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戲如人生
「如果你連你媽和郅浩都能一起犧牲。那我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江守恆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深沉跟絕望。似是打出了最後一張的底牌。
但是很顯然的。江守恆還是戳到了江祁沅的軟肋。只見江祁沅璨若寶石的眸子深處。帶著幾近傷人傷己的悲哀跟無奈。
一面是親媽跟親弟弟。一面……是跟自己生活了十幾二十年。又不知何時愛上的無血緣的小侄女。
說親。都親。說愛……江祁沅愛沈南禾。
人生第一次。因為愛而選擇。因為愛而傷害。也即將因為愛而放棄。
江守恆等了半天。都不見江祁沅說話。他終是沉聲道。「你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訂婚都已經兩年了。我能為你做的。都已經做了。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江守恆就逕自站起身。與跪在面前的江祁沅。擦身而過。終是出了書房。
江祁沅一個人呆呆的跪在無人的偌大書房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似是某一個瞬間。他恍然發覺自己剛剛。竟是一直在走神。什麼都沒有想。
人如果真的是傷心透了。或是絕望透了。尤其是面對一個可能改變一生的重大抉擇之時。總是會本能的去選擇逃避。哪怕是逃避一時也好。
如今的江祁沅。就是本能的去關閉了內心的痛楚開關。想要站起身。但是跪的太久了。膝蓋很酸。他站了一下。沒有站起來。硬是扶著面前的皮椅扶手。這才堪堪起身。
眼中的眼淚已經完全收了回去。江祁沅邁步往書房外面走去。走到三樓樓梯口的時候。他碰見了從樓下往上走來的林夕。
林夕抬眼看到江祁沅。眼中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然後道。「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祁沅看著林夕。目光深沉。竟是沒有馬上出聲回答。
林夕看著江祁沅的眼睛。第一時間更新幾秒之後。她上了兩個台階。來到江祁沅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壓低聲音道。「怎麼了。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爸罵你了
江祁沅看著林夕。忽然某個瞬間。他的眼眶就有些發紅。很快的別開視線。他低聲道。「沒事
林夕見狀。更是緊張的皺眉道。「祁沅。怎麼了
江祁沅心底的酸澀。只有他自己懂。真的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江祁沅不是個愛哭的人。這才堪堪忍住了眼淚。
再側頭看向林夕的時候。江祁沅眼中已經滿是正常之色。薄唇輕啟。他出聲道。「媽……」
「嗯。怎麼了
江祁沅輕聲道……「沒什麼。只是忽然很想叫你一聲
林夕聞言。皺眉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江祁沅很努力的勾起唇角。出聲道。「郅浩呢
林夕道。「這麼晚了。郅浩估計睡了吧。你找他幹什麼
江祁沅道。「沒事。最近沒常回來。有一陣子沒看到他了。問問
林夕道。「你真的沒事
江祁沅道。「我能有什麼事啊。媽。我先走了
說罷。江祁沅邁步下樓。林夕看著江祁沅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為止。
好久之後。林夕才轉身回去三樓的主臥。臥室之中。只亮著暖色調的床頭燈。林夕輕手輕腳的走進去。見床上的江守恆側身臥著。她沒出聲。逕自邁步來到大衣櫃的櫃門之處。正在她打開櫃門。想要拿一套睡袍的時候。身後的江守恆卻突然出聲道。「走了
「啊
林夕猛地回身。眼睛瞪大。
江守恆沒有回頭。幾秒之後。他出聲道。「你看到祁沅了
林夕先是點頭。隨即發現江守恆看不到。她這才哦了一聲。然後道。「看到了
幾秒之後。江守恆出聲道。「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很對
聞言。林夕瞳孔而是驟然一縮。看著江守恆的背影。她都不由得手心冒冷汗。
又過了一會兒。江守恆出聲道。「今天祁沅估計知道我給南禾找男朋友的事情了。他竟然跑來跪著求我。說他什麼都不要了。只想跟南禾在一起
聞言。林夕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出聲道。「他瘋了。你不要理會他的話
江守恆淡淡道。「他是瘋了。鬧了幾年之後。仍舊放不下來。如果他執意如此的話。那我也就……」
「不會的。祁沅不會不管我跟郅浩的。這點你就放心吧
林夕話音落下數秒。江守恆終是動了。只見他緩緩坐起身。然後看著林夕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你也只是利用祁沅對你跟郅浩的保護心理。所以才一直隱忍不說的。今天差一點。他就連你跟郅浩都不要了
林夕眼眶發紅。垂在身側的雙手。也不知何時開始。緊握成拳。一眨不眨的看著江守恆。半晌。她這才唇瓣輕啟。出聲道。「父母對兒女的那份感情。從來都沒有利用。我們只是無可奈何。不是嗎
江守恆道。「我希望你能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去疼自己的兒子。而不是……把他當成是繼承家業的工具和防身的保障
林夕的眼睛稍稍等大。跟江守恆目光相對。幾秒之後。她出聲回道。「你放心。祁沅是我兒子
江守恆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終於。他輕輕點頭。然後道。「你懂就好。晚了。躺下睡吧
江祁沅突然摔門就走。沈南禾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茫然若失。明明累得身心俱疲。可是躺在床上幾個小時了。她卻連閉上眼睛。這麼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發呆的看著某一處。沈南禾大腦一片空白。忽然間。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低頭拿過手機一看。上面顯示著一串略顯熟悉的號碼。
劃開接通鍵。第一時間更新沈南禾把手機貼到耳邊。
她沒有開口。直到對方出聲道。「喂。聽到了嘛
沈南禾聞言。這才道。「騰夜幕
「是啊。你在幹嘛。之前怎麼突然掛電話
沈南禾聽著騰夜幕的聲音。打不起絲毫的精神來。唇瓣輕啟。她淡淡道。「有點事情要處理
騰夜幕聽著沈南禾愛理不理的聲音。他不悅的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你欸
沈南禾開啟自動嗆人模式。想也不想的道。「我知道啊。不是你還是鬼啊
騰夜幕的粗重呼吸聲傳來。不用想也能知道他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
沈南禾說完之後也沒有自知之明。她不開口。他也不說話。直到十秒之後。她忽然從手機裡面聽到了類似飛機場廣播的聲音。
微微皺眉。她出聲道。「你在哪兒啊
騰夜幕嗆著她道。「關你屁事啊
沈南禾道。「沒事我掛了
說罷。她就要掛電話。騰夜幕出聲道。「我來香港了
聞言。似是過去五秒鐘。沈南禾道。「你要整我啊
騰夜幕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要不要我要機場的工作人員跟你講兩句啊
沈南禾挑眉道。「你真的來香港了
騰夜幕道。「是啊。你掛我電話之後。我就訂機票過來了。現在正往機場外面走呢。你來接我吧
沈南禾還是不敢確認的道。「騰夜幕。你要是敢整我。別說我報復你啊
騰夜幕嗤笑著道。「你就這麼點能耐麼。連我是不是整你。你都分不清
沈南禾聞言。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身。出聲道。「那你先在機場外面有一家叫lker的咖啡廳等我。我現在過去
騰夜幕道。「ok。等你
掛斷電話之後。沈南禾從床上起身。一邊收拾。一邊想著。騰夜幕來香港幹什麼。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沈南禾拎起包就出了公寓。小區的門前。沈南禾的車才從左邊開出去。十幾秒之後。江祁沅的車。就從右邊開了進去。
沈南禾出門走得急。手機忘記帶了。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她也懶得回去拿了。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最好騰夜幕不是玩她。不然她真的要浪費一個小時在路上了。
開車去到機場對面的lker咖啡廳。沈南禾才停下車。一抬頭。就看到坐在落地窗邊的騰夜幕。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跟黑色的休閒西褲。拿著一杯咖啡。看了她一眼之後。俊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是別開了。
沈南禾看著騰夜幕一副高傲的樣子。她逕自推開店門。邁步走了進去。
坐在騰夜幕對面的座位。沈南禾出聲道。「你還真來了
騰夜幕放下杯子。面色不善的道。「你還知道來
沈南禾挑眉道。「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騰夜幕道。「我等了你四十分鐘。你怎麼不接電話
沈南禾道。「不接電話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不想接。就是沒接到唄
騰夜幕道。「那你是哪一種
沈南禾抱著雙臂。出聲回道。「很顯然。我是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