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還不至於錯得太離譜。
她差點因為那樣失去了最好的姐妹,也差點在無知中失去了他。
暮歌杵在櫃檯前陷入恍恍惚惚的思緒裡,突然,肩上有人在輕拍,試圖打斷她的游神。
「你是暮小姐吧?」叫她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高盤髮髻的女人,大約三十來歲。暮歌僅是一看就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我是,你是?」雖然知道對方是個秘書,她還是禮貌的微笑詢問。
「你要見我們總裁的話請跟我來。」那個女人說完轉身帶路。
暮歌毫不訝異,只覺得幸運。幸運的遇上了花澤逸的秘書,幸運的是那位秘書認出了她。
辦公室裡,花澤逸剛結束和法國聯盟會長的視訊,打開的那扇雕花門意外的站了一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你來了。」不是『你怎麼會來?』而是『你來了。』語氣冷淡無起伏,恍如對她的出現不慍不怒。
「我打擾到你了嗎?」暮歌走過去,將皮包放在桌面上,繞到他身後,柔嫩的手放到他的肩上輕輕按摩,不帶任何的討好,只是純粹的心疼他的勞累。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花澤逸看了眼手上的勞力士腕表,冷聲道。
「我希望你可以幫幫柿子,她……」
「我雷亞斯已經不欠她什麼了。」該還的情早就還完了,他沒必要趟這趟渾水。
肩上的力度按得恰到好處,就因為這句話而停了下來,劍眉有絲絲不悅的擰起。
「就算為了我也不可以嗎?」暮歌放下手,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沒有生氣,沒有黯然,只是期望他可以這麼做。如果願意,她會開心,如果不願意,只能代表她還不夠份量要求他,她不怪他。
「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花澤逸回答得毫不猶豫,擺明了不想介入這場情愛糾紛裡。()
「好,不打擾你了。」暮歌淡淡一笑,拿起皮包作勢要離去。
忽然,在轉身之際,身子被扯回去,一片溫熱柔嫩的薄唇緊緊貼了上來,封住她驚愕之餘微張的小嘴。
就在兩個人吻得如火如荼,臨近崩潰的時候,內線電話響起,花澤逸還不願意放開這片甜美的唇瓣,騰出手按下了電話上的接聽鍵。
「總裁,會議時間到了。」電話裡傳來秘書公式的口吻。
花澤逸才止住了再往下探索的動作,收住了吻,貼在她耳畔低嘎的道,「今晚等我。」
暮歌酡紅著臉點頭,趕緊整理自己被他扯亂的衣裳,快他一步走出了辦公室。
他就是這樣,想要就要,不分地點,不分時間。剛才要不是那通電話,此刻她肯定已經被他狠狠佔盡了。
柿子不願意跟她聯繫,而自己也幫不了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花澤逸又不願意自己插手這件事,他會不高興!
「情況怎麼樣?」剛陪某銀行董事長打完一場高爾夫的遲漓宸邊擦拭著額上的汗,邊問道。
只需一個眼神魅影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於是將下面人報上來的據實以告,不出片刻,遲漓宸手上的那瓶有氧礦泉水逐漸扭曲化。
「連她也來湊熱鬧?呵……有意思!」冷鷙的笑意剛到一半已經收住,陰霾的臉投射出不好的預兆。
薄暮時分,花澤逸想不到自己半年後再踏入這個家會是這番景象,前院裡多了很多人在修花花草草,男女老少都有。
家裡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多傭人了?而且修花月尾都有專業的園藝工人來打理吧?
「哇嗚……哇嗚……」
走近大廳的玄關口便聽到一陣洪亮的孩子哭啼聲,花澤逸眉頭蹙了又蹙,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回錯家了?
才半年沒回來,這裡怎麼會變成另一番景象?
事實證明,他沒走錯!
那個哭啼的孩子此刻正在自己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旁邊還有另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眉宇間的皺褶更加深刻了。
他不認為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圓潤的女人!母親懷裡大約五六個月的小屁孩更不可能是他的!
只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小逸,你回來了。」花夫人哄孩子的同時,抬起頭剛好看到了站在玄關口呆愣的兒子,笑著打了個招呼,繼續專注在孩子身上,逗一逗,孩子果然樂了。
「嗯。」花澤逸淡淡應了聲,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母親,隨即道,「我公司還有事,就不陪你吃飯了。」
說完,他轉身,一點也不留戀的離去。以前,對於這個母親,他是百依百順,而自從她擅自將雷亞斯當生日禮物轉讓到遲漓宸名下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在乎的只是另一個兒子,而他,做不做她兒子都無所謂。前陣子聽說她身體不好,今天才特地抽空回來看一下的,看來,她好得很。
走出那個熱鬧的大廳,身後管家隨來,「大少爺。」
「這些都是什麼人?」花澤逸邊走邊冷厲的問道。
「被皇億總裁封殺的阮氏一族。」管家戰戰兢兢的回答,這位大少爺從來不假辭色,光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眼神就夠人哆嗦上一陣了。
花澤逸聽了後訝異的停下了腳步,再回望了眼已經快變成人口繁華的花宅,轉身進了車,讓司機開車離去。
車裡,他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這場遊戲看來的確很有趣……
黑夜鬼魅迷離,冷風沙沙。
那棟外表看起來平凡的房子裡
「事情怎麼樣了?」老練滄桑的聲音來自辦公桌前那個穿著唐裝的男人,男人依然是背對著,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遲漓宸已經徹底對阮思姿死心,開始實施報復!將阮氏一族封殺了。不過,花夫人有插手這件事。」棄兒低著頭幽幽道。
「她怎麼會插手這件事?」背對著的男人語氣顯得起伏了許多,棄兒也在心裡篤定,『花夫人』這個人影響力不小。
「她可能認定了阮思姿這個兒媳婦。」棄兒還是語氣平平。
「這樣也好,遲漓宸得逞不了勢必有更狠的手段,你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男人揮揮手,屋內,所有的東西又開始換位移動起來。
一身黑衣的棄兒沒有任何異議,轉身退了出去……
深夜,萬家燈火都已熄滅的時候,只有一個房間裡折射出昏暗的燈光,那拂動的窗簾裡有一個埋首在桌前書寫的身影放映出來。
白色的紙上一遍遍寫著『遲漓宸』三個字,每一筆都寫得深刻,寫得認真。她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忘了他,忘了他們之間的愛。
她不要忘,她不能忘,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最愛,怎麼可以忘呢?
她不要讓他消失在她的記憶裡,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也希望自己可以隨著習慣一直寫著這個名字,在還沒徹底忘掉他以前,她要培養好這個習慣。
哪怕忘了他,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至少還有一絲痕跡留在她的生命裡,哪怕那會很陌生,很陌生。
筆芯寫下最後一筆,圓圓的臉蛋揚起了甘之如飴的笑容,小手輕輕撫上小腹,更是露出了初為人母的喜悅,「孩子,你爹地叫遲漓宸,如果你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你幫媽咪記住這個男人好不好?如果有一天媽咪不小心忘記了爹地,你記得提醒媽咪好不好?」
外面冷風蕭瑟,屋裡低泣的聲音徐徐融入風沙的黑暗裡……
「你每天晚上都來這裡守著她,是不是藉故來這裡等我呢?」二樓那扇透亮的窗終於暗了下來。
車子裡的花羽謙看到正在靠近的一身火紅,不禁彎起冷蔑的笑,如果科學能證實這世界上有靈異事件的話,說這個女人是小思姿的分身他絕對不會懷疑。
每次跟蹤這個女人都會消失在阮家,他也曾懷疑她肯定落腳在這附近,結果調查了這附近所有的房子,所有住戶通通都身家清白,毫無可疑之處。
花羽謙果斷下了車,嘴邊揚著邪肆的招牌笑意靠近那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不等她媚惑,長臂一勾,將她壓在車子的引擎和自己之間,灼熱的呼吸刻意的撲灑在她的耳畔。
「你似乎很喜歡來招惹我?」俯首,抱著她,火紅色的皮衣緊貼在她身上,勾出玲瓏有致的曲線,可惜,對像不對!
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女人到底要靠近他做什麼,如果她想要利用他讓遲漓宸打翻醋罈子,讓遲漓宸更加相信小思姿背叛他,那麼她已經達成願望了,怎麼還喜歡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尤其是在他識破她的身份以後,她更加毫無顧忌了。難道她就不怕他真的抓著她去跟小思姿對峙嗎?或許,她已經看準了他不會這麼做。
的確,他不會這麼做!他要揪出的是那個隱藏得至深的z先生,為什麼連同他的『紙醉金迷』也要吞併,又為什麼非要逼他回雷亞斯,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喜歡你不成嗎?」棄兒伸出柔軟的手臂妖嬈的纏在他身上,拉下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堵住他的薄唇。
這句告白聽在花羽謙耳朵裡無疑是風花雪月裡最常用的詞句,更難聽的又或者是,妓女討好男人會用的對白。
他厭惡的別開臉,讓她的唇落空,只要想著這張臉和他可愛的小思姿一模一樣,底下卻是一副蛇蠍心腸,想想都恐怖。
他眼底的厭惡雖掩飾得很好,卻被棄兒撲捉到了。見他不喜歡,她偏湊上唇去,朝他閃躲的唇吻去,屢次不得逞,她便譏笑,「原來風流的大少爺也有懼怕女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