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腳崴,她的身軀全數歪向身旁的男人,遲漓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與此同時,躲在噴水池後面避風的阮思姿聽到聲音欣喜的起身,卻沒想蹲得太久腳麻痺了,整個人直接栽進了噴水池裡。
左雲寂等人很優雅的遮住眼睛,暗自為她默哀。站都站不穩,怎麼有女人笨到這種程度,虧他們還認為她身手很好呢?還是……這也只是她的假象?
現在,別說是遲漓宸,連他們都風中凌亂了,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正的她。難怪,老大會這麼陰鬱了。
「呵呵……我好笨哦!」阮思姿狼狽的從水中站起來,水浸濕了她大半衣物,原本就冷得沒有一絲暖意的她,此刻更是凍得肌膚發紫。她就那樣抱著雙臂,眼睜睜的看著他懷裡護著另一個女人,心裡還是很涼,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涼。
遲漓宸扶著祝櫻黛,冷冷對上她受傷似的水眸,心,不期然的一緊,再看她發抖的整個人,毛衣一經浸透裡面的內衣若隱若現,該死的誘人。
「呃……我們還是自己去看歡歡吧,反正認識路。」左雲寂摸摸鼻子,跟兄弟們很有默契的閃人。
「歡歡換房間了。」遲漓宸收回流轉在阮思姿身上的目光,對打算溜走的幾個男人道,牽著祝櫻黛的手就走。
幾個男人皆是一愣,然後尷尬的垂頭跟上,看來小辣椒恢復得不錯啊,聽說上次還辦了聖誕盛宴,現在他們就是補禮物來了。
「遲漓宸,你叫我等著,不是有事跟我說嗎?」眼看他越走越遠,阮思姿還是鼓起勇氣,抖抖嗦的問出聲。
他是不是看到她這麼笨的樣子,所以連話都不想跟她說了?她可是等了他很久很久啊,難道因為她掉進水裡,所以他生氣了嗎?
商懷風幾個人訝異的挑眉,不敢置信,他們剛才來的時候的確有聽到有人叫她『等著』沒想到,她居然真的等!
「你……該不會從剛才等到現在吧?」左雲寂看到老大僵硬的臉色,只好勇敢的代為提問。
難道,她為了任務可以犧牲到這種地步?還是,她真的就這麼笨?
「呵……」阮思姿尷尬的聳聳肩,牽強的扯出一抹打顫的笑意。她當然看到了他們眼中的嘲笑,連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笨得無可救藥了。
「沒有。」遲漓宸沒有回頭,或者說不敢回頭。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隨口的一句『等著』會讓她等到現在。
這女人是怎樣,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這麼笨嗎?
「喔。」阮思姿失望的垂下頭,爬出那噴水池,抱著早就放在一旁被風吹乾了的書籍,往自己所居住的房間走去,明明很想哭,卻哭不出來,她的心,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原來,在他面前,她還是不懂得變通,改不掉笨拙的狀態。
她又在他面前出醜了,他一定更討厭她了。
他剛才好緊張櫻黛姐喔,他們……應該……真的……已經在一起了吧……
一定是,不然不會抱得這麼緊。而且,他還讓祝櫻黛參與討論了,以前他和左雲寂幾個人密談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過參與。看來祝櫻黛在他心裡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看來,她以後再也不可以靠近他造成他的困擾了,櫻黛姐雖然壞了點,但是只是對她而已,對他應該是很愛很愛吧。
公主的豪華房間裡,幾個男人對著遲錦歡噓寒問暖,紛紛送上自己的禮物。
「叔叔,商叔叔說我的禮物為我存起來給我當嫁妝了,你要記得幫我記這筆賬。」遲錦歡忽然走過來拉著叔叔的手搖晃,可是她的叔叔好像怎麼也沒反應,她又再搖了搖,「叔叔!」
「好,叔叔會幫你記。」遲漓宸回過神來,看著開心的侄女,爽快的應下來,心卻空洞得急需要什麼來填補。
不用說,幾個大男人都知道他神不守舍的原因是為什麼,只能心照不宣了……
入夜了,寒風更加冷冽,吹得外面的花草樹木沙沙作響。
房間裡只有一盞小檯燈開著,陰暗的燈光下,房間有些簡陋,除了一張大床和一個只掛有幾件衣物的衣櫥,就只剩下窗前的一張桌椅,桌椅上放著一台筆記本,筆記本雖然開著,卻無人使用,主人趴在檯面上,埋首專注的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就連有人靠近了也渾然不知。
1、遲漓宸喜歡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凌晨十二點過後需要有人提醒他休息。
2、遲漓宸喜歡喝純咖啡,其實不是,他喜歡喝加奶的咖啡,給他泡咖啡的時候別忘了加奶。
等等……
遲漓宸看著筆記本上所列出的一條條他的習慣,那娟秀有力的字不難看出寫的人有多用心。
「為什麼要寫這些?交代遺言嗎?很抱歉,如果你想尋死的話得經過我同意!」他的手利落的抽掉了她還在寫著的鋼筆。
她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滑落下去,驚詫的看著他,連眼睛都忘了眨。
他怎麼會來?她沒想過他會來看她啊。
「還是你想把這些一一列出來好證明自己是有多瞭解我?要不要把我喜歡穿什麼內褲,怎麼愛撫你都陳列出來蓋個章?」他扔掉那支筆,拿起那本筆記。
「不要!」但,已經來不及了,『嘶』的一聲,她好不容易寫出來的東西在她眼前瞬間化成碎片。
她看著飄落下來的紙碎,喃喃的道,「我沒有要交代遺言,我沒有要寫你穿什麼內褲,我沒有無恥到要寫你怎麼愛撫我,我只是……」
她凝望他,聲音哽咽,捂著痛得難以呼吸的心口,再也說不下去。
「只是什麼?」他逼近一步,又托起她的臉,逼她看著他。
「只是放心不下你。」
短短的幾個字,擊碎了他剛好不容易才砌好的心牆,那幾個字在他淬不及防的時候闖了進來,讓他為之一震,讓那顆心再次劇烈悸動起來。
「如果我離開了,最起碼有人可以代替我做這些事。」
「哈哈……怎麼?終於又要離開了嗎?你打從一開始就要離開我!」他扼緊了她的下頜,陰鷙冰冷的質問。
原來,她做這些只是在為離開做準備,他差點就再一次被她的眼神騙了去啊。
幸好,幸好沒有心軟,不然,等著他的又會是什麼可怕的結局呢!
「我沒有!我從來沒打算離開你,我說過,無論你怎麼欺我,待我,我都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她搖著頭,吼得撕心裂肺。
她從來沒有打算要離開他,可是如果他有了自己想要珍惜的女人呢?他還要她嗎?她還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她又用什麼身份留在他身邊呢。
「可你也說過不會背叛我,可最後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他雙手用力搖著瘦小的身子,眼前一片黑暗,是她讓他擁有那段黑暗的記憶,讓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阮思姿聲淚俱下,明知道這樣說他不會相信,可她還是懷著那麼一絲絲希望。
「你的否認並不能影響我什麼!」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低頭髮狠的吻住那片冰冷的唇瓣,放肆的很虐。
「不……」他的手探入衣袍裡,阮思姿驚覺他要做什麼,驚恐的推拒。她沒忘記那一夜,他的摧殘,她沒忘記那一夜他有多麼粗暴,她沒忘記,那一夜只有痛,沒有歡樂。
她不要再來一次,她不要連和他結合都害怕,那應該是美好的不是嗎?
她不要啊!
她在他懷裡顫抖個不停,終於,遲漓宸看出了她不對勁,連忙鬆開了手,稍稍退開些許,俯首凝視她。誰知,她一獲得自由就跳得好遠,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好像他是什麼龍蛇猛獸。
她本能的戒備心讓他的心不由得揪疼,是那一夜……是那一夜他對她造成了這麼深的恐懼嗎?
「遲漓宸……不要……不要這樣,我害怕……」
那一夜,他沒有聽到她的呼喊,那一夜,他無視了她留下的淚。
記得以前,她和花羽謙鬧曖昧的時候,他曾氣得也那樣對待過她,結果她也像防賊一樣防著他,懼怕他的靠近,更是遠離他。
事實是,他真的深深傷害了她。
可是……她受的傷有他承受的深嗎?
事實又是,沒有!
造成這種傷害的人是她自己,怨不得人,更怨不得他!
抬眸,隨意看了眼這實在簡陋得可以的房間,他微微皺眉,視線落在衣櫥裡的時候眉頭皺得更深了。
只有一點衣服?
把幾件衣服掃過去,最後看到角落裡那件掛著的大件衣物,那是一件不屬於女性的衣服,是男人?
可是……那襯衫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記憶在腦中追溯回去,他立馬想起,這是那天她穿了他衣服,然後他命令她拿去燒掉的,她還留著?留著幹嘛?當寶嗎?
他正打算舉步過去,瑟縮的小身影比他還快,跑過去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張開雙臂遮住了衣櫥,捍衛道,「這裡面的東西是我的,不許你動!」
「你確定裡面的東西全都是你的?」他邪光一擰,好整以暇的看著嬌悍的她,剛才被他挑開的衣襟還沒完全合攏,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雪白豐盈。
「當……當然。」阮思姿有些心虛的回答,她不會讓他知道他的衣服在這裡,反正是他不要的東西,當時就是她的了。
遲漓宸侵佔性的跨近了幾步,他的靠近讓她越來越緊張,小小的身軀好像怎麼都不夠用,就怕他偷窺到裡面的物品。
就在她以為他會粗魯的把她拎開,一探究竟時,只聽耳畔傳來他陰森森的聲音,「馬上關燈睡覺!」