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他們出發後的當晚是在武城過的夜,武城其實是在北國大草原的邊緣地帶,說是草原,不如說是丘陵來的合適。第二天快馬奔騰了一上午,終於進入了大草原。
林婕自幼就讀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句詩詞。內蒙古大草原她去過,但由於牲畜的氾濫和人口的劇增,詩詞中的意境只是偶見有之一小塊地方。想不到真正大草原的天更可愛,空氣是那麼清鮮,天空是那麼明朗,讓人總想高歌一曲,以舒展心中的情懷。
「傑兒,娘教你唱歌,好不好?」林婕很是興奮。這種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的美麗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好啊好啊!」傑兒也是按捺不住,野花遍地俱在,花花綠綠的,甚是惹人憐。他甚至摘了好幾朵漂亮的小野花給婕兒別上。婕兒看著不喜歡,小手一扯,把小花扯個稀巴爛。大夥兒是笑到不行,這對小兄妹真是愛耍寶。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奔騰的俊馬,潔白的羊群,……」林婕前世很喜騰格爾的歌,那種草原人的豪邁和高吭深遂的音色。
魏叔喂婕兒喝水,小妮子跟著一唱一合的,咿咿呀呀的純摻和。
大魔頭和赫連雲聽著那母子倆唱歌,邊給三馬兒解韁繩。詞兒達意,聲音就有點不倫不類,這歌兒一聽就是男兒郎唱的。一嬌嫩的女音和一幼稚的童音,怎麼聽著都覺得怪怪的。
脫韁的仨馬兒是飛速狂奔,一下子沒了影。這裡是馬兒的天堂,無拘無束,撒開四蹄都不會撞上意外之物,讓馬兒是流戀忘返。林婕他們倒不擔心馬兒逃跑,黑黑、棗棗其實特粘人,一兩時辰沒見著林婕他們的身影,就會到處尋主,沒個安寧。初知道它們這個習性時,林婕是笑得前俯後仰,這倆馬兒也太可愛了點吧!今晨赫連雲在給仨馬兒套韁繩時,特意細細瞧了黑黑和棗棗是何種良馬?以他再三推敲得出的結論:黑黑是萬里挑一的龍卷雲,千里馬中的千里馬,市面上買賣是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只生存於北國西北面大草原的深處,難覓蹤影,但在長至一歲時,有一個體力極度虛弱的危險期,長達三個月。估計黑黑就是那時候被抓,馬販也不識貨,糊里糊塗讓林婕他們家撿到寶,一匹價值千餘兩的好馬只賣了八十兩,這還是小妹他們不會壓價造成的。棗棗較之黑黑要遜色一等,卻也是難得一見的踏雪,聽林婕說只花了七十兩到手,赫連雲是眼珠子都掉出來了,這踏雪少說也值六七百兩。這家人到底是走哪門子鴻運?
「娘,我們今晚在這裡紮營,好不好?」傑兒是一點也不想走,在草地上打著滾,前些日子剛置的外套上沾了好些花汁草汁,好好一件衣服讓他給折騰壞了。
「不可!這裡晚上有野狼野狗出沒。」赫連雲立馬出聲反對,這一帶人煙較少,食肉的畜生又多。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弱女子存在,晚上在此過夜恐怕不妥。
魏叔和大魔頭不屑,這種東西來一個殺一個,來倆殺一雙,來一群更好,橫屍遍野,路上的糧食都有著落。
「這附近有沒有村落?」林婕不理會那心高氣傲的倆人。目前不宜和赫連雲攤牌,他和魏叔沒個定案以前,家裡的秘密是不能讓他知道的。赫連昱打的小算盤她不是不懂,他也算遵守承諾,沒把底細告知赫連雲。魏叔的事兒確實不能再起任何波瀾,這事兒到此為止就好。
「五十里外倒有一個小部落,我與他們的頭兒有過幾面之緣,可以上那兒投宿一晚。」赫連雲對北國這一帶還是熟悉的,年少時沒少上這兒逛悠。
「那今晚就上那兒打擾一宿。」林婕一語定音,見那三個傢伙很是不高興,只好歎口氣續道,「我們就住部落邊上,有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仨人聞言才鬆了口氣。傑兒這小傢伙越來越有那倆狐狸的傾向,啥事都跟風。
「爺爺,蟲蟲。」婕兒喝完水就不耐煩呆在大人的懷裡,開始投奔綠色的大懷抱。這小妮子愛好還真是怪,對蟲子著迷不已,柳兒現在是對她唯恐逃之不及,林婕千呼萬喚也只偶爾冒一下頭就縮回去。現在她也是翹著小屁股在扒草根,百蟲被她追著四處逃命。倆小狐狸也跟著在草叢裡瞎湊熱鬧,追著在草叢裡搭窩的鳥兒之類,百鳥驚惶失措的撲騰著翅膀飛向高空,遇上這仨小魔頭算它們自個倒霉。
林婕他們席地而座,啃著乾糧。在這美麗的地方生火實在是大煞風景,不如純欣賞讓人覺得更加高興。
傑兒是雙手捲個喇叭筒亂喊。讓大魔頭看著也跑去和他瞎胡鬧,魏叔看著心癢難耐,也跟著瞎摻和。這段日子憋悶的慌,他們需要發洩一下。
林婕和赫連雲放聲閒聊,這裡天大地廣,沒礙著誰。赫連雲其實也是見多識廣的一人,很多話題是手到拈來,林婕是受益良多。
「我們一路北上是去哪兒?」赫連雲納悶。
「去萬惡谷。」大魔頭說過,萬惡谷是他隨口取的名字,外人並未知曉所指何地。那地方很隱蔽,也很危險,一流的江湖人士都沒法得其門而入,也就不怕告知赫連雲。
「那在啥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其實除了大魔頭和柳兒外,林婕他們還真不知是在何處?大魔頭也只是說了個大概位置。雖把赫連昱的大陸地圖和五國地圖給描繪了一份,以備自個用;但萬惡谷太小,沒法知道確切的位置。
倆人聊得正歡,大魔頭想是玩膩了,跑回來挨著林婕而坐。赫連雲白了一眼大魔頭,不用你瞪我,我也會識趣地走開。談情說愛中的人都是沒道理可講的,還是去魏叔那兒和倆小的搗蛋胡鬧安全些。
大魔頭這傢伙是站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躺著的類型,才沒半刻鐘,就拉著林婕的大腿當枕頭,以天為被地為床,不時拉著林婕看晴空上朵朵奇形怪狀的白雲。這傢伙又不扎頭髮,總是嫌麻煩,林婕若不幫他扎,他寧可披頭散髮。今早走得匆忙,她給忘了。長長的三千煩惱絲鋪在草地上,沾了好些的野花野草。倆人細語而談,不時笑聲連連。
「爺爺!」傑兒蹭到魏叔的身邊,小手指指不遠處那談笑風生的倆人。
「這不好事嗎?你很快就有個後爹了,當心他以後對你不好?」魏叔打著趣兒,眼角時時盯著在草地玩耍的婕兒,這裡看來是沒什麼危險,但危險往往就在安全之中,大意不得。
爺爺真愛開玩笑,明知不是這麼回事,還故意拿此事來取笑他。他是樂見其成的,這樣小弟弟才來的快。婕兒現在都是自怡自樂,不太粘著他玩。讓他為兄長的溺愛沒處關愛。
赫連雲聽著是笑而不語,這祖孫倆的對話也真是有趣。為人長者沒有長者風範,為人晚輩者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