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還要繼續下去嗎?」一位小太監揚著手中的長鞭猶猶豫豫,想不到這馬兒如此之烈,今早依然連傷好幾人,沒上場的人臉色發青,畏首畏尾地躲著,生怕被大總管指名道姓。抽打了一個上午,他的手都軟了。這馬兒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此時卻仍然噴著粗氣,暴跳如雷,不要說馴服它,現在連近它的身邊三尺之內都險境環生,比前幾天還要糟糕。好幾次險些讓它掙脫了韁繩,到時它發起颶,屍橫遍野都有可能。再者雖拿捏著分寸沒傷著筋骨,卻也是讓馬兒不斷的慘叫嘶鳴,讓他多少有些於心不忍,手裡的長鞭重了許多。
「主子金口開了,若是辦不好此事,你我吃不了兜著走。」大總管喝著茶怪聲怪氣的說道。這幾天主子心情煩躁,皇上的病情加重,太醫們束手無策,已是無力回天;國事又諸事不利;月之一族的公主這兩天又到拉瑪;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若不把此事辦好,自個也得惦量惦量。
「可是再繼續下去,唯恐……」小太監硬著頭皮諫言,主子可沒說死活不論,到時追究起來,自個長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大總管在宮裡經營多年,盤根錯節的,若真出了事兒,隨便都可以拖一兩個替死鬼出來敷衍了事。自己卻沒有那樣的背景和能耐,在宮裡過日子,凡事悠著點總沒錯。
「行了,行了,就你知進退。」大總管冷著臉把熱茶砰地一聲放回桌上,沒啥好臉色地瞄了一眼傷痕纍纍的黑黑,鼻哼一聲揚著拂禪去向主子回稟去了。
小太監是鬆了一口氣,吆喝著幾個馬僮把黑黑給牽回皇宮馬廄裡,自個卻向太醫院跑去討些外傷藥,在主子沒旨意下來之前,這馬兒必須得活著,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萬萬擔待不起。
晚霞如火,耀眼大半個天空。林婕他們卻無閒情逸致欣賞夕陽的美麗與絢爛,赫連央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們是出口成章,詛咒某人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怎麼辦?」林婕深吸一口氣,強迫過於亢奮的腦袋冷靜下來,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稍踏錯一步,都會陪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殺他個遍甲不留,為黑黑出氣報仇。」大魔頭殺氣騰騰,冷冷的語氣,欺負黑黑的人別想再過安穩的日子。
「胡鬧!」林婕白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好不容易壓下來的怒火可不要被他挑起來,個個如莽夫般意氣用事怎麼可以?那個擄走黑黑的人,能輕易殺掉的嗎?恐怕少了根寒毛都得多少人頭落地,多少家庭流漓失所,妻離子散。她可不想因為黑黑的事兒成為千古罪人,黑黑的事兒必須從長計議。
「我今晚先去看看。」目前必須知道黑黑的情況,沒有親眼目睹,也不知到底傷得如何。胡思亂想的亂猜測,會失了冷靜之心。魏叔理智的說道。
「萬萬不可,那裡可是龍潭虎穴,危險重重。」赫連雲極力反對,魏叔這是拿自個的命開玩笑,他已是出生入死那麼久,以前僥倖逃過,這才撿回一條命。好運總是會到頭,他不許!僅僅是為了一匹愛馬,他不願意他甘冒如此大的風險。
兩相權衡之下,林婕遲遲拿不定主意。黑黑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夜闖凡人禁地皇宮卻是太冒險。就算魏叔目前的武功敢說江湖第二,也敵不過千軍萬馬。
「我們必須有人見上黑黑一面才行。」目前必須讓它低頭服從保住小命,少受皮肉之苦,這事兒外人可辦不到,娃兒她應該明白。
「要不,讓大魔頭和你一起去。」兩大高手互相照應著,多少保險一點。別說什麼面對千軍萬馬如囊中取物,這是不可能的。大魔頭也不可能,上次去放毒,若不是有赫連昱的暗箱操縱,大魔頭哪能如此輕易進入十萬人馬的營地?別把官兵都想成是廢物。
「不可!他必須留下來,以防萬一。」娃兒娘仨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大魔頭是絕對不能讓其離左右的。見娃兒還是一臉的擔憂,歎氣的說道,「皇宮內苑我待了那麼多年,輕車熟路的很。」
「可是,這裡並不是饒國。」魏叔也是第一次到拉瑪,哪來的熟門熟路?
「沒關係。不都差不多。」魏叔來了個輕描淡寫。
「差之毫裡,失之千里,相信你比我有認知。」林婕當然知道魏叔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心裡還是惴惴不安。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沒有支援的人就是大大的不妥。
「我和魏叔一起去。」赫連雲見魏叔意志堅決,只好捨命陪君子。他可不希望魏叔出什麼意外,上次援手不及,已是讓他痛苦不堪,懊悔半生,以後可不能再有這樣的事兒。
「 赫連雲,我不希望這事兒牽連到你或是你的家族。」赫連雲能去當然很好,只是若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向昱爺爺交待?
「我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赫連雲對於後果也是考慮再三的。
「這事兒必須讓你五哥同意才行。」這是她最後的讓步,對於黑黑不能放手不管,對於魏叔此行也是擔憂重重,赫連雲若能出手相助,那是最好不過。若是再能拖那個赫連央下水,暗裡幫襯一下,魏叔和赫連雲此行的危險性會降低很多。
深夜,夜行的人兒整裝待發。
「魏叔,小心點!」林婕一再叮囑。
「娃兒!」娃兒再重複說下去,他都不用出門了。魏叔窩心的高興,同樣是去冒險,卻與以前那種心如死灰的心情是如此不同。
「魏叔,帶著咕咕一起去,興許它們能幫上忙。」若不是這種事兒他不如魏叔老道,他寧願去的人是自己。
「那我就不客氣了。」大魔頭如此真是難能可貴,不收此份大禮還真說不過去。
「爺爺,小傑到了寒冬臘月沒有你可不行。」都怪黑黑這匹大笨馬,連累大夥兒為它牽腸掛肚,讓爺爺身涉險境。
「你就不會說句好聽點的?」魏叔套著夜行衣,僅露出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婕兒沒有你的鹵雞爪可不行。」小傑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婕兒。她早早就拗不過周公的邀請,此刻正在床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也不知她做了什麼好夢?
魏叔笑彎了眉,敲了小傑一記。
「雲叔叔,你別扯爺爺後腿!」小傑轉而對同樣是一副宵小打扮的赫連雲說道。
「我知道,你不要一再提醒。」赫連雲沒好氣的回道,為他家的愛馬出生入死還不夠,居然還要受他小傢伙的嘲笑,簡直賠大了。
「赫連雲,魏叔就拜託了!」林婕誠摯的囑托。赫連雲是如何說服赫連央讓他前去的,她是不清楚。赫連央是何打算,他也沒有告知她,估計是認為沒必要。只是讓赫連雲帶了一句話,敬請放心。赫連雲跟去的理由,她多少也猜到一二,魏叔的身份恐怕早已被他知曉,只是沒有挑破那層窗紗,也許是在等魏叔想通,也許是他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
「嗯!」赫連雲鄭重的應道
兩人推開木窗,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那幾個叮哨者今日並未來,是何緣故是不得而知,省了魚目混珠這等事。
「別扯後腿啊!」大魔頭像是存心的,用內勁密音對躍上房簷的赫連雲說道。
「混蛋!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赫連雲身影頓了一下,差點從屋頂上掉下來。
林婕狠狠地瞪了大魔頭一眼,外加一記響頭。
「剎叔叔,為什麼爺爺要走房頂?走大門也可以啊!還有幹嘛穿得烏漆抹黑的,被人發現的話豈不是明寫著我是樑上君子?」小傑皺著小臉問道。
林婕也很好奇,夜行衣還說得過去,幹嘛非走屋頂不可?
「那樣比較瀟灑!」
「卻!」林婕母子倆沒力的歎氣,這算哪門子的理由?魏叔(爺爺)不會也是因此吧?
急行中的魏叔突然打了個冷顫,娃兒他們不會是在編排他的什麼壞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