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避開不是因為他心虛,而是害怕,害怕她會去想他們之間的過去。
「遲漓宸,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她下床,踩在地毯上,**著雙腳落在實木地板上,從後面雙手抱住他。身上的襯衫已經不知何時被他扣好了扣子。
遲漓宸回過身,揉亂她的細發,「你還是先考慮待會下樓怎麼跟孩子們解釋我們的事吧。」
「我就告訴他們說,昨晚你把我吃了,你必須負責我們一家三口!」
遲漓宸按下遙控按鈕,落地窗簾緩緩像兩邊拉開。阮思姿抱著健壯的身軀,柔弱無骨的貼在他身上,雙腳任性的踩在他的腳上,像跳著華爾茲一樣輕輕搖曳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尤其是在陽光的折射下,她的臉紅得更加醉人。
「別教壞我的孩子。」遲漓宸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她甜滋滋的縮起脖子,眼兒彎成一輪月牙兒。
她笑著笑著,安靜了下來,抬手撫上他的臉,
「我是不是讓你等太久了?」
「只要你安好,永遠都不覺得久。」他的手握住她的,放在唇邊親吻。
阮思姿激動的踮起腳尖抱上他的脖頸,與他眼鼻相對,噙著淚微笑。
她知道他最擔心的始終是她的病情,她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盡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過去的回憶。
是的,對遲漓宸來說,她的健康是他最珍貴的,她如果不健康,他有什麼資格去奢想未來呢?
兩人下樓的時候,阮思姿的手被遲漓宸緊緊握在懷裡,一身休閒裝的他看起來沒那麼有架勢,比較好親近。坐在客廳裡的倆孩子,見到他們都熱切的撲了過來,不過,泉泉沒像往常一樣跟媽咪早安抱,倒是出乎意料的站到了遲漓宸的身邊。
「媽咪,我可以提前跟你要生日禮物嗎?」
生日?兩個孩子的生日要到了嗎?因為當年是那隻鬼幫忙接生的,所以,他無法確定的知道孩子們的生日是哪一天。那隻鬼把他徹頭徹尾算計了個透,就是死也不肯露面。
遲漓宸擰著眉,開始思索著該送什麼禮物給孩子。
「對喔!你們的生日快到了呢!跟媽咪說想要什麼禮物,媽咪一定買給你們。」能給孩子準備禮物,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
泉泉抬起頭看著站得高高的遲漓宸,倏然,他做出了讓所有人能呆掉下巴的舉動。只見他毅然牽住了那隻大手,大聲宣佈,「我要爹地!」
此話一出,阮思姿瞠目結舌,詫異兒子的舉動,更懷疑,兒子是不是早她之前就知道遲漓宸是他的父親了?
「我也要!恩恩也要叔叔做爹地!」恩恩也棄媽咪軟軟的懷抱,開心的貼過去,身子像個無尾熊的抱著遲漓宸的大腿。
遲漓宸驚喜得如同僵硬的石雕,被握住的手已經沁出薄汗,他沒想過,泉泉這聲「爹地」會來得這麼快,起初他還擔心泉泉是個難搞定的孩子,沒想到,最先開口喊他爹地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兒子,真是值得驕傲。
「呃……你們,早就見過了對不對?」阮思姿指的是那兩父子。若是以前沒見過,泉泉怎麼突然就牽著遲漓宸的手說要爹地呢?她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告訴過他們,遲漓宸是他們父親的事。顯然,遲漓宸也瞞了她不少事。
泉泉很明瞭的抬頭看父親的意思,看到父親點頭才跟著點頭,晶亮的瞳孔裡閃著自豪的光芒。
「泉泉,你不乖喔!居然敢騙媽咪!」阮思姿佯裝板起臉孔指責自己的兒子。其實心裡比他們任何人都還高興。
她還愁著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孩子,遲漓宸是他們父親的事呢。
「媽咪,是爹地說不能告訴你的!」泉泉鬆開手,退到一邊,把這事全都推給剛相認的爹地了。
阮思姿瞪了眼欣喜得失了表情的遲漓宸,自然是明白他這麼隱瞞的意思,但是……遲漓宸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嗎?是什麼時候的事?在她要求和花羽謙結婚之前,還是之後?
「泉泉,那你現在認爹地也是他教你的?」好啦,她知道這麼逼問自己的兒子很不道德啦,但是誰讓她的兒子這麼懂事呢。
阮思姿抬頭正好與遲漓宸無辜的眼神對上,她困惑的凝眉,不是他,那難道是她的泉泉已經成熟到可以拿捏感情分寸了嗎?
「唔……鬼才叔叔說,只要爹地壓倒媽咪就可以了認爹地了。」泉泉老老實實的恢復原話。剛才他就親眼目睹爹地壓在媽咪身上的,所以……這聲爹地應該喊對了吧。
不承認沒關係,他還有證人呢。
阮思姿聽了是心肝倍兒跳,臉兒紅得比昨晚吃的蝦子還要艷,眼神不太敢直視遲漓宸,她知道他也在看著她,那樣濃烈灼熱的目光所發出的高溫幾乎能將她身上的薄衫燒得一幹不淨,使得她全身發燙。
她雖然已經知道鬼才那個人是故意編造一個故事來誤導她的,但是她沒想到向來行跡神乎其神的他居然會時不時跟兒子聯絡。
「那下次鬼才叔叔打電話回來告訴爹地好不好?」遲漓宸俯下身抱著泉泉說道。想著希望能從兒子這邊逮到那隻鬼。
「鬼才叔叔才不會打電話回來了!」泉泉不排斥的待在父親的懷裡,說道。他終於把酷酷的爹地認回來了。
「為什麼?」阮思姿和遲漓宸異口同聲的問。
「因為爹地把媽咪壓倒了!」恩恩也跟著撲進遲漓宸懷裡,歡快的道。她有爹地了呢!她最愛的叔叔變成爹地了,真好。
一句童言讓兩個大人羞愧不已,阮思姿恨不得回到房間躲在被窩裡再也不出來了。
遲漓宸一手抱一個,消失了n年的美滿悵然在心間。
「媽咪,以後我們可以和爹地生活在一起嗎?還有御御!「恩恩昂起可愛的嬌顏問道。
這樣子,她就不怕叔叔孤單了,這樣子,她就可以陪御御一起玩了。而且,這個家好大,好漂亮呢,有好多帥帥的叔叔和漂漂的阿姨,還有啞爺爺。
「呃……這個……」阮思姿為難的將視線投向遲漓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清澈的眼神望進幽深的瞳孔中是忐忑的,是期望的。她擔心他又會拒絕,萬一他拒絕的話,她該跟孩子們怎麼說才好。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爹地求之不得!」
他迎上她的視線,眼底閃著炙熱的光,那眼神阮思姿太過於熟悉,那眼神她昨晚更是見過,而且印象深刻。阮思姿連忙別開眼,不敢再跟那道炙熱的目光交接,那樣會讓她誤以為,他要以眼光剝掉她身上的衣物。
「好耶!好耶!恩恩有爹地了,恩恩喜歡爹地。」恩恩開心得雀躍不已,似乎想對全世界宣佈她有爹地了,而且還是個很棒的爹地。
相反的,提議認了爹地的泉泉很冷靜的拉了拉遲漓宸的手,毫無畏懼的說,「爹地,那以後我是不是可以動用你的人了?」
遲漓宸頭上順勢劃上兩道黑線,蹙著濃眉,笑著揉揉他的發道,「這也是鬼才叔叔教你的?」
「才不是!是我看到你找媽咪的時候,有很多很多人跟著,酷極了。」泉泉引以為傲的說。
兒子的接納還有崇拜讓不曾自豪過的遲漓宸此刻卻以自己的背景,以自己的江山自豪不已。
「你長大後會有屬於自己的王國,現在你應該做些你這年齡該做的事。」遲漓宸孜孜不倦的道,不愧是他的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有野心,不過,他可不想兒子將來只會想著不勞而獲的事。
阮思姿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兩父子交談,整個人好像幸福傻了般,兩眼放光,櫻唇微張,笑得傻兮兮的。
她正擔心兒子太早熟,太自傲,不願意接受這個年齡該有的教育。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兒子將來會後悔自己沒有快樂的童年。
現在好了,看他們父子倆相處得這麼好,而且泉泉又這麼聽他爹地的話,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這樣的情況好得出乎她的意料呢。
「那是什麼?」泉泉皺起眉一派求知的模樣。
「做你想做的事,不論是什麼,爹地都支持你。」遲漓宸看了眼旁邊的阮思姿,湊近兒子的耳畔,悄悄道,「從現在開始,媽咪由爹地保護!」
「不再讓媽咪插管管?不再讓媽咪睡很久?」泉泉也跟著要他附耳過來,父子倆說著秘密。
「絕不!」遲漓宸堅定的道,怕兒子不懂,又道,「喜歡看媽咪笑嗎?」
他的一雙兒女承受的比他想像中的還多,只怕他們的媽咪躺在病床上全身插著儀器的場景會永遠留在他們腦海裡了。
「喜歡!那個笨媽咪自從工作後每次回來都會笑得很笨,後來,媽咪就不笑了。我喜歡看到媽咪笑,即使她笑得很呆。」泉泉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毫無保留的跟剛認的爹地分享,因為爹地真的是他好喜歡好喜歡的人呢。
「那你知道媽咪也喜歡看你笑?」遲漓宸用手在兒子唇上劃開一個笑容,腦中浮現出當年,那個用手把他緊抿的嘴硬是拉出一個笑容的畫面。
泉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喏!爹地再跟你做一個約定,我們一起負責媽咪的笑容,你也答應爹地,要讓媽咪見到你的笑容好不好?」
遲漓宸伸出小手指去,泉泉扁著嘴,雖然很不甘願,卻還是願意拉鉤鉤了。在阮思姿身邊的恩恩看到這麼好玩的事,也湊了過來,胖嘟嘟的小手也跟著搭上,「我也要和爹地拉鉤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