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她怎麼無恥的聯想到漓園去了!
阮思姿晃過神來,暗罵一聲,上前去敲門。門開了,回應她的是花羽謙新雇的管家,一位看起來相當老練的阿姨。
「阮小姐晚上好。」管家很有禮貌的問候,顯然是經過特訓。
「晚上好,我找你的老闆,他在嗎?」阮思姿點頭微笑,只要一想到他為她特地跑去日本,而她居然沒理會他,心裡就一陣愧疚。
「老闆在樓上,阮小姐請。」管家自是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家老闆有多重要的,忙不迭帶著她上樓去探望。
在樓上?
阮思姿眉心微皺,抬起腕表看了下,時間似乎還早得很,不管怎麼說,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乖乖待在樓上呢?
跟著管家上樓後,阮思姿很快就知道原因了,躺在大床上無聲聲音的男人不正是他嗎?
「謙哥哥,你怎麼了?」她快步過去,而花羽謙雖然一臉蒼白,卻在房門開啟的一瞬間看清楚來人是誰了。他勉強站起來,故作輕鬆的姿態笑道,「想你得了相思病。」
阮思姿不是傻瓜,當然看得出來他不舒服,清眸掃過床頭櫃上的幾片感冒藥,眉心越皺越緊,「你生病了?」
「都說是相思病了。」花羽謙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看得阮思姿很想一拳打歪這副不知珍惜自身的嘴臉,最後是念在他生病的份上,硬是把氣給忍下了。
她扶著他躺回床上,讓他靠在床前,小手放至他額前探測體溫,這才一碰立馬像摸到滾燙的火爐,縮回了手,嬌顏冷怒,「謙哥哥,你在發燒知不知道!」
「小思姿別生氣,謙哥哥每天都在發sao,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羽謙想要拉過她的手撫平她的怒火,他不喜歡她皺眉,雖然這次皺眉是因為擔心他。
「謙哥哥,你能不能正經點!」阮思姿放大了幾個音階,看向守在一旁的管家,「他病多久了?」
「回阮小姐,老闆從日本回來後身體就開始不舒服了。」管家的誠實換來花羽謙一記凌厲的冷眼。他看向阮思姿笑臉又再次放大,「小思姿,別大驚小怪的,謙哥哥其實身體很好,這次是意外。」
這可不是大話,他長這麼大還沒生過幾次病呢,他可是定時上健身房,每年都按時體檢,連醫學都證明他的免疫力超強,怎麼可能說感冒就感冒!他可不想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面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不然會讓人覺得他像個病秧子,那樣太不man了。
「走!我們去醫院!」阮思姿放大了音階,上前拽著他下床。說到底,他生病她也是有責任的,要不是在日本時她沒認真對待他打過來的電話,他估計也不會這樣子。
「小思姿,這麼點小病,不用去醫院了吧?」生病的花羽謙除了嬉皮笑臉外還有一些可愛,此刻正像個撒嬌的小孩拉著阮思姿的手搖啊搖。
「不行!你知道全球有多少人因為忽略一些小病而走向死亡嗎?」阮思姿果斷拒絕,趕緊拿過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扔給他。
「喔!也就是說你在乎我?」他昂著頭還是賴在床上不動,只是一臉甜蜜的看著她,原來被在乎的感覺是這麼美好,不!是被她在乎的感覺。
「你是孩子的父親,我當然在乎你啊。」阮思姿的不假思索讓笑著的男人頓然失落。
她在乎他只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如果她知道他不是呢?是不是代表他被判出局了?
「還愣著幹嘛呢,快走吧。」阮思姿看他還在愣著,上前拿著他寬大的外套就往他身上套。
花羽謙在阮思姿的扶持下終於下了床,他沉重的身軀靠她支撐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也許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這抹幽香明明前一秒還那麼清晰,下一秒已經飄然無味,就連眼下的女人也漸漸變得模糊。
「小思姿,我只是想保護你。」若有似無的聲音自頭頂絲絲沉沉的飄來,阮思姿只覺得肩上一壓,高大的身軀整個全都壓在了她身上,她毫無準備的被撲倒在床上了,頸邊傳來他虛弱的氣息。
「管家,快點叫醫生來!」阮思姿驚惶的命令,她知道,他已經病得昏過去了,至於他昏倒前那一句話就當是他神志不清當下說的吧。
回到漓園的遲漓宸,把自己拋進轉移裡,而後從內袋拿出一個精緻的禮物,打開禮物盒,那是一個比較復古的手鐲。他記得當時路過古董店時,她走過去又倒回來,望著展示在玻璃櫃裡的手鐲,那嚴重所流露出來的驚喜和迷離讓他永遠也忘不了,最後她只是看了幾眼就離開了,從她沉重的心情來看,他知道她很喜歡這個手鐲,他想,並不是因為她買不起,而是她那一瞬間她眼中所流露出來的迷離色彩。就為那抹迷離,他也必須買下這手鐲,有機會的話,他想親自問問她,為什麼當時會流露出讓人心疼的眼神。
「先生,出事了。」魅影突然不宣而入,往常鎮定的臉色有了慌色。遲漓宸放下手鐲,陡然起身,「她出什麼事了?」
他知道若不是關於她的事,魅影也不會那麼貿然,只因看好她,將所有對她不利的消息告訴自己,是魅影的任務。
魅影上前拿起辦公桌角上的遙控器按下了掛壁液晶電視,電視裡,出現了一則直播新聞,這讓遲漓宸的眼睛不禁放大,濃黑的劍眉蹙得死緊。他再也無心看下去,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疾步走出去,魅影也連忙跟上,簡約大氣的書房裡只剩下新聞直播主持人的聲線:
今晚x醫院的專家醫生前往一所別墅家出診,不料檢查出一名男子患了甲型病毒sars!據報告分析,該名患者是從日本入境,而相關人員已經和日本那邊取得聯繫,確實那邊的確出現了甲型病毒sars,現在x醫院已經啟動綠色請示,並且將所有資料上告醫管局聯網,而那棟別墅也被醫管局人員所隔離……
「小姐,你不能上去!」相關醫護人員緊緊攔著已經被隔離想要再次闖進去的阮思姿。
「我要上去!我必須上去照顧他!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被趕下樓只能待在客廳的阮思姿情緒很激動。
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發燒會變得這麼嚴重。要不是因為她去了日本,花羽謙也不會跟著去。
「請問你是花羽謙先生的什麼人?」醫生問道。
「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你放我上去好不好?」阮思姿楚楚可憐的懇求道。
「可是……你上去的話有可能會被感染……」
「我不怕!」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阮思姿已經接了。
「那……好吧,難得這世上還能看到這麼願意共患難的夫妻。」醫生以為他們是夫妻,不忍心拆散,於是便破例答應了她。
「謝謝……謝謝你……」阮思姿得到首肯,連連道謝後正要上樓,倏然,邁開的步伐再也前進不了,只因她的手被人狠狠拽住了。
「你不能去!」遲漓宸一臉陰沉的出現,不容拒絕的對她說,一使勁便將她踏出去一半的步伐給拉了回來,她就這麼跌回他懷裡。
「你放開我!讓我上去!我要上去陪著謙哥哥,他是因為我才這樣的!」阮思姿在他懷裡激烈的掙扎,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個瘋子。
「不准!我說了不准你聽到沒有!」他緊扣她的雙肩,搖著他森冷大聲吼。他不可以讓她涉險再跟閻王爺有任何的接觸,他不能再失去她!
她扯掉口罩,大聲吼回去,「你憑什麼不准!你又不是我的唔……」
在她說完傷害人的話以前,他狠狠捏起她的下頜,薄唇牢牢封住了她的唇瓣。她在他懷中猛悍抗拒,他利落的鉗制住她的手。
一個極為瘋狂而粗暴的吻畢後,遲漓宸拽著她就往外走。
「先生,你還不能帶走這位女士,她剛才和樓上那位患者接觸過。」戴著口罩的醫生上來攔住了遲漓宸,剛才聽到阮思姿說摟上那位是她孩子的父親後,很有禮貌的將『小姐』改成了『女士』,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攔等於攔下了魔鬼。
遲漓宸一個眼神回過去,那個醫生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那眼神分明是在說『誰敢擋我,我遇佛殺佛遇神殺神』,怎能不讓人害怕,他甚至在那雙黑瞳裡看到了嗜血的狠光。
阮思姿這一聽猛然撥開他的手,退離到他好遠的位置,說道,「你別過來!」
遲漓宸無視那個醫生的話,一個大步上前就將她抓回懷中,阮思姿死活都不肯和他接觸,突然,他在她耳畔輕聲說,「現在才擔心太遲了,別忘了我們剛才才接吻過。」
「你……」阮思姿臉色煞白的抬頭,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白了臉,「誰擔心你了,感染了也是你活該!我要上去照顧謙哥哥!」
剛走出去一步又再被拉了回來,接著在他陰冷的瞪視下,阮思姿像麻包袋一樣就這麼被人扛上了肩膀上,而醫護人員則是不敢再攔,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離開。就在他以為驚悚的事就這麼完了的時候,又一個冷漠如霜的男人過來在他面前老神在在的轉了圈,聲音幻幽幽的道,「三天內有人要看到樓上那個男人活蹦亂跳!否則下一塊墓碑上刻的就是你的名字!」
醫生嚇得失了魂,他當然知道所謂的『有人』指的是誰,那個強勢得像個遠古帝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