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外面的風刮得更是冷冽,在書房裡還振筆疾書的男人寫寫停停,腦海裡總揮不去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眸。
「我沒有可以說服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我……怕冷,我怕吵,我怕枕頭太硬,這樣的理由可以嗎?」
那雙淚眼裟裟的眸像是一團火苗在他心口不停的灼熱擴張,軟化他冷硬的心牆。
「宸,有人說只要拿下深愛的男人所穿的衣服靠近心口的那顆扣子就是拿下了他的心。我知道我沒有,因為你早已沒了心。」
該死!
他暗自咒罵了聲,轉而進了臥室,再出來的時候已經一身外出避寒的休閒服,褐色的皮質褲子,黑色長風衣,就這樣十萬火急般出了門。
作為貼身特助的魅影自然是隨傳隨到,負責把老闆送到他想要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遲漓宸因為當年那場令他家破人亡的意外,所以如果開車的人不是他能夠相信的話,寧可自己親自駕駛,也絕不會將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手裡。
車子距離阮家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遲漓宸看到,兩層的歐式洋房,二樓的房間還亮著燈,立馬擺手讓魅影停了下來,熄了車燈。
窗戶開敞著,冷颼颼的寒風灌入,吹起站在窗前抱著雙臂望著夜空的女人。她的神情是惆悵落寞的,一直昂著頭望著夜空上少之又少的星星,再看那薄弱纖細的身影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裙,連外衣都不披一件,黑眸逐漸凝聚熊熊怒火。
她居然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叔叔是太陽,我是月亮,思姿姐姐,你當星星吧。」
星星,可以在屬於它的宇宙中綻放光芒,可也會有黯淡無光的時候。
沒有白天的太陽,晚上的星星就會隨之黯淡,甚至隱沒雲層。
「先生,不上去嗎?」在車子裡足足靜默了快有半個小時,魅影不由得開口打破寂靜。
看遲漓宸的眼神,分明早已恨不得飛到那個女人的身邊,可偏偏,他就是這麼沉得住氣。
黑暗中,遲漓宸凌厲的瞪了魅影一眼,繼而靜靜盯著依然站在窗外凝望夜空的女人,車窗外的樹影草叢隨風湧動,他的眉心越擰越緊,心裡的那團火也燃燒得越來越旺。
那笨女人難道不知道風有多大嗎?關著窗再看星星會死嘛!難道她不知道前幾天剛受了風寒嗎?
「魅影,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去擺平她!」遲漓宸怒不可謁的命道。
魅影毫無怨言的點頭,唯命是從的下車,朝小洋房靠近。
樓上的阮思姿只顧著望著夜空,卻沒留意到樓下有人影走動。手裡拿著他的扣子和那枚戒指環,戒指內側刻著他的名字——遲!
他睡了嗎?今晚還會不會做噩夢?
就在她憂心忡忡,牽腸掛肚的時候,身後突然襲來一陣詭異的冷風,她回過頭去,只覺,肩上一麻,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整個人已經陷入黑暗中。
魅影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影,門外,遲漓宸走進來,冷瞪了他一眼,打橫抱起倒在窗口的女人,步向大床。
「我沒讓你敲昏她!」幫她蓋上被子後,他冷冷不悅的斥責。
「你說不管我用什麼辦法。」關上窗的魅影理直氣壯的回道。
遲漓宸一時啞然,懊惱自己真是拿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走吧!」他擺手道,魅影點頭,不作任何停留的轉身離開。
握著那雙冰冷的小手,遲漓宸刻不容緩的除去身上的衣服,鑽進了被子裡,躺在她身邊,長臂摟過她,將她的手緊貼在胸口。當那冰涼的感覺侵襲上來時,他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下,更氣她開窗吹風的行徑了……
半山腰上的私人別墅裡,花羽謙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了,每天日出日落他都會出現在露天陽台上,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終於,這天傍晚,美麗的雲霞覆蓋整個天際,入夜寒風開始冷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
「你來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因為,能自由進出他這個別墅的只有他特許的一個人。
「謙哥哥。」嬌弱的小女人一把撲過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委屈的哭泣。
「他對你不好嗎」花羽謙回過頭來,輕輕拉開貼在後背的女人。
「不是,我是聽說你把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了,所以……」
「所以心疼我?那他呢?你還愛著他不是嗎?做人不能這麼博愛的,我的小思姿。」花羽謙溫柔的幫她把被風吹散的髮絲撂到耳後。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出什麼事。」阮思姿垂著頭,怯怯的說。
「是嗎?」花羽謙發出低笑,一個回轉,扣著她的腰肢將她按壓在欄杆上,邪魅的貼近她的鼻,眼裡閃爍著讓人摸不著的深味。
「當……當然!」她回答得有些心虛。
花羽謙的手不停的流連在這張精緻的臉龐上,指尖細細的劃過每一條輪廓,卻遲遲不見有其他動作。
身下的女人呼吸逐漸變得急促,怔怔的等著他下一步動作。他的眼神沒有以往那般狂熱邪佞,反而……多了一絲讓人無法揣測的深邃。
「小思姿,你說這世上有人會模仿另一個人而活嗎?」低醇魅惑的嗓音貼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的問道。
阮思姿冷不防全身猛然一顫,眸色閃過不易察覺的慌色,巧笑嫣然,大膽的把玩他開敞的襯衫扣子。他就是這麼瀟灑不羈,看似不修邊幅卻獨具魅力。
「你還沒回答我。」語氣平穩至極,完全沒讓她的『預謀』得逞。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謙哥哥怎麼對這些感興趣了?想要進軍生物研究界還是心理學?」她嘟著嘴,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花羽謙勾唇邪笑,一把扣住了在胸口『作惡』的小手,笑得一臉曖昧,「我只對女人感興趣!」
說完,打橫抱起她走進裡面的臥室。
「啊!謙哥哥……不要啦。」阮思姿嬌嗔的輕捶他肩胛,嘴上說不要,身體卻沒半點掙扎之意。
重力將她拋進柔軟的大床,花羽謙慢條斯理的解開一顆顆扣子,眸光邪惡的睨著她。
「既然謙哥哥你沒事,那我先回去了。」她從床上囫圇爬起,羞窘的不敢迎向他炙熱的眸光,以及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強壯體魄。
花羽謙優雅的除去身上的襯衫,她剛好走過身邊,伸手便把她扯回懷裡,「你捨得嗎?」
「謙哥哥……」
花羽謙將邪氣吹像她的臉蛋,彎身抱起輕如鴻毛的女人,放入大床,俊臉一點點逼近。
身下的女人期待的閉上了雙眸,一雙小手緊張的抓著他的肩胛,滾燙的體溫由手心傳來,讓她的心跳頻率不停的加速。
就在她屏住呼吸等待他溫柔纏綿的吻落下來之時,只覺得耳畔一熱,低低的嗓音幽幽響起。
「深愛著他的你不應該露出這種陶醉而期待的表情。」一個翻身,冷冷的尾風掃過臉頰,阮思姿愕然睜開雙眼,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佇立床前的背影。
「謙哥哥……你討厭我?」幾乎是捧著心口問。
「不!如果我的小思姿三心二意,證明她不值得我愛!」他側過臉神秘微笑。
「你……」看到他眼中的詭異,阮思姿心,狠狠被敲了一記。瞠大雙目,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今天說話似乎都別有深意?
「回去吧,別讓他擔心了。」他溫柔的輕笑回去,傾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才起身走進了浴室。
阮思姿只當他是在顧慮中間還有個遲漓宸,只當他是在偉大的成全她的幸福。這一刻,她對這個男人又多了一分迷戀。
「那……謙哥哥,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輕輕下床,對著浴室裡的男人細細叮嚀了番才離開。
在她離開的後一秒,浴室的門驟然打開,本邪氣的俊臉此刻黯然落寞,他的小思姿說話從來不會這麼字字精闢,語氣溫婉啊。
他到底是犯了怎樣的錯誤?
藍色跑車一路悄悄尾隨著前面的出租車,她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跟隨一樣,帶著他繞了一個又一個彎道,幾乎繞遍了整個s市。
終於,在他快失去所有的耐心之時,車子卻開進了一條他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小區,那是——阮家。
深藍色跑車停在不遠處,看著車子裡的女人下車,然後堂而皇之的走進阮家!
她居然進了阮家?
這又是怎麼回事?如果她不是真正的阮思姿,怎麼能進阮家,真正的阮思姿不是家裡嗎?不怕碰個正著?
眼看她就要開門進去,花羽謙連忙拿出手機試著撥打那個只屬於真正的阮思姿的號碼。
然而,更讓他震驚的是,站在門外的那個女人居然掏出手機接了起來。
「謙哥哥,怎麼?才分開一會就開始想我了?」歡快的嗓音自聽筒清晰的傳來,從車鏡望去,他完全可以看到她接起電話調侃他的俏模樣。
「嗯,你到家了嗎?」如果這些甜言蜜語是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並且欣喜若狂,可是現在……
他不敢相信了。明明斷定她不是真正的阮思姿,卻在跟蹤她回到阮家之後,好像陷入了難題,變得格外迷茫。
當遲漓宸還沒回來以前,他們兩人的確有在這個家裡過得恩愛甜蜜,那時候,他是毫不猶豫的以為她是受到了遲漓宸的傷害選擇離開了那個男人,轉而投進他的懷抱的。那會,他對她的愛深信不疑。
可是,為什麼遲漓宸一回來後,她就好像上法院作證的證人一樣臨時打翻了證供,還說什麼跟他在一起日夜纏綿的女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