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皇后沒有嫡親的姊妹,只有一個嫡親的弟弟,是以分外看中這個溫柔乖巧的弟媳婦。
自皇后還是魯王王妃的時候,與花如瑾見面便是一見如故,不得不說,兩人很是投緣。
皇后請花如瑾進宮所為何事,花如瑾猜了一路,也沒能猜得出來。
轎子穩穩的停了下來,有一雙芊白細長的手將簾子打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嬌俏的容顏,笑容謙和,「皇后娘娘盼著夫人許久了,您總算是來了。」
花如瑾矮身出了轎子,也一樣笑的溫柔和煦,「路上耽擱了時辰,還要給皇后娘娘請罪。」
那婢女臉上神色一僵,「夫人哪裡話,您是娘娘嫡親的弟媳婦,皇后娘娘和您親厚還還不急,請罪豈不是外道。」
這個花夫人,看著一團和氣,可卻著實不好相處。小婢女自覺自己是說錯了話,原是想套近乎,可卻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拿大。
其實花如瑾沒她心思那麼九曲十八彎,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如此聽她這樣的言語,忍不住側目軀殼。精緻的外貌,通透的心思,卻不過只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個婢女。跑著大老遠來接人,恐怕也不是女官一類的。
果然皇宮不是人呆的,很慶幸她嫁的是個侯爺。
雖然侯府也是雞飛狗跳,按潮湧動的,可明顯他們襄陽侯府的人才沒有宮中多。
這邊兩人各懷心思的往後宮走著。那邊皇后已經在正殿內等的有些不耐煩。
門外輕微腳步響起的時候,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應了出來。
花如瑾受寵若驚。連連跪地請安,卻被皇后一把拉了起來。「沒那麼多虛禮。」說著往花如瑾耳邊湊著,「你有著身子別顧忌這些。」
她面色紅暈,瞧著氣色極好。花如瑾突然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什麼,可是卻是稍縱即逝。
皇后十分熱絡的拉著花如瑾的手,進了正殿的暖閣,兩人閒話家常起來。
最後皇后竟然是羞答答的道。「這有了身子,可該注意些什麼?太醫們說的太繁複,我也總是信不過的。我聽給你保脈的太醫說,一的胎坐的極好。很健康。」
皇后和皇上一把年紀了,多年努力造人,卻成績不佳。今日皇帝新歡在側,卻還是不忘和皇后的夫妻恩情,最先有了身孕的也是皇后。這對帝后的感情,真心讓花如瑾覺得好生羨慕。
「其實也沒有什麼旁的,只是飲食上注意些,心情愉悅一些。近日來,後宮的事情便不要太過操心了。」花如瑾拉著皇后的手,她雖不在年輕。可是眉眼卻還是透著艷麗多姿。
皇后卻有些愁眉不展,「過去一手打理王府,到也不覺得疲累,如今聖上立了三妃,這皇宮又不比王府,事情繁複,哪裡有不管的道理。」
「分權下放不好嗎?」花如瑾試探性的挑了挑眉毛,看向皇后,「娘娘只管著生殺大權。其他的分三部分分散給其他三位娘娘。」
這是個好辦法,皇后不是沒想過,只是她專權慣了,總是不捨得。
見她漸漸露出猶豫之色,花如瑾又道,「齊貴妃入宮前與臣妾有些許交情,那是個老實敦厚的,皇后娘娘不妨可以把最放心不下的權力放於她管。其他的兩位娘娘,臣妾不曾接觸,不好定奪。」
「齊貴妃卻是個賢淑溫良的。」皇后倒也贊同,齊玉珍的為人是很過關的。
其實花如瑾卻是暗藏禍心。
齊玉珍縱然是在清心寡慾,手中掌管的權力大了,也難免會利慾熏心。有朝一日,當皇子生下來以後,皇后娘娘要收回權力她自然是不會甘心的。
到時候若是再有人推波助瀾,她想不犯錯都難。
齊玉珍對待花如瑾的感情是十分真摯的,花如瑾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利用她。可是卻找不到別的方法來報復齊玉衡,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和些許難受,自宮裡出來之後神色有些萎靡。
徐容卿下朝回來也累的半死不活,夫妻兩個對坐吃飯不發一言。
臨睡前,徐容卿將花如瑾小心翼翼懶在懷裡,輕聲道,「如兒,南邊災情嚴重,皇上要南巡賑災,要求我一路同行。」
要走了麼?花如瑾心裡有些空牢牢的不舒服,懶洋洋的嗯了一聲,「那什麼時候回來?」
「我盡量會在你臨盆時趕回來的。」徐容卿聲音裡有些許愧疚。
花如瑾雖然兩世為人,可算起來可是第一次生產。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難免會對丈夫有一種依賴心理。強壓著心中的不高興,和不安道,「你不必擔心府上,我會打點好一切的。你只好好跟著聖上,注意自己身子便是。」
徐容卿聽得出花如瑾聲音中的委屈,手臂加重了力度將她緊緊攔在懷裡。「我不擔心府上,我擔心你。」
花如瑾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漸漸融化,溫暖的感覺漸漸走遍四肢百骸。
突然就有些哽咽說不出話,徐容卿也只是緊緊抱著她不在說什麼。
「這一盒是金瘡藥,這一盒是秋梨膏,還有許多常用的藥都放在了那個包袱裡。你記得讓貴全都放在一處,莫要到用的時候找不到。」花如瑾練了大包小包,一個一個細心的和徐容卿說著。
徐容卿看著擺了一床的包袱,和忙碌不堪的花如瑾突然笑出聲音,點著花如瑾的額頭,「做什麼,當爺是藥罐子不成?盼著我生病呢?」
嘴角有濃濃的笑意,表情也帶著寵溺。
花如瑾瞪著眼睛看他,「有備無患,」一面說著,一面又挨個瞧了瞧自己屋子裡的丫頭們。「總覺得小廝跟著總是不大靠譜,不若再帶個丫頭吧。」
「你就不怕,回頭你就多了一個妹妹?或是你肚裡這個多一個弟弟?」徐容卿笑著點了點花如瑾的肚子,把聲音壓得很低。
花如瑾皺眉瞧他,半天在他胳膊上很敲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要是敢,我就讓你不舉!」
「什麼?」徐容卿目瞪口呆的看著妻子,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哭該笑。
素日溫順平和的她,原來生氣起來竟然是那般可愛。不顧屋內還有旁人,便將花如瑾抱著吧嗒親了一口。
「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我總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徐容卿笑的前仰後合,看著花如瑾臉漲的通紅,「待丫頭賑災,豈不是太麻煩了?福全跟著我,再妥帖不過了。」
花如瑾還是猶自不放心,撫著徐容卿的胸口。「你身上的傷痕,陰雨天總是要難受的。我放了藥,你記得自己擦。你不喜和湯藥,我請宋太醫制了丸藥,可不許**不吃。回頭我若是發現你哪裡又嚴重了,小心不讓你見兒子。」
徐容卿瞪大了眼睛,「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一面說著,卻一面含笑的將花如瑾抱在了懷裡。「你自己留在府上,諸事小心。我會常常使人送信回來,你也記得要與我說些家中情況。若有誰怠慢或是有意責難你,張媽媽會鼎力相助的。若實在不妥,你只管回娘家去。老太太定能護得你周全。」
「我又那麼笨麼?」花如瑾心中甜蜜,臉上卻伴著神態。「我是你的夫人,是這府上的主母。你為我撐著天,我替你守著一個府又有什麼難的?只管去你的,好生賑災,回頭就能瞧見你兒子了。」說著眉頭卻突然輕輕皺起,手撫上隆起的肚子,笑道,「他踢我了!」
徐容卿也是歡喜雀躍,「這小子,終於知道動了!我還以為他好文不好武!」
這小子也許是忌憚老爹,在徐容卿不在的日子裡幾乎是日日都要踢上花如瑾幾腳,鬧的花如瑾從睡夢中醒過來,和他說悄悄話,他才肯安心的睡了。
這傢伙,還沒出生就露出了本性,定然是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徐容卿這一走,就是三個月沒有回來。期間雖然是書信不斷,可花如瑾還是難免擔心。肚子一日一日大了起來,臨盆日期也越發的近了。
也許是孕婦臨盆前必然會這樣,也或許是因為前一世臨盆前喪命的緣故,花如瑾格外的緊張,脾氣也有些暴躁,動輒就要管束教育下人。
連素來得寵的蜜桃也中了招。
正房裡都在惴惴不安,以甘氏為首的另一邊卻是蠢蠢欲動。
其實,如果花如瑾不小心結束了年輕的生命,徐容卿再無法從賑災地回到府上。以徐容卿現在在皇帝心中的位子,這襄陽侯的爵位是一定要保存下來的,為了表示皇后娘娘和繼出弟弟感情不來,有國母風範,這爵位也必須就是徐容修的。
幹掉花如瑾,讓徐容卿因公殉了職,這襄陽侯府便是囊中之物。
甘氏看著小甘氏淫笑,小甘氏看著徐容修范星星眼,徐容修則是一臉的苦逼奮鬥表情。
花如瑾喝茶的時候,不小心摔碎了一隻茶碗,陶瓷碎片在厚絨地毯上四散,茶水迅速滲入地毯裡漸漸消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