕伸手抹掉他已往下流的淚珠兒,緊緊地牽著他的小手不放。什麼爛戲?居然嚇著了寶貝兒子,林婕真想給自己一耳光。
唔!小傑拉起袖口擦掉快要流出來的鼻涕。沒有手帕,將就一下。
林婕沒好氣地敲了他一響頭,小傢伙真會胡思亂思,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同時亦有些得意,看來在小傑心目中,自個的地位是超絕然的,無人能及。總算沒白疼這個意外得來的兒子。
哥哥真髒!婕兒嫌惡地扭頭回魏叔的懷中,哥哥幹嘛突然流水水?害她也想流水水,心裡不舒服。
柳和魏叔相視而看,這娘倆到底葫蘆裡賣啥藥?誰要走?誰要回來?她是誰?小妹(娃兒)可能藏著個驚天大秘密,目前唯一知情人士就是突然心情不佳的小傑。算了,目前情況複雜,等以後再問她也不遲。
赫連雲更是鬱悶,這家人居然在打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啞謎,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真不好受,只是小傑突然哭起來真是大大的嚇了他一跳,這小傢伙平時挺堅強的一個小人精,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脆弱?
月之一族的人是不知道這一行人幹嘛突然哭起來,悲切萬分的樣子。不會是被眼前這些明晃晃的劍給嚇著了吧?還是在沙漠中歷難太久,獲救後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