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怎樣?不過是跟她歡愛了一夜有必要這麼感慨嗎?說得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怎麼?又想著方法誘他入局了吧。
「沒事了。」阮思姿微笑著聳聳肩,走出他的視線,踏出這一步,她真的永遠退離他的世界了。
他永遠不知道她很愛他,很愛他,因為愛他,所以不願意讓他承受那種痛不欲生的苦。
這一生,他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
走出這個房間,阮思姿千不捨萬不捨的關上房門,她的目光始終流轉在他的身上。
遲漓宸,對不起,如果來生我們還能相遇,我一定遵守諾言,好好守護你的心。
門扉徹底關上,徹底將他隔絕在內,她靠在門板上任由淚水噴湧而出。捂著心口,最後一次回眸看著那扇門,在心底輕聲道:遲漓宸,再見了……
房裡的遲漓宸看著那扇門良久,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還是淪陷了,還是無法將她當成一般的女人對待,在昨夜的狂猛歡愛中,當看到她眸中的淚光,他還是克制不住憐惜她。
煩躁的粑粑頭,髮絲上殘留的水滴飄飛,他過去拿起手機撥下一個號碼。他沒動靜不代表就這樣放過她,而是目前,他必須處理完z先生和『水戒』的事,到時,他有一生的時間陪她玩!就怕她玩不起,哼!
他會讓她知道,她欠他的,用一生也不夠償還!
接下來的幾天裡,阮思姿憑著上次在花宅見到的事情化為線索,一路追查,再將近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連接起來,答案似乎已經昭然若揭。
深夜裡,阮家的大廳還燈火通明。
「姐姐。」阮思姿走近家門,看到還在廚房裡練習廚藝的棄兒,淚水哽咽,真誠的喚了聲。
『啪啦』一聲,棄兒手上的碗應聲落地,那聲『姐姐』讓她深深震撼,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稱呼,會有這麼一個妹妹把自己叫做姐姐?
在她的記憶力,只有恨,是恨讓她成長。()
而現在僅是一聲輕輕的『姐姐』為什麼就能讓她這麼動容,一定是她最近接觸這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太久了,才會物以類聚。
呵呵……她似乎忘記了換做以前的阮思姿,『多愁善感』從來用不到她身上。
「姐姐,我來吧。」阮思姿走進廚房,彎下身利落的收拾掉地上的碎片,然後拿起勺子試了試她做好的面,「嗯,有點鹹,不過短短的時間裡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用不著你多管閒事!」棄兒將鍋裡的麵條搶過來,冷眼瞪了她一眼。
阮思姿抿了抿唇,克制不住的撲上去緊緊抱住這個失散多年的姐姐,「對不起,姐姐!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你恨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還是落得這麼個結局。」
「你放心,你離開後,我一定會把阮思姿這個角色扮演得更加完美!」棄兒做了個深呼吸,回過身推開黏上來的女人,陰冷而笑。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是我對不起你!如果還有來生,我們還做姐妹好不好?那時候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也許是事情快到終結的時候,阮思姿變得格外傷感,面對這個姐姐,她除了愧疚就是愧疚。
這輩子,她欠她一份很深的姐妹情!
「誰要和你這種笨蛋做姐妹!」棄兒退開一步,一點也不為所動,依然冷著一張臉,看著放在那裡的菜譜。
「呵呵……那下輩子我們就當一對笨蛋姐妹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笨蛋,那樣子有人寵著,有人愛著,有人在乎。
棄兒翻了個冷眼過去,道,「沒事就趕緊滾,你的謙哥哥很快就來了!」
是啊,謙哥哥每天晚上都會過來蹭夜宵吃。
「姐姐,你的孩子……」阮思姿瞥向她的腹部,小心翼翼的問出一直以來都不敢問的事。
「你還真是笨得無可救藥,那個醫生只需要小小威脅一下就行了,你還真以為我為了栽贓你故意去弄個孩子來做掉?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笨!」棄兒言辭犀利的瞪著她冷冷道。
阮思姿知道她雖然表面不願意承認自己這個妹妹,其實心裡老早就承認了,不然不可能會答應她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也不會老是藉著罵她笨來告訴她一些事,更不會跟她說那麼多話。
只是……
真的沒有孩子嗎?
「如果你今晚是來告別的,可以走了!」棄兒走出客廳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英倫掛鐘,冷淡的下逐客令。
「那……姐姐,你要保重,別恨老媽,幫我好好照顧她,如果可以,請找回老爸。」阮思姿知道自己時間差不多了,她強撐歡笑,腳步卻沉重的一步步挪向門口方向。
「不恨……很難!」棄兒口是心非的回應,雙手環胸,盛氣凌人般的看著她難以割捨的臉色,沒有那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深深的遺憾。
阮思姿噙著淚水明瞭的點點頭,奔離這個家。她知道姐姐是嘴硬心軟,只是往後苦了姐姐。
自己離開以後姐姐是否能夠承受遲漓宸的連環報復?又或者當一切真相大白以後,姐姐如果真的選擇了謙哥哥,那麼就是以阮思姿的身份。遲漓宸會不會傷心?
事情完結後,她必須離開,也許一個人靜靜的等待死亡,也許是一個人靜靜的活在空白世界裡,又或者是更殘酷的病態。
不留下來,是因為不想看到有人為她流淚;不想留下來,更是因為不想讓他再一次面對失去摯愛的痛苦。
儘管他的羞辱是那般刻骨銘心,她依然堅信他是愛她的!
棄兒從窗外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外面微風拂動的草坪裡,心亂雜陳。
這樣做是對的嗎?瞞天過海?永遠成為阮思姿,取代她所受的一切寵愛?
不一會兒,花羽謙果然翩然而至,一進門就是一身濃重的香水味,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從哪裡過來的了。
「小思姿,謙哥哥的夜宵準備好了沒?」坐到吧檯前就是習以為常的一句話。
棄兒把煮好的面端出來給他,遠遠就能聞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小臉有些不悅的微微皺起,可她知道,如果是阮思姿,絕不會在乎,所以,她也不可以在乎。
「今晚又是從哪個溫柔鄉過來?」她坐到他身邊,用阮思姿的語氣調侃道。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她不由得暗自覺得好笑,好似餓了八百年一樣。
這手藝是她跟阮思姿學了好久才學得八分像,好在他沒察覺出來。
「堂本莉莎,那女人不是一般的難纏!還是謙哥哥的小思姿最可愛。」花羽謙邊吃著面,邊伸出手撫上她的髮絲,像對待寵物一樣讚美道。
「是最聽話吧!哼!以後一碗麵一萬塊!」棄兒別開頭,不爽的哼唧,她不知道這是作為阮思姿該有的語氣還是本身的不滿。
「哈哈……一百萬我都甘之如飴。」花羽謙爽朗大笑起來,起初他還有絲絲懷疑小思姿有點反常呢,現在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我不接受從家裡伸手要來的錢!」棄兒道。雖然知道他是大娛樂城的幕後老闆,但她還是必須這麼問。
花羽謙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性感的揚起笑容道,「no!我喝的花酒可都是自掏腰包,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從了謙哥哥?」
「切!誰稀罕!」棄兒擺手不屑的道。
跟他在一起,她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阮思姿的身份,而不是棄兒。她怕在他邪氣溫柔的眼神下,亂了分寸。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邪惡的,狂放的態度天理不容……
蕭瑟的夜色,斑駁的光影下,小小的身影悄悄進入漓園。啞叔領著她剛來到二樓,熟悉的房間,門被打開來。
是祝櫻黛,她穿著春裝的睡衣走出來,看到來客是阮思姿似乎也嚇了一跳。
「恭喜你。」阮思姿高興的道賀道,現在的祝櫻黛等於是漓園的女主人了。
她,已經住進他的房間了。他們的關係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呢。曾經,她還以為那裡是專屬他們的小天地呢。
「漓宸不在,你要找他的話可以去公司。」祝櫻黛示意啞叔先下去,啞叔猶疑的看了眼阮思姿不得已只能退下。
在他心裡還是希望先生能跟阮思姿好,這個祝小姐太攻於心計,而先生對她的身份也若即若離,讓他敢怒不敢言。
「我是來找你的。」阮思姿淺淺一笑,走到左邊,熟練的按下牆上的一個按鈕,隔開的落地玻璃牆緩緩上升,一個視野極佳的陽台出現,她走過去感慨歎息,「記得嗎?我就是在這裡聽你說你們之間的故事。」
「記得,你還很傻的被我耍了。」祝櫻黛有些不耐的應答,環胸走過來。
「櫻黛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要來跟你算過去的賬的,我只是……有東西想交給你,交給你我就走。」阮思姿起身,從包裡拿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袋給她,而後微微一笑,「那我走了。再見。」
說完轉身,忽然又回過頭來,忍痛割愛的祝福,「祝你們白頭偕老。」
祝櫻黛愣在原地,看著她下樓的背影,猶豫著要不要打開手上的牛皮紙袋。
這麼晚了她特地跑來不是為了找漓宸,而是為了特地把這個東西交給她?會是什麼呢?
帶著疑惑,她拆了牛皮紙袋的封條,裡面幾張a4紙訂在一塊,上面明顯的表列著遲漓宸的生活習慣,以及一些不是一般人可以注意到的細節。
看完後,祝櫻黛震撼了,那個女人比她想像中的要瞭解他。居然連他不喜歡用冷水刷牙的習慣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